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誇張的說道:東來順啊,這個天氣涮羊肉最好不過了。
小霞嫂子道:在家吃點就得了,這麼大的雪,去哪兒也不方便啊。小月,你跟我上去收拾一下,讓燕子和小丁去買點東西。怎麼樣?
小張看了一眼小霞嫂子,臉上擺出了很不樂意的神色,嘴裡嘟囔道:又便宜他了。說着,也不顧小霞嫂子,向外走了去。
郝燕攙了一把坐在哪兒的小霞嫂子,轉頭冷漠的對我說道:讓小月跟你去買吧,嫂子身子不方便,我陪嫂子去收拾一下屋子。
剛向前邁了兩步的小張聽到這個聲音,轉身,臉上一喜,接着道:真的?但掃了一眼屋子裡人的表情,又是一暗道:我跟小霞姐去收拾,你們去吧,現在雪這麼大,我怕把我埋成雪人了。說着轉身過來拉上小霞嫂子,向外走去。
小霞嫂子帶着讚許的目光衝着落寞的對小張點了點頭,看來她對這個迴應很是滿意,然後又笑呵呵的回頭望了我們一眼,這才很小心的走了。
我堵在門口衝着她們兩個的背影呵呵的傻笑一陣,纔回身衝着郝燕說道:呵呵,嫂子今天好象很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郝燕戳在我稍後的位置,沒說話,只是冷淡着。
我很納悶她的表情,按說我出來是件好事兒,她應該爲我高興纔對,可她卻擺出了一副冷淡的模樣。我哪兒招她了?如果我跟她說了什麼過激的話,引起她這樣的表情,也可以理解,可我沒跟她說什麼話啊。
雖然不解,但我還是笑道:走吧,出門不遠就有一個超市,剛開的,東西還比較全,你不會也怕雪大吧
郝燕擡頭,明媚的眼眸竊竊的看了我一下,低頭道:你自己去吧,小月毛手毛腳的,我怕她幹不了,再累着嫂子了。
她的這個樣子不象是羞卻,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上前,摟她的肩膀笑道:我就這麼不招人待見啊?走吧,我一個人提不了,你幫我提點。
郝燕身子一抖,從我的胳膊裡掙脫了,怒目向我道:你怎麼這麼討厭啊,動手動腳的。
我嘿嘿的一樂,掩蓋着自己的尷尬,說道:怕你不跟我去,拉上你啊。走吧,還想讓我拉你啊。呵呵。說完,雙眼緊緊的盯着她,看她的反應。
郝燕神色微微的一滯,望了我一眼,無聲的向外走了去。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突兀的讓人有點不適應。整整一下午了,還沒有要歇息的意思。由於我們佔的這邊還沒住什麼人,所以路也蒙在了這茫茫的白雪之下。就是有幾個腳印,也被風沖刷的不帶一絲痕跡了。
天是灰的,但地上的雪卻把這天映的亮了,乍然的站在雪中,刺的眼睛有點不舒服。
郝燕臉色蒼白,大概是這幾天沒吃好睡好的原因吧。她穿一件臃腫的紅羽絨服,被這雪一影,臉色帶了一點紅光,正如那句廣告詞所說的一樣,紅裡透白,愈發顯得嬌嫩。
雪似乎小了許多,已經不是大片的雪花了,是雪粒子,裹在風中,打在人臉上生疼生疼的。我把郝燕拉在我身後,頂着風,向外走去。
出的門,向左一轉,就是一個三間房子面積大小的超市。就算是白天,裡面的燈依舊是亮着,透過寬大的玻璃,向外宣泄着裡面的溫馨。這玻璃上還貼了許多的貼畫,聖誕老人戴着滑稽的紅帽子,長青樹挺拔在白雪之中,在這些東西的旁邊還有幾個大字--聖誕快樂。這些在幾串彩燈的映襯下,愈發的給人喜慶的感覺。
風雪已經把超市門前的臺階給漫了,原本給人以氣魄感的理石面子現在滑的如冰場。我牽着郝燕的手,試探着向上走着。
隱在超市大門裡面的兩個小姑娘趕緊的拿着拖把,把門口的雪推了推,掃出了一條路,以示歡迎。
郝燕的平衡被我掌握着,她現在就如一個被約跳舞的貴族小姐似的,雙眼盯着腳下,謹慎的邁着每一步。終於算是上來了。這幾步的臺階宛如刀山火海般的難走。我心裡終於鬆一口氣。站定了,跺一跺腳,擦了把頭髮,見郝燕背上的雪,伸手幫她拍了一把。
郝燕上的臺階,扔掉我的手,背對着我,整理起了儀容,感覺出我幫她撣雪,只是回頭,不帶感情的看我一眼,還是沒說話。
我衝她呵呵一樂,但心裡依舊是納悶着,是什麼使得她對我如此的冷漠呢?
那兩個小姑娘見我們上了臺階,已經把店門推開了。溫風撲面,一種暖洋洋的感覺直襲心間。看郝燕收拾利落了,我們兩個才並肩的向裡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試探着問道:燕子,你今天的情緒好象不太對頭啊?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超市因爲這場雪而冷清着。店員們扎堆的躲在角落裡各自低聲講着自己的笑話。惟顯得音樂悠揚而恬靜。
郝燕雙眼呆滯的盯着前方,一臉木然的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能是這幾天沒睡好。她語氣冷淡的讓我有點傷心。
我心裡暗道:沒什麼纔怪呢。
路過調料品專櫃,我拾起了一瓶麻將,扔進了籃子裡,裝出心不在焉的姿態笑道:是不是埋怨我好事兒,但又心疼我在局子裡受罪,故意不理我的啊?呵呵,我們燕子可真好。
其實我知道絕對不可能是因爲這個,如果單單的因爲這個,郝燕會用教訓的語氣,直接的跟我說出來。
郝燕依舊是冷漠着,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沒事兒就好。
哀,莫大於心死。她現在拿這麼一個態度來待我,那說明她揣了我很大的怒火。這種怒火不在沉默中爆發,那就會在沉默中消失。
爆發,對我而言,那是莫大的榮幸。因爲郝燕把話說出來,那我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這樣也好解釋。如果她一直這麼沉默着,那就是不打算給我解釋的機會了。
我接着做小丑狀道:都是我不好,讓我們燕子爲我操心,該打。說着自個輕輕的抽起了自個的臉,只想博得郝燕的一笑。
郝燕腳步沒停,頭也不歪,向前走着。
我緊趕兩步,追上她嚴肅的道:郝燕,我到底哪兒做錯了?你說出來。鈍刀子割我,你這算怎麼回事兒啊。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因爲我衝動,因爲我世故,因爲我不上進,但蟻衷誆皇竊詬穆稹D閌遣皇腔咕醯夢椅蘅刪紉?。咳綣?欽庋??愀?頤魎擔?冶Vひ院笤僖膊換崬蚪聊恪0Γ?抑?潰?以僭趺磁?Γ?乙彩歉齟笊嚼鐗暮⒆櫻?喜渙四?姆ㄑ郯U餉闖な奔淞耍?鬩恢倍脊卣瘴遙?饈刮揖醯媚閌俏業吶笥眩?歉?移降鵲囊桓讎笥眩?晌掖砹恕?
郝燕驟然的停下了腳步,反過頭來,認真的看着我。她看我的眼光使得我心裡有點發毛。暗道:有門。
我與她對視着,我能感覺出我目光所表示出的信息,那就是:坦誠、熱烈、而且還帶了點神傷。
就這樣默默的對視着,等了好一會兒,郝燕才象是認輸似的一低頭說道:是你讓佩佩寫的那篇文章吧?
聽她這麼一說,我一陣發矇,隨口問道:什麼文章啊?璇即,我明白了過來,是關於郝燕被賣的那件事兒。
郝燕冷淡的說道:你買本XX雜誌看看就知道了。說完,就接着向前走去。
我愣在那裡,心裡暗道:不可能啊,這才幾天呢,那高佩佩哪兒有時間去發表這個啊。不過郝燕也沒必要騙着我玩吧,看來這高佩佩也真夠厲害的,當然那小妮子更他媽的不是個玩意。不過就算是我讓高佩佩寫了,她郝燕也不該這樣啊?如果她只是想逃避,那我還真看錯她了。
就在我思考的這瞬間,郝燕已經走遠了。我趕緊的追上去,揣着明白裝糊塗的說道:到底是什麼文章啊?你看你,有什麼話就說啊,悶能悶出個鳥來。
郝燕依舊是冷漠着說道:寫的是我以前被賣的事兒,她告訴我是你讓她寫的。你怎麼可能不知道啊。
雖然我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還是禁不住暗罵道:真他媽的冤枉人。我什麼時候讓她寫這個玩意了。當下半真半假的怒道:她胡說八道。說着我把籃子往地下一扔,臉色鐵青的說道:走,找丫去,什麼她媽玩意。說着,拽起郝燕的胳膊就向外走。
我的這一聲怒喊,驚了這裡的恬靜,惹的近我們的服務員紛紛的向這裡看。
郝燕見我動怒,先是想甩開我的手,但我是死了心的拽住,她那點力氣,哪兒甩的開啊。見甩不開,她只好後墜着屁股,拉住我的身體,壓底了聲音道:你鬆手,弄疼我了。
我不理會她的聲音,拖着她的身體,如滑冰般的,在狹窄的貨架間向前拉着她。猛然間,右手的傷口處又一陣的疼痛,回頭再看,是郝燕又在那裡給我來上了一口。怒的我一鬆手,郝燕的身子失去了牽引的力量,一個屁蹲的坐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