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援見華佗莊重動問,正欲回答,杜鵑卻搶先回應了,她說:“他是想學醫,我爹也覺得他有這方面的悟性,可是他爹張巖縣令卻視醫者爲小技、末技,執意攔阻,所以他未能遂願,這才嘆氣吧!”
“不過張援雖說沒能正規拜師學醫,但對醫術始終熱愛!今見華大夫神技,甚想學之!”張援等她說完,忙接着往下說。
“如果張公子未曾嘗試過行醫,而只是興趣,只怕還不行吧!”
見華佗說話遲疑,杜鵑立刻又說道:“華大夫,他治過病,還真有兩下子呢!”
“是嗎,能說說嗎?”華大夫一下子變得很有興趣了。
杜鵑便說了當日之事。先說了夜宿五原寨時,他如何夜聞病人呻吟,便冒充大夫,給病人診治。然後又說了後來出原亭在某村子遇到的事,他先後給族長的公子和兄弟診病的事情。
張援等杜鵑說完了之後,又在關鍵的地方補充了幾句,華佗當下便再無疑惑,含笑說道:“張公子尚未正式拜師學醫,就已經成功治療小腸氣和羊角瘋這般疑難病症,他年一定會在醫術上大有作爲的!”
然後又問了張援,如何會想到用酸馬奶,還有艾灸之術。張援窘困難以應對,便將以往糊弄杜鵑之語,再糊弄了一回,也就是以夢來搪塞了。說經常夢見自己給人治病,這酸馬奶就是在夢中作藥,給夢中人治了腹痛症。至於灸艾之術,則是夢中老人所授。說到這裡,乾脆再胡謅下去,說到了鍼灸之術,還說老人授了一幅穴位圖。
張援說得煞有介事,生怕說出個漏洞來,他不僅要顧到華佗,還要顧及杜鵑呢,因爲他先前跟杜鵑胡謅過,總要說話對路才行哪!
不想華佗卻聽得深爲相信。這卻是爲何呢?原來華佗起先就覺得他有點神秘的,好像是很有來歷似地,所以纔對他得益於夢的說法深信不疑。
杜鵑也聽得點頭,臉色帶笑,因爲她可以證實張援確是不一般,而且他說得是實話,沒有欺騙她。
“那穴位圖又怎樣?”華佗問道。
於是張援就把穴位圖描述了一遍。要說這張援記性還真好,當年在私人診所時,他每天總是面對着人體穴位經絡掛圖,所以幾年下來,他早就將那些鍼灸穴位爛熟於心了。雖說現在已成隔世,但回憶起來還是記憶猶新。
華佗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一位醫界神童——雖說張援已經二十四了,但差不多還可以這麼說——再加上自己的性命還是他救的,所以甚爲快意,喜形於色。
於是
接着談到鍼灸,談到按摩,談到行外傷手術。話說得暢,酒也喝得暢。杜鵑在旁邊雖說沒說幾句話,沒飲多少酒,但心裡也挺快活的。她這是爲張援高興,覺得現在有華佗引導,張援是更有發展了。因爲她也聽出來,華佗有意無意地也在談話中,教張援如何利用迷酒動手術的。
她明白華佗對張援的感情已經很是不淺,差不多已經算是知交了吧!這還真讓杜鵑有時還有那麼點嫉妒呢!
夜深良久,這才罷宴,歸而入寢。但躺在客棧的涼榻上,酒喝過量了的張援卻還是遲遲難寐。因爲之前閒話中,也多次談到了呂布兄弟的事情。所以面紅耳熱之時,對呂布的思念又加深了,這想事一多,就更加興奮而無法成眠了。
當然他興奮的,還有是因爲華佗明日願意同行,而且還將同赴朔方。這確是天大的好消息。原來華佗知道了他倆是往朔方,尋訪戍邊軍營的百夫長呂布兄弟,立刻就動了念頭,要跟他們一道往朔方,他很希望能在軍營裡頭行醫,那樣既可救命又可強兵。
他馬上向他倆請求,他倆正巴不得!杜鵑其實也很想從華佗這邊學點醫術。她長期跟父親在一起,耳濡目染,不說已經有了幾分火候,至少她還頗興趣此道。
興奮的張援終於最後睡着了,竟然做了個夢。他還真會做夢的,夢見和呂布在一起,而且呂布手中,正握着那把神往已久的長戟。他定睛一看,彷彿就是出於當日在南獄,自己爲之繪畫的長戟圖。
但是他總是覺得,這並不是三國呂布中的那杆神戟!方天畫戟!
此時天色尚朦朧,夢境依稀,張援情不能已,喃喃自語,兄弟啊兄弟,你現在怎麼樣了呢?哥想你啊!
說來也奇,在成宜縣城好再來客棧,張援思念呂布而做了個夢,夢見他手握長戟。不想現實中確也如此。在這一天,朔方的呂布,確是握着長戟了,儘管還不是真正的神器,但已經是初嘗心願了。
這天晚上,呂布和秦同二騎馬出了軍營,直奔朔方城西門裡嚴記鐵鋪。
原來秦同現在已經從步兵營調到騎兵營,不再受那該死的什長楊淦的無禮管制了。
也就在被任命百夫長的第五天,呂布就向郡守周睢提出請求,這請求馬上得到郡守的同意。原因是周睢現在已經從欣賞呂布,發展到要善用呂布了。他現在不能靠聯軍,他必須打造自己的精兵強將!丁原的幷州八騎就給他以啓迪。所以聽說秦同武功不弱,騎技尚好,就答應調到騎兵營來。
他希望呂布能夠調練出朔方
八騎來!
於是秦同又和呂布一道在軍營出入了。也許是義氣的作用,秦同只好聽命呂布,以平常心對待嚴瓊姑娘。這一開始確是讓他好生爲難,好在嚴叔大度,嚴瓊也有乃父之風,所以一切彷彿都沒發生過,又彷彿回到了從前。
能夠讓秦同繼續以往,再到嚴記鐵鋪,這不僅是秦同的勇氣,也是呂布的魄力。
但嚴叔的心境卻不甚佳,因爲他爲呂布鍛造的那把長戟,在快要完工時,卻因爲戟頭小枝極度變形而報廢。
他承認,自己是太性急也太自信了。那日武叔身體欠佳未至,他就不等了,自己掌砧與大黑配合鍛造戟頭小枝,結果就出了紕漏。
呂布極力地安慰嚴叔。沒幾天,那嚴準又對呂布說,武師傅病體完全痊癒了!我也物色好了鐵材,這一回鐵材比上一回還要好,兄弟,你就等着吧!說着,還拍了呂布的肩膀。
嚴瓊說:“爹,你又說錯了!是侄兒,不是兄弟!”這一說,又讓嚴叔捶了下腦袋,連連點頭了。
這天呂布和秦同快到嚴記鐵鋪門前之時,又聽到一陣絃歌聲,是嚴瓊在撫琴,嚴叔在放歌,卻不在打鐵。大黑不在,武老師傅也不在。“莫非長戟已經鍛造完好?”呂布在想着,暗暗藏着一種激動。
這時嚴準也已經聽到他倆的馬蹄聲了。
“正想着你們,你們就來了!”看到他們,甚是高興。“賢侄啊!今晚可要多喝幾杯!”
“莫非長戟已經鍛造完好?”呂布把那句心裡話說了出來。
“賢侄,你怎麼這麼本事,大叔的心,你一猜就透!”
“爹,這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嚴瓊突然笑着說。
“丫頭,就你會掉詞兒!快去把那長戟給奉先哥拿出來吧!”
“爹,丫頭哪裡拿得動?那可是神勇的奉先哥的兵器!”
嚴準呵呵一笑,說:“那你就領神勇的奉先哥,取他六十二斤的神勇兵器吧!”
呂布聽到嚴叔的爽朗的笑聲,心裡登時心花怒放,“果然是長戟打造出來了!”他跟在嚴瓊的身後,差不多是急不可奈了。
他很快就看到了那把長戟。
長戟雖說不很閃亮,甚至有些烏黑,但還是深藏着精神和力量,顯得較爲厚實。他一下子就攥住那戟杆,刷刷刷,就是三戟。這讓嚴瓊吃一驚,見她機靈地一下子退到旁邊,他忙說道:“嚇了你嗎?”
她不說話,只是含笑着,對他凝眸。她吹着口氣,額前的劉海在柔風裡拂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