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大幫人在操場上跑了兩圈的時候,那幾個去醫務室的學生也回來了。
體育老師也讓他們加入到我們的跑圈陣營中來。
當我跑完第八圈的時候,四輩兒就跑到我的身旁,對我說:“誒,傻子,你跑這麼快乾嘛?沒看到有跑得快的,跑得慢的嗎,老師能挨個都記住咱都跑了多少圈嗎,跟着我跑,這是最後一圈了,跑完就歇着。”
我當時一聽,心想,對啊,老師又沒挨個數,我們又和楊明他們不一樣,他們是跑到打下課鈴,我們是跑十圈,又沒人給數着。
而且,這個時候,就感覺肺都快跑炸了,嗓子裡就是一股腥味涌上來。乾脆,就聽四輩兒的,跟着他跑得了。
終於,我跑完了九圈,當時,我都想趴下了。但是四輩兒就摟着我先不讓我站住,我就跟着他先圍着操場走了半圈。覺得好些了,才站定了。
而奎子那倒黴蛋幾個人剛跑完,就被老師叫去一旁做俯臥撐去了。我都不能想象,在這個狀態下還能做起來俯臥撐。
這時候,我就看見楊發在離我不遠的牆根那,扶着牆在吐。
我跟四輩兒就過去,我使勁拍他的後背,讓他吐得能舒服點。
楊發吐完後,就對我倆說:“我操,這你媽不是要人命嘛。”
我們幾個人就走到了操場的練操臺旁,我感覺現在力量又回覆了一些,就和四輩兒兩個用手一撐臺子,身體向上一挺,就坐到了練操臺上。
我們就倆腿前後地擺,看着那些還在操場上跑圈的人。
楊發這時候還朝毛毛喊了句:“雞巴毛,快跑!”
毛毛被他這一叫就看到我們幾個了,就一貓腰,順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子朝我們投過來,然後也不看投沒投中我們,就繼續跑他的圈了。
本來,我和四輩兒這幾個一班的跑完圈基本就沒事了。不過,我們已然就沒回去上課,就是回去恐怕也得罰站,索性,就在這兒待到下課吧。有什麼事,也是回去再說了。
終於打了下課鈴了,我們這幫人就都跑過去扶楊明他們了。
我拍着楊明問:“怎麼樣?”
楊明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我說:“操,你跑個試試啊。問個雞巴。”
這時候,毛毛伸着舌頭,還指着奎子和崔福生他們那幫人說:“你看他們,累的跟傻逼似的。”
他竟然還有閒心取笑人家了,我真心是服了這個毛毛了。
在當時,女生上體育課的時候,有的都會帶水壺,不過,肯定是揹着老師帶的,但有時即使老師發現,也不會說什麼的。三班的女生有幾個跑過來還遞給了楊明他們水壺,不過,只是把水壺中的水斟到水壺蓋再遞給他們喝。
體育老師吹了聲哨,楊明他們就集合去了。
當然,我和我們班的幾個都沒有動地方,就站那看着他們。
崔福生和奎子那幫人就都撤了。不過,我還看到以崔福生爲首的那幫人臨出拱形過道的時候,還朝我們這邊狠狠地瞪着。
魏坤一看他瞪我們,朝他們一仰脖,就喊:“操,你瞪嘛!”
崔福生他們也沒有多說話,就全撤了。
我們幾個剛一進到班裡,我班的班長就迎上來,問我們:“哎,你們怎麼剛回來啊?咱班主任都急了,叫我一看到你們回來就讓你們去辦公室找她。”
魏坤一聽,還嚇唬他,說:“上節課可不是咱班主任的啊,你是不是給我們告狀了啊!嗯?”
班長一聽,連忙擺手,說:“我要是給你們告狀,我不好的,咱都這麼不錯的,我能幹那事兒麼。”
我操,我聽這句話怎麼這麼噁心呢,還咱都這麼不錯的,誰跟你不錯啊。
不過,我想,班長還是不敢打我們幾個的小報告的,他知道我們怎麼個意思,打我們的報告,對他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魏坤這時候,就瞅着我,問:“咱去不去,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啊。”
我還沒等說話,班長就說:“要是不去,那不更壞了嗎。老師還得說我沒告訴你們。”
我一聽,就逗他說:“哎,我們就還不去了,老師問,我們就說不知道,是不是啊,哥幾個!”
“對。”
“我們不知道啊。”
……
我們這一幫人就都跟着起鬨,班長一看我們這樣,急得跟什麼似的。平時,他就是愛急於在老師面前表現的類型,把老師的話都當做聖旨了,只不過他在執行“聖旨”的時候,往往會偏離初衷。
我們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坐以待斃”,還是“自投羅網”,都已經沒有了主意。
這時候,四輩兒突然說出了一句話:“該死屌朝上,不死翻過來。”
這也是當初四輩兒和杵子單挑之前對我曾說過的話。
我們六個人來到了班主任辦公室的門口,這時候,門是虛掩着的。
不過,我們誰也不敢第一個進屋。
正巧,這時候,我們班數學課代表王娜從裡面抱着一摞作業本出來。
她看到我們幾個後,就問我們:“誒,你們幾個怎麼都在門口待着啊?”
這時候,魏坤就說:“咳,瞎溜達就到這兒了唄。”
王娜撇了他一眼,因爲上次魏坤和趙菲的事情惹了我班女生的衆怒,到現在班裡也沒有幾個女的搭理他的,不過,本來也沒幾個女生愛理他。
四輩兒這時候就說:“王娜,咱老師在裡面嗎,我們剛纔那節課沒上,你也知道,我們就是來找老師的。”
王娜一聽,就說:“這不就得了嗎,還溜達,說瞎話不帶打草稿的。行了,咱老師就在裡面了,剛纔我進去抱作業本她還問我你們幾個回班了麼。我說不知道。”
四輩兒說:“那行。我們就進去了。”
王娜還對我們幾個說:“哎,對了,剛纔我瞅了一眼老師判的作業,我就正看見劉曉永的作業本上都是大紅圈。”
我當時一聽,就害怕了,我去,又曠課,作業又都是大紅圈,我這下算是雙料的了,這待會兒進去裡面,老師還不得把我給呲兒熟了啊!
沒辦法,該來的總會來的,我也只好硬着頭皮跟着他們幾個的身後進了辦公室了。
四輩兒是走在最前面的,可能是因爲在我們幾個中,他的學習最好的緣故,所以他更能大着膽子吧。
進到屋裡後,四輩兒還喊了聲:“報告!”
緊接着,就是我們幾個聲音不齊的報告。
這時候,老師正戴着眼鏡給我們判作業,一聽到有人喊報告,就擡起頭。
老師用手託了託眼鏡,一看是我們幾個進來了,就說:“來了,我正要找你們。都站過來吧。”
聽到她叫我們過去,我們幾個就都磨磨蹭蹭的往她那邊挪過去。
老師放下了筆,對我們說:“你們幾個都站好了,站成一排,哎,劉曉永,你往前面站,縮後面幹嘛!”
我沒辦法,既然都指名道姓的叫我了,我就索性站到靠前的位置。
我們幾個人都低着頭,不敢擡頭看老師,因爲老師平時給我們的印象就是一副嚴肅高高在上的感覺。
老師數了數我們的人數後,就說:“還行,六個人,一個都沒少。秦老師跟我說你們班一上課有六個人都不在,你們說說吧,剛纔那節課你們幾個幹什麼去了?”
一聽到是秦老師告我們的狀,我就惱火,秦老師就是教我們音樂課的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剛畢業的一個女的,你說你教個音樂你就老老實實上你的課唄,又不是主課,還把自己弄得多重要似的。你還告狀,行,以後你的課,就別想讓我們這幾個人好好上了,等着吧你。當時,我的心裡就已經打定了這個主意了。
見我們幾個人一個個都低着頭,沒有一個吭聲的。老師就一拍桌子,對我們大聲道:“問你們話了,怎麼,一個個的都變啞巴了啊!”
還是四輩兒先開的口:“老師,我們幾個就是不願意上音樂課,說白了,沒有那細胞,我們就都出去鍛鍊了。跑步!您看,我們這汗,還沒幹了。其實,這不是也響應咱們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的口號嗎。”
老師一聽四輩兒的狡辯,就說:“德智體美勞,哪樣都不能缺,你們偏科就是不行,知道麼,既然學校安排音樂課,你們就得上,不但要上,還得認真的上。誰給你們這膽子讓你們逃課的啊!”
我一聽老師說這話,就來氣,哦,現在你說不能偏科了啊。是誰在期中考試之前佔用音樂、美術老師的上課時間給我們補習的啊!
既然四輩兒都和老師談了,那我們幾個索性也就都不說話了,就是說,也是跟着附和四輩兒說的話了。
四輩兒又說:“老師,我們也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其實,要是上您的課,我們都願意聽的。”
他這句話說得倒是懇切。我看到老師的臉上表情明顯比剛纔要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