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刀根本不搭理司鴻初,來到郭佳妮面前,很恭敬的道:“大小姐,沒事了,我送你回去吧。”
黃頭髮也好像根本沒看見司鴻初,跟着說了一句:“大小姐要是有什麼事,吹個哨子,我就算在東南亞也打個飛機馬上趕回來!”
“算你們有良心!”郭佳妮搖搖頭,來到司鴻初面前:“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處理,回頭給你電話!”
不管司鴻初是不是要說什麼,王一刀和黃頭髮保護着郭佳妮,匆匆忙忙離開了。
轉眼間,幾百人撤的乾乾淨淨,就好像根本沒來過一樣。
司鴻初感覺着一切有點像做夢,還沒等醒過來,一輛悍馬停在旁邊。
車窗搖下,曹珮如招呼了一聲:“上車!”
司鴻初愣了一下:“啊?”
“速度,馬上!”看了看周圍,曹珮如不耐煩的催促道: “警察馬上就要到了!”
等到司鴻初上來,曹珮如立即猛踩幾腳油門,伴隨着引擎的巨大轟鳴,把車子開出很遠,到了學西街,在一個沒人的角落才停下來:“我早就到了。”
“你看到剛纔的事情了?”
“沒錯。”曹珮如點點頭:“你大概會問我,爲什麼我當時沒出面,問題是我出面也做不了什麼。”
“爲什麼?”
“那是一幫毒販子,至於我來說,完全是另一個層面的事情。”長嘆了一口氣,曹珮如表情凝重道:“我現在告訴你郭佳妮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人……”
原來,司鴻初的推測是正確的,那個“郭老四”確實是郭佳妮的父親,而這個人是整個廣府省乃至周邊幾省的頭號毒梟。
郭老四本命郭正毅,說起來也算傳奇人物,當年從東北來到廣廈,沒權沒錢也沒勢,靠着一把菜刀硬生生砍出一片地盤。
後來,在幾個兄弟的幫助下,地盤不斷擴大,最後他成了南華夏頭號黑老大。
也不知道因爲什麼樣的因素,他後來開始販|毒,麾下的黑組織也演變成毒品集團。
當然,這種生意雖然更賺錢,卻也比普通黑生意風險更大,郭正毅集團一直被警方嚴厲打擊。
但郭正毅爲人狡詐,每一次都能死裡逃生,只傷筋而不動骨。
再後來,警方在一次嚴打過程中,抓捕了郭正毅本人。
說起來,要是放到十幾年前,郭正毅這種人只要抓到也就槍斃了。懷疑犯罪就是有罪,不需要非常明確的證據,郭正毅乾的那些事情足夠槍斃十次。
這些年卻不同了,國家法律建設不斷完善,辦案時只講證據,審判原則由“疑罪從有”變成“疑罪從無”,量刑也寬鬆許多。而郭正毅是一個高智商罪犯,所有人都知道郭正毅是毒梟,卻偏偏找不到任何證據。
再加上,郭正毅那些年積累了巨大的財富,並且用這些財富給自己建立了一個龐大的保護網,所以警方和檢方在處理這個案子的時候慎之又慎。結果就是所有罪名都不成立,最後法院只能以郭正毅名下公司偷稅漏稅爲名,判處郭正毅幾年有期徒刑。
據說,審判長剛剛宣讀完判決書,郭正毅在法庭上十分狂妄的說了一句:“我犯了很多罪,可你們都沒辦法證實,最後只能以一樣我的確沒犯過的罪給我判刑!”
看起來,郭正毅是大難不死,一般來說,他這種人就算坐牢也和普通人不一樣,除了沒有自由之外,想要什麼都能搞到。
不過,高層擔心他在獄內遙控毒品集團,於是沒讓他在普通監獄服刑,而是送到大西北修理地球去了。
那是沙漠之中的監獄,幾乎與世隔絕,正因爲如此,郭正毅手下的組織變故叢生。
事實上,郭正毅設立了嚴密的組織方式和內部管理制度,按照郭正毅的安排,這個組織在沒有老大的情況下,完全能夠有效運行和自我完善,至少維持到郭正毅出獄是沒問題的。
然而,郭正毅在做出這些安排的時候,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人性。
人性皆貪,吃一想二眼觀三,普通人尚且如此,何況這幫雄踞一方的黑色梟雄。
沒有了郭正毅的制衡,組織內的幾大頭目開始互相傾扎,爲了搶地盤大打出手。到後期,爲了一己之私,毫不猶豫的出賣組織利益。
因爲郭正毅無法操控,可以想見的是,這個毒品帝國頃刻垮塌。
司鴻初由此明白了,爲什麼黃頭髮和光頭兩個人,提起郭正毅的時候都有所擔心,就是怕郭正毅回來之後執行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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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郭正毅留了後手,他把組織賬目隱匿起來。此外,還有一筆鉅款,是他入獄前的利潤,本來應該給幾個頭目派下去,也一併藏了起來。”頓了頓,曹珮如接着道:“爲什麼說郭佳妮這個女孩是麻煩,因爲很多人懷疑她知道黑賬和贓款的下落,這些年來,幾個頭目圍繞她展開了一系列爭鬥。”
司鴻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她身上總有傷……”
“有人威脅她,但也有人保護她,畢竟郭正毅有不少死忠。每一次,她只要被抓起來,就會很快被救走。”曹珮如無奈的搖搖頭,又道:“要不是這樣,只怕她已經死上幾個來回了。”
“你看到在場那個光頭了吧?”
“陳老六是嗎。”曹珮如點點頭:“在郭老四手下的頭目中,他是最過火的一個,不僅吞掉了大量地盤,黑下了不少組織的財產,一度還打算取而代之。”
“怎麼取代?”
“他要取代郭老四,成爲這個組織的頭目,只可惜他沒有郭老四的頭腦和才幹。”不屑的笑了笑,曹珮如接着道:“他敢這麼幹,是以爲郭老四肯定會死在監獄,沒想到的是郭老四會活得好好的,過兩天就要回到廣廈了。”
司鴻初嚇了一跳:“郭老四要回來了?”
“沒錯。”曹珮如說到這裡,表情有些怪異:“陳老六急了,想要把黑賬和贓款搞到手裡,這樣就有了跟郭老四抗衡的資本。所以他不止一次威脅郭佳妮,我聽說前些日子,還派人捅了郭佳妮兩刀。”
“我明白了……”
“那天在慈善拍賣上,郭佳妮跟王一刀說了兩句什麼,王一刀馬上放過了詹悅然。”撇了撇嘴,曹珮如告訴司鴻初:“王一刀這個人雖然心狠,不過對郭老四還是很忠誠的,組織內訌的時候,他沒有參與,也沒有侵吞組織利益,而是轉做正行去經商了。我估計,郭佳妮是告訴王一刀,郭老四快要回來了,可以給王一刀很大的利益,或許可以成爲組織更重要的角色。相比之下,區區的詹悅然根本不算什麼,王一刀當然樂於從命。”
“有了王一刀的保護,陳老六更不敢做什麼,郭佳妮的安全倒沒問題了。”呵呵一笑,司鴻初緩緩問道:“倒是這個郭老四,坐了幾年牢,赤手空拳的回到廣廈,難道還能掀起一番風浪?”
“當然了,他終歸是老大,哪怕坐了牢也是老大!”
“那麼你有什麼打算?”
“沒打算。”瞥了一眼司鴻初,曹珮如有點無奈的道:“咱們已經很熟了,有些事情我也不瞞你,我本來在深州,後來到了廣廈。如果當初郭老四在,我根本進不了廣廈。也可以這麼說,如果郭老四沒坐牢,我很難把勢力經營到今天的地步。”
“這麼說你是鑽了空子?”
“你這話說的難聽,不過也算有道理。”
“郭老四出獄後會對你有什麼影響?”
“他應該暫時不會有所動作,因爲廣廈的地盤早就瓜分完畢,我有我的地盤,他可以保持原來的那部分。再加上,我們的生意和她的生意完全是兩個層面,應該不會發生什麼衝突……”默然片刻,曹珮如又道:“不過沖突遲早會到來。”
“那麼應該早作準備。”
“走一步看一步吧……”曹珮如說着,長嘆了一口氣:“我們目前還不知道,郭老四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或者轉行做正經生意,或者把毒品組織整合擴大,這些都有可能。”
“你爲什麼之前沒有考慮到郭老四的存在?”
“正常來講,他應該兩年以後出獄,誰知道他在獄裡表現良好,獲得了減刑。”曹珮如說到這裡,苦笑了起來:“所以說郭老四這個人不簡單,竟然沒人聽說減刑的消息,眼看他就要出獄了,大家這才知道。”
……
廣廈海邊有一個地方叫友誼宮,建築富麗堂皇,庭院幽深雅靜,環境優美怡人,只是平常少有客人進出。
其實,這裡是國賓館,也是市**招待所,專門接待各路領導,也是本地領導們聚會的地方。
此時,在友誼宮最豪華的房間內,圓桌上擺滿了各類珍饈美味,桌邊放着數十瓶好酒。
坐在正座的是新任市長林培基,陪同的有副省長張豪英,政協副主席齊名章和警務局長張定安。
俗諺謂“新官上任三把火”,不過林培基履新,卻沒什麼大動作,一切全部照舊。
廣廈之前剛鬧過大案子,眼下這個微妙的時候,最重要的是維穩,任何不經意的舉措可能都帶來難料的後果。從這點上來說,林培基的心思很縝密。
不過,新官上任終歸有些事情難免,那就是各種迎來送往。離任的官員要送走,林培基作爲新任,本地官員要迎接,這是華夏官場延續了千年的傳統。
所有這些活動,本質上都是社交平臺,就比如今天張豪英做東請林培基,其實不只是吃飯,也能讓林培基認識一下省裡的部分領導。
畢竟林培基是空降而來,對本地情況和官場不熟,都需要有人介紹。說起來,這些日子他沒幹別的,只是周旋於各種飯桌之間。
林培基看着滿桌的珍饈,呵呵一笑:“國家如今提倡節儉,這頓飯未免太豐盛了吧。我估計咱們連三分之一都吃不掉,其餘的只好倒掉,這不是浪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