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範在一旁悄悄對我說:胡正,儘量把呼吸放緩。等他過去再說。
等到這個老人走遠了,安靜的村口才又熱鬧了起來。我問之前的老農,這人是誰?誰知他先是噓了一聲,看到那老人已經走遠了,才悄悄的告訴我說。
:你們可別惹他,這人姓付,是個怪人,以前是個瘋子,現在傻了,這兒不正常。一年半載都看不到他說一句話。
說完他指着自己腦袋對我們強調了一遍:你們最好別惹他,他這兒有問題。他一個人住在荒山邊上,平常也不跟我們來往。
老農老自言自語了一下:這人今兒怎麼進了村?
這個村子在我眼中顯得越發的詭異,老範在一旁開玩笑一般的說道:老倌?我這次來想賣雞的,誰知道村子那一頭的一家人裡,有隻雞怎麼都捉不到,一捉就跑沒影了。
又發了兩根菸,我們繼續跟這個老農閒談,談着談着,他的聲音小了下來,悄悄的告訴我們: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這事兒也怪,我告訴你們,那隻雞應該是跑進山裡過。有一次我養的一隻雞也是,自己跑進了荒山,過了幾天它自己跑回來了,認生的緊,吃東西吃的多,抓也抓不住。
村子裡畜生進了荒山之後,再出來就變得奇怪。我背心發冷,別人不知道,但我確實認得的,這種邪乎的雞,我當初見過很多。
老範告訴我,其實這種雞,這個老農家裡也有。
老農得意的笑了,帶着我們去了他家,這一次老範比較大方,三張一百的遞過去,老農皺紋的臉笑的都綻放起來。
這老農的家裡,比之前婦女的家裡都還要貧窮,瓦土的房子,進去之後讓我們先坐。我正在打量周圍,老範突然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們兩個同時看向了屋子正中的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張老舊照片,還有個香爐。老農端着水回來,告訴我們,那上面是他去世了兩三年的老父親。
老農好客的和我們閒談,我和老範卻一直看着那張桌子,原因不是他老父親的遺照之類的,而是這張桌子下面,一隻公雞趴在那兒,始終盯着我們。
老農對我們說道,就是這隻公雞,他這家裡養了它兩三年了,不僅特別能吃,而且還跟別的不一樣,經常跑到家裡來睡。說着還走過去摸了摸這隻雞的頭,這隻雞乖乖的蹲在那裡,似乎特別享受,只是一雙眼睛還看着我和老範兩個。
就在某一刻,那隻雞噗嗤了一下,盯着我們的同時似乎要站起來。老範突然拿出了鐵刀子,往桌
上一插。
嘭的一聲,老農大爺問我們怎麼了?
老農沒有注意到,老範手刀的時候,狠狠的瞪了這隻雞一眼,那隻雞慢慢的又坐了回去。老範跟我說:胡正,我們該走了。
:範兄弟,你咋說走就走?再坐坐?
:不坐啦,剛纔你那桌子有木茬,老子用刀兒幫你削削。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剛纔的房子,裡面那老農坐在凳子上,唱着小曲還在摸着那隻雞的頭。這一幕讓我覺得背心發麻。
走在村子的路上,我將當年老勝村遇到這種雞的事兒簡短的說了一遍,雖然老範肯定看出來了這些雞很邪門,但是真怕他不知道真玩意究竟有多恐怖。
老範笑了:我怎麼不知道?死人的魂兒,拜進了雞的身子,那玩意邪乎的緊。剛纔動手,只是將它嚇走。我告訴你什麼?這個老倌人不錯,兩年前他老父親進山去找家裡走失了的雞,結果再也沒能出來。誰知沒過多久,這隻雞跑回來了。跟他非常的親,常年就守在他老父親的靈柩下面。
說完老範沒再說話,而我已經傻住了。走在村子的路上,我的聲音都有些抖。
:這隻雞,是他的老爹?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老範的話。又想起這隻雞在那老農面前順從的樣子,還有盯着我們的動物冰冷眼神。我聳了聳肩,問老範接着去哪兒?
天色已經黑了。老範看了看遠處的荒山,說道:要去我們想去的地方,這個村子是必經之路,只是這麼走上去,我們永遠到不了哪兒。今晚上我們先去拜門。兩年沒見了,老子想看看,那隻東西到底還是不是那麼的邪。
那隻東西?
老範帶我走出村的方向走,路上告訴我道:這個村子,除了這些奇怪的雞鴨,大部分的村民都是活人,老實本分,沒有問題。
:但這些村民中,只有一個不是人。
誰?
老範看着我:你不是見過了麼?就是之前進村的那個瘋子老頭。
第一次的,老範的臉色帶着些陰狠,居然又帶着一絲的懼怕,他告訴我,那個老頭,是一個連他都看不出來是什麼名堂的邪乎東西。
:胡正,把傢伙收拾好,別驚動這些村民。今兒晚上,我就帶你再去會會他。
終於,老範帶着我出了村,這個山腳的村子,有一條路直通向後面的荒山。遠遠看去,這條路是直直的上坡,看不清有多長。遠處的荒山連綿不斷,在大晚上給我一種朦朧的感覺,雞鴨跑
進去之後,居然變成了當年崇明的那種東西,這絕對不是巧合。印證了當年的事情,害怕中我居然有些興奮,我們這次絕對沒來錯地方。
當年崇明的事情一直都是個謎,那詭異的陳婆,藏着人魂魄的邪雞,我意識到所有的答案,很可能在我們眼前的這片山裡?
走了五分鐘左右,已經快要進山了,說是山,其實就是光禿禿的一片複雜的地形。我卻看到,在山口的一旁,有一座磚房。
老範的聲音很冷,說道:就是那兒了。這些年,我一直都進不去。
他讓我檢查了一遍插進舌頭的針,我一直奇怪,這些針有什麼用,而且最重要的,之前老範還用那種瓷片,來割了我們兩人的手。
老範告訴我,這是爲了要遮住我們身上的人氣,不然被看出來了,我們這一趟就算白來了。
交待一翻之後,不僅是走路的方式,而且他讓我將臉色都故意做出不同,表現出一臉麻木的樣子。
跟着老範,我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我們順着這條荒涼的小道走到了那間房子門口,屋裡還亮着燭光,老範伸手敲了敲門。
門開的時候,老範用手藏着打了我一下,我趕緊做出一副麻木冰冷的模樣。
開的的正是那個姓付的老頭,裡面亮着蠟燭,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我們兩,又回去坐着。
:你們要借宿,去村子裡面。
沙啞的聲音中,我跟着老範走進了屋子。由於舌頭被針扎穿了,老範說話的聲音十分別扭。
老範對他說:我們想去一個地方。是來問路。
或者是常年勞作,這個瘋子老人擡起頭,我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臉,上面居然全是長着老年斑的皺紋,他擡頭之後,似乎發現了什麼,再一次仔細的看了看我和老範的模樣。
他像是在確定什麼,我甚至看到,他拿着蠟燭,在我和老範的身上聞了聞,接着說了句:上山的路不好走,你們注意腳下。
接着他便走到門口,這間房子是在小道的旁邊,他站在門口,指了指上山的方向,不再說一句話。
我跟老範上了山,我心裡的奇怪已經到了極致。老範帶着我,順着他指的方向往上走,十幾分鍾之後,已經看不到山下的小屋。
我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他剛纔是在確定我們不是活人,人的生氣都在舌尖,我們用鐵針封住,把血浸入瓷片,沾上那地方的味道。
我背心發涼,鐵針穿舌,居然是要裝成死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