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見我進來,趕緊的站了起來說道:“丁經理,我聽說XXX房產要裝櫥櫃,據說要裝300多套呢,我們該怎麼幹呢?”
我聽他這麼一說,兩眼馬上放光了,急切的說道:“消息準確嗎?”
周重不安的說道:“我是在傢俱商場聽LS櫥櫃廠的業務員跟那裡的售貨員閒聊說的,他說他要是能做成了這筆,那半年就不用再幹了。”
我坐在靠椅上閉了目,思索着,不管真假,先去看看再說,我站了起來,抓起了包對周重說道:“走吧,我們先看看,要是真做成了,這筆提成算你的。呵呵,你小子。”
驅車來到了XXX房產的工地,問了他們老闆的工作地點,然後直接的奔那裡而去。看着服務員幫我們把門子打開,周重竟然有點不知所措,我拽了他一把,接着向裡面走去。
走到前臺,小姐微笑着對我說道:“你好。”
我把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說道:“我是漢森櫥櫃廠的,找趙總。”
小姐禮貌的說道:“您稍等。”說完按她的電話請示去了。
“總經理請您過去,請跟我來。”說完帶上我們向縱深處走去。
小姐推門把我們讓了進去,置身其中我不由的嘆道:“乖乖,搞房地產的一個比一個會享受,裡面的物事,每個都價值不菲。”
趙老闆見我們進來,熱情的如多年沒見的恩人似的,笑着說道:“丁經理是吧,快請坐。”
我很驚訝於他的這個動作,因爲以前幹推銷的時候,被推銷的對象總是愛搭不理的,但他卻拿出瞭如見了親人般的姿態來接見我們,真有點讓我們受寵若驚。我趕緊的把臉上畫上笑容也笑了兩聲說道:“謝謝,我是來聯繫一下櫥櫃這個事情的。”說完雙手遞去了一張名片。
趙老闆的笑容依舊不減,把我拉到了沙發上說道:“我聽路進財說過你啊,你是霍行長的兄弟吧?”
我這才明白了他見我後爲什麼這麼熱情了,看來一類人有一類人的圈子,而且在他們哪個小圈子裡什麼事情都是透明的。但不知道他跟二哥的關係怎麼樣,不過好與壞現在都無法變更了,因爲他知道我是誰,就是否認也無濟於事。於是坦誠的說道:“是啊,我也聽他們說過您。”
他笑着跟我談起了二哥以前對他的照顧,說的煞有其事的,惟獨不說裝櫥櫃的事情。
我耐心的聽他胡扯着,等了一個縫隙,我趕緊的說道:“趙總,你看這個櫥櫃……”
大概他也想到該說主題了,稍微的停頓了一下,好象在思索着什麼,等了一會兒才滿臉真誠的說道:“丁老弟,按說你過來,我就應該把這個事情答應下來,可是……”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好象很是悲痛的接着說道:“關於櫥櫃這個事兒啊,我們董事會已經下了個決議,打算進行招標,你看我現在也沒辦法更改這個決議,按說霍行長對我們這麼照顧……”
我趕緊的打斷了他的話,笑了笑說道:“趙總,我知道您的難處,我在這裡代表二哥謝謝您的好意了,這次呢,我是代表我自己來跟您談這筆生意的,所以我也會按着正常的生意途徑來跟您做這筆生意的,而且我們廠子裡剛上了新設備,還有經驗豐富的老工程師設計圖樣,從質量上來說,您絕對放心。再就是價格,也請您放心,絕對會按市場最低的價格給您供貨的。”
趙經理聽我介紹的時候只是笑。沒有任何的表示。看來也是一隻老狐狸,他怕不要我的東西會得罪了蒸蒸日上的二哥。但又不願意爲這個人情付出什麼代價。所以才推出了董事會這個皮球,可勁的踢。
聽我說完,趙總又堆起了一臉的爲難說道:“我相信老弟你,可是招標這個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我也無法改變,我現在的權利只有在價格和質量相同的情況下,我選擇你的東西。僅此而已,你看……”
看他下逐客令,我也只好知趣的站了起來對他說道:“那好,趙總,我不知道我們有沒有參見招標的資格啊?”
趙總笑了笑說道:“呵呵,說笑了吧,過兩天,過兩天把你們的證件拿來,現在這個招標小組還沒有開始運做呢。”
我暗道:“沒開始運做,恐怕是爲我纔開始運做吧。“但還是隨着呵呵的一笑道:“那好,我們就先走了,等有時間了,叫上路哥咱一塊坐坐。”
我坐在椅子上開始琢磨這個標底應該定在多少合適了。趙總的這個項目不是大項目,所以也不會吸引重量級廠子的老總來參加,最多也就是業務員過來,廠子裡給業務員的權利是多大呢?我記得以前跟小馬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情,按着這個量來說,他們的活動範圍絕對超不過零售價的25%,再加上他們自己的提成,按5%算,活動範圍也不會超出30%,所以我把標底定在零售價下浮30%多一點,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下浮30%,我的產品價格就落到了2000左右,按着原先的成本來計算,一個櫃子也就是1300左右,這個價格應該是拋開了一切費用的價格,那麼還有700塊錢的利潤,按着這個利潤來,也行了。我暗自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盤,好象這些錢已經到了我手裡,美孜孜的做着夢。
三天後,我讓周重去交了所有的資質證件,還繼續做着自己的夢。等周重回來後,我問他,有幾家公司參與投標啊。
周重想了想說道:“這個我沒問,具體的有幾家公司,我也搞不清楚,現在還不到投標的截止日期,可能還不是很多吧。”
我暗罵一句:“笨蛋。”可是這個事情又不能直接的問趙總,就是問了他也不見得會告訴我實情,本來就沒交情,再不拿自己當外人,只能是惹人煩,還是別自取其辱了。可沒別人的底細,我又如何放的了這個心呢。這可怎麼辦啊。想來想去,只是自己苦惱。
把周重派過去,在門口盯着?盯誰啊,他誰也不認識,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誰是誰啊!算了,我的抱價想來在這個行業裡算是底了,到時候再說吧,我揮了揮手讓周重出去。
等他走了後,我不由的又爲自己剛纔的着急感到可笑,這個工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家都象是餓漢子似的聞着味呢,看到了一塊肉,那還不瘋了似的向前衝啊。而且老趙是爲了省錢,那還不把消息撒出去啊,用腳指頭也能想出只要是在北京的廠家都會參與進來。既然大家都在擠,那就按着我既定的方針行事了,想通了這些,也就不再埋怨什麼了,走出了辦公室,站在夕陽裡心裡暗美,我終於又在做真正的男人方面邁出了一步。想到這裡,我又不由的想起了昨天驚人的場景,暗自一笑,也覺出了自己肚子餓,步行着向哪個無名的小店走去。
剛走了兩步,我開始覺得自己身上發粘,雖然太陽已經到了垂暮之時,但熱風依舊,就如理髮時,吹風機吹在頭上一樣。但老天這個吹風機也太大了,吹着我的全身。我不得不回到屋子裡把自己的襯衣換成了一個體恤,脫掉褲子,穿上一大褲頭,穿上洗澡的拖鞋,向告訴我什麼叫男人的哪個老闆那裡出發了。
夕陽正好照着屋子,遠遠的已經能看到招展的燈籠了,當然這個燈籠在白天裡就顯得太不起眼了,但它掛在了最高之處,所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了。在白質的陽光之下,本來的紅色卻變成了暗紅,就如曬乾了血的顏色。
老闆正站在鍋的跟前煮着面,鼓風機開着,吹的火苗躥起了一尺多高。老闆娘來回跑動着忙活,看來生意還算是不錯。我無聲息的走到老闆後面,剛一走近,就覺得更大的一股熱流襲擊了過來,衝的我差點吸不上氣,努了努,然後用懺悔的聲音說道:“老闆,給我煮碗雞蛋麪。”
老闆雖然滿頭的汗水,可是依舊是樂觀的唱道:“好來,您稍等。”然後自然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當看到是我的時候,並沒有惱怒,而是嬉笑了,“驚人,哈哈,裡面坐吧,一會兒我忙完了咱哥倆喝兩杯,還驚人嗎?”
我也呵呵一笑說道:“沒錢了照樣驚。”
正說着呢,老闆的鍋突然冒出沫來,流到火焰上,聽的爐子發出爆炸的聲音,但聲響不是很大,老闆趕緊的抄起一瓢涼水潑了進去。拉滅了鼓風機,接着開始挑面了,再顧不得搭理我。
我撩開掛着黑癍的塑料門簾走進了他店的狹小空間,如進了蒸籠,雖然吊扇已經開到了最大檔,但吹出的還是熱風,幾個人脫光膀子,就着蒜瓣,在那裡吸食着麪條,滿頭的汗水。幾個還沒面的專心的爬在桌子上剝着蒜瓣。
老闆娘可能沒認出我來,溫柔大方的說道:“來了,隨便坐。”說完拿着幾個髒碗跑了出去。
沒等一會兒,老闆進來了,手裡提着兩瓶冰鎮了的啤酒,端着一盤水煮的花生米,放在了我所坐的桌子上,說道:“哎呀,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惋惜呢,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覺得挺投緣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你說可惜不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