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剛起,憤怒又生。
我擡起雙眸,定定地看向慕月,也許是我這金色的眸光一出,總是如此睥睨,天生就帶有威壓,不知不覺中,這個出自權貴的驕縱少女,被我看得臉色一白向後退了一步。
見狀,我嘴角噙起一抹輕蔑的笑容來,“我與天君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手劃腳!”
四周的衆人,顯然沒有想到,我竟會真的承認自己與天君有關聯,一時嗡嗡聲四起。
就在嗡嗡聲議論聲不絕於耳中,我傲慢的一笑,長髮無風自動,清嘯道:“我魏枝做任何事,都無需任何人指手劃腳!”
聲音一落,我長劍一指,輕蔑地喝道:“慕月,出招吧。”
驕縱慣了的慕月已從懼怕中清醒過來,她這一清醒,便是無邊的怒意和被羞辱的仇恨,見我開口,她從喉中發出一聲嘶叫後,雙手一揚,轉眼間便是無邊無際的水浪咆嘯着朝我衝來!
我看着水浪起,看着水浪滾來,就在它們衝到一半時,我手中劍一揚,喝道:“雷來!”
聲音一道,無數雷電從我劍上飛出,接着,我又喝了一聲,“風起!”
於是,就在慕月的水浪衝到我身前三米處時,我的雷電到了,水能導電,於是瞬那間,縱橫在賽場上的滾滾浪濤變成了雷池電海,再一轉眼,這些碰觸間發出道道白色閃電的雷電
。在我“風起”的喝聲中,被一道狂風捲着反衝着慕月!
這些變化看似複雜,實際上卻只是一瞬間的事。慕月剛還得意洋洋着。這一眨眼間,便看到那夾着無邊雷電之海的水流,隨着狂風朝她撲頭撲面衝來!
瞬那時,一種死亡的恐懼,令得慕月駭怕到了極點,因恐懼過頭,這個女人竟是忘記了逃跑!竟是像個凡間女人一樣。張着嘴在那裡慘叫!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同時傳來幾個叫聲。“住手!”“手下留情!”
幾個高階修士一衝而來,同時出手壓制了夾天地之勢的雷光電海!
看着那被壓制,卻還翻滾碰撞的雷電之海,廣場下面的圍觀者這時纔回過神來。而他們一回神,便是一連串的驚叫。
扶住慕月的是一箇中年女修,她擡頭看了我一會,皺着眉說道:“你小小年紀,怎能出手如此狠辣!”
我對上這一臉憤怒的女修,從鼻中發出一聲哧笑,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出手狠辣?”
隨手一揮,那翻滾涌動,令得這麼多高階修士都不敢直接收伏的雷光電海。便嗖的縮小了無數倍,飛到我的掌心。
我輕蔑地說道:“對付這種草包,我早就手下留情了!”
說罷。我順手把掌心裡的電光湮滅,重新拿起插在地上的劍,再次看向那些女修,說道:“魏枝在此,可還有人想要挑戰?”
我的目光所到之處,衆女修不停地向後退去。見我長劍所指,無人敢直面相對。那中年女修憤怒的冷哼一聲,終是抱着慕月飛到臺下。
過了一陣,見無人迴應,我又說道:“魏枝在此,可有人挑戰?”
迴應我的,依然是一派安靜。
按照道理,我這時可以下臺了。
可我不想下臺。
我轉過頭,朝着雲寶的方向一抓,轉眼間,那張被他拿在手中的紙帛便飛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紙帛,念道:“慕容冰,楚秀,思水兒,徵麗,吳仙兒,你們不是向我下了挑戰書嗎?我魏枝應了!”
就在我一個一個念着名字時,位於我右前方的幾個美人,齊刷刷被孤立起來。
在衆人地盯視中,這些長相不凡家世不凡的嬌嬌女們,瞬時臉孔漲得紫紅紫紅。
看着還在猶豫不決的五女,我挑了挑眉,泛着金光的眼不屑地垂下去,淡淡說道:“如果害怕,你們也可以一起上。”
這一次,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美人叫道:“你們還楞着幹什麼?她魏枝神通大得很,叫囂着讓我們一起呢
!”聲音一落,她已縱身跳上賽場。剩下四個女修相互看了一眼後,也齊刷刷跳了上來。
看到她們站好,我嘴角一揚,語氣淡漠地道:“你們出招吧。”
五女剛纔看了我對付慕月,心有餘悸,顯然也有先出手的準備。相互使了一個眼色後,五女同時暴喝一聲,一個個法訣打出,一道道符籙,一個個法寶,還有一股股含着寂滅氣息的殺招,一股腦兒向我襲來!
竟是在甫一照面,五女便同時使出了自己最大的殺招!
廣場四周,圍觀者們發出一陣驚叫聲和抗議聲!
撲天蓋地的殺招中,我的長髮再次無風自動。
這一次,我劍也不用了,雙手迅速地打出幾個法訣,我沉聲喝道:“火起——”
鳳凰的本命天賦,本就是火焰,隨着我這聲火起的喝聲一出,轉眼間,我的雙手所指之處,燃起了滔天的火焰!
這火焰實在太強太熾烈,幾乎是它一出現,便有人在驚叫道:“藍色的火焰!”“天啊,是藍色的火焰!”“這是號稱能燃化一切防護法寶的死亡之火。大家快退開,快快退開!”
發出警告的,並不是一般人,而是那些站在高空中,維持秩序的高階修士們!一時之間,廣場四周的人都驚了,而就在兵荒馬亂中,五女的殺招也罷,符籙也罷,法寶也罷,通通到了。
自然,她們所有的殺招,一遇到我這一排藍色的火焰之牆,幾乎是毫無抵抗之力地化成了灰燼!
就在我輕描淡寫地把火牆也順手湮滅時,站在我對面的五女,已是大汗淋漓狼狽不堪,她們一個個睜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而廣場的上空,是衆高階修士的嘀咕聲,“這魏枝的火靈根到底有多強?竟然能發出藍色的火焰?”“她骨齡不過三十罷?”“這種天賦,真是可怕!”
又吵鬧了一會,四周才慢慢安靜下來。我漫不經心地看了五女一眼,問道:“還打嗎?”
五女彷彿這時纔回過神來,一個個低着頭跳下了賽場。
她們一退,我再次看向臺下。
這一次,凡是我目光所到之處,衆人無不避讓。
我朝臺下掃視一遍後,意興已索然,也懶得再問,轉身跳到了雲寶身邊……
……
望着那沙漠中的綠洲,慕南站在虛空中,淡淡地說道:“知天機一門的人,還真是喜歡自討苦知!”
短短十幾個字一說完,慕南便出現在一座木屋前。
木屋裡,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大尊,你又來了?”
慕南哼了一聲
。
這時,木屋裡的人顯然看到了什麼,在那裡哧聲笑道:“咦,不過數月不見,閣下怎麼嫩了這許多?”
慕南冷哼一聲,信手拋出一樣物事,“幫我追溯一下這個女子。”
木屋裡的人語氣淡了下來,“老夫不是早就說過嗎?那鑑鏡下的三十五個孩子,通通被絕頂大能出手遮掩了天機,你便是把老夫殺了也查不出誰是鳳凰!”
慕南開口了,這一次,他的聲音有點急切,“不是讓你查這個。”頓了頓,他放慢語氣說道:“這次追溯是查前世……本尊想知道自己與這個女子,是不是前世發生過什麼?”
他明明說這話時,語調很輕快,可那語氣中的急迫和強烈的渴望,還是令得木屋裡的老人沉默了一會。
過了許久,那人說道:“稍侯。”
……大尊這一侯,便是整整半個月,這半個月中,他一直站在木屋外,一直那般負着手看着天空,靜靜地等待着。
第十六天,木屋中傳來了聲響,聽到那聲響,大尊緊張地問道:“怎麼樣?”
木屋中的老人開口了,他道:“巫族大尊,老夫爲了還你這個人情,這次足足折了百年壽元!”
大尊一陣靜默,過了一會,他歉意地說道:“本尊會補償你的。”
“知天機一族的壽元,從來是無法補償的……”老人的聲音越發沙啞疲憊,“罷了罷了,當年你救老夫一命,今日老夫也算一併還了你了。”
聽到這話,大尊越發沉默了。
木屋中傳來一陣咳嗽聲,直咳了好一會,那老人才開口道:“這位……她前世是那種絕頂的存在,這點巫族大尊其實也是知道的吧?”
巫族大尊激動了,他漲紅着臉雙手不停的顫抖,過了好一會才能正常發音,“是,我其實就是想肯定,她是不是真是那個人。”
老人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過後,他啞聲道:“老夫這元氣,真是傷得狠了……大尊,她的前世,我已用溯源鏡錄了些,你要想知道,自己進來看吧。”
巫族大尊越發激動了,也不知他想到了什麼,竟是眼眶一紅,略帶哽咽地說道:“好。”說罷,他像個初懂情滋味的稚子一樣,同手同腳的,笨拙地朝着木屋裡走去。
木屋裡,一個白髮白鬚形容蒼老的老人跌坐在玉牀上,正閉上眼調息,大尊一眼便看到了擺在老人面前的一面銅鏡。
這銅鏡很大,足有一個來高,隨着大尊步步走近,漸漸的,原本空白一片的銅鏡中,出現了一片青山綠水和一排排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