“怎麼樣先生,剛纔的服務您還滿意嗎?還需要再幫你捶捶其他地方嗎?”
顧詩繪把手上的不鏽鋼制的晾衣杆架在李帶脖子上說。
“不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我現在就寫,現在就寫。”
這晾衣杆原本是用來在外面收被子用的,其形狀巨大,甚是駭人,已經受到嚴重生命威脅的李帶說話聲音都開始打顫起來。
“好。來人吶,把筆墨紙硯給李帶伺候上。”
陳豎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後在旁邊沙發上樂得東倒西歪,暗下決心以後來李帶家裡一定要帶上像顧詩繪這樣優秀的催稿師。
“等等。李帶只有一個,先寫誰的呢?”
顧詩繪突然想起這個關鍵的問題。
“這還用問,當然是先寫我的。跟你們小孩子家家的不一樣,我跟李帶這是正經生意。”
陳豎不假思索說出心聲。
“憑什麼?我就不是正經生意了嗎?”
顧詩繪把李帶脖子上的晾衣杆收回來,倒插在地板上,像極了海神手中的三叉戟。
“我們小孩子家家?這位大姐,哦不,大娘,您老人家又是李帶的什麼人呢!”
陳豎本來心態從容,想着今天稿子已經穩了,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剛纔看上去還是好戰友的顧詩繪突然反目,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空氣中有一陣看不見的硝煙。
“老孃是……你姐姐是李帶在學校外面的女人。我們住一起的。”
“咳咳咳咳。”
聽到這句話,李帶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只咳嗽。這說的是什麼話,都已經不知道她這到底是不假思索還是不過腦子了。
顧詩繪也是先呆了一下,然後再反脣相譏道:“憑什麼這麼說,難道你現在已經跟李帶在一起同居生活了嗎,可是我剛纔明明看到,你連他們家裡鑰匙都沒有。”
“但是你沒有考慮過另外一種可能嗎?”
“什麼。”
“李帶這段時間是住在我家裡的。他是不是最近沒有上課,我把他留在家了。”
因爲稿子的事情給李帶去過幾個電話,陳豎知道李帶最近的行蹤是一直在醫院,很少回去學校,所以根據現實合理改編,即興創作了這麼一段故事。
聽到這麼一番看似有理有據的發言,顧詩繪似乎還真有點相信了。
“總之我和李帶呢,一起喝過酒,一起洗過澡,一起睡過覺,一起寫過稿。”
陳豎說到這裡自己都笑了起來,模仿着麥戈登的口氣,“也許這就是你們華夏人常說的人生四大幸事。”
“李帶你竟然揹着我出去找別的主人——”
顧詩繪咬牙道。
“在數學老師辦公室你答應過我,你是隻屬於我的寫稿機器人吶!”
“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奇怪的承諾了!”
被書架上掉落的書籍砸得有點眼冒金星的李帶無力吐槽,只想趕緊說明真實情況。
“喂喂,顧詩繪,你不會相信她胡謅的故事吧,其實她叫陳豎,是我的編輯。”
“是的,我剛纔騙你了。我是李帶的編輯,坐在他懷裡催稿的那種編輯。”
“揉肩捶腿,端茶倒水,皮鞭蠟燭,無一不會。”
陳豎補充道,並且給了顧詩繪一個「都是成年人,你懂得」的眼神。
可惜顧詩繪根本就是個未成年人,或者這麼說吧,她成年的方向,知識體系的建設路徑,可能也跟同齡人不大一樣。
“那她豈不就是,那她豈不就是……”
陳豎微微一笑,感覺勝券在握,畢竟是個小丫頭片子,隨便糊弄一下就打發過去了。她自覺已經可以享受成果的喜悅,把最後一大勺紅酒冰淇淋舀進口腔。
“豈不就是——電線杆上重金求子的包小姐!”
“噗!”
乳白色的雪糕溶液噴了一茶几,只聽顧詩繪還在繼續。
“好啊,李帶!我看錯你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但是你如果有需要的話,爲什麼不來找我呢。我可以給你——準備實體朋克風格的娃娃。”
“那東西很貴的吧。”陳豎說。
爲什麼關注點在這麼奇怪的地方!
“其實也還好了。”顧詩繪說。
這還搭上話了!
“不過竟然認爲我連娃娃都不如,可惡!”陳豎說。
自尊心來的太晚了吧!而且這根本就是往完全失去自尊的方向偏離了吧!
“問了我這麼半天,那你又是什麼人?”
陳豎反擊道。
“我剛纔說過了,我是李帶的主人,他有義務向我貢獻他的作品。”
顧詩繪叉腰毫不示弱。
“這話就有意思了,照你這麼說,放眼整個江城,誰又不想看李帶的作品,誰又不是李帶的主人呢?”
“嘶。我靠,我都不知道你這句話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有你說話的份嗎?”
“有你說話的份嗎。”
陳豎和顧詩繪同時轉過來瞪了李帶一眼,然後繼續爭執不休。
李帶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
他都不知道剛纔被砸的,到底是自己的頭還是這兩個小姐妹的頭了。
雖然放任她們兩個繼續吵下去自己反而可以多休息一會,但是再這麼吵,隔壁鄰居恐怕有想要報警的傾向,所以他及時制止了她們。
“停!停一停。你們老是這樣鬥嘴也不是辦法,我建議你們石頭剪刀布,一局定勝負,簡單明瞭,誰贏了就先給誰寫。”
“石頭剪刀布是什麼?”
“石頭剪刀布是什麼?”
李帶花了大概五分鐘教會了她們這個簡單的遊戲,石頭錘剪刀,剪刀剪布,布包石頭。
“你這個不科學。”
“而且這不就是蟲子棒子老虎和雞嗎?”
“蟲子棒子老虎和雞是什麼?”
“就是蟲子吃棒子,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雞,雞吃蟲子。一個生態鏈循環。”
“那不還是石頭剪刀布嗎!”
“不一樣,我們覺得這種比較科學。”
“嘛。反正都是一樣的,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們趕緊來一局,然後把我放開啊!”
陳豎表示這遊戲太蠢。顧詩繪表示光憑這樣決定先寫誰的後寫誰的不能服人。
“不行。只有李帶自己真心實意想給那個人寫,才能寫出最好的作品。用這種無關緊要的遊戲強行做決定,肯定會讓文章或者漫畫的質量大打折扣!”
顧詩繪義正言辭,陳豎也點了點頭。
“我們要讓李帶自己做決定先給誰來寫纔對!”
“李帶你說選誰。”“李帶你說選誰。”
陳豎和顧詩繪異口同聲,目光灼灼。
李帶看了一眼左邊的陳豎,又看了一眼右邊的顧詩繪,又又看了一眼左邊的陳豎,又又又看了一眼右邊的顧詩繪。
“你們可搖了我吧。我是個天秤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