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青年深深的看了衣憐夢一眼,兩人目光同時轉向了紫慕兒。
紫慕兒款款蓮步,上前扶起衣憐夢,“衣憐夢,你,真的不悔?”
衣憐夢堅決點頭,“我不悔!望女神成全。”
夜空,萬籟俱寂,只有未斷的水珠,滴滴灑落在芳草荒嶺地。
沉默了許久。
“衣憐夢,我可修復你的肉身,但是你只剩一縷癡魂,控制不住肉身的其他意識,這樣吧……虎兒,你過來,護住憐夢妹妹的散魂。”
“女主人,你要?”黃衣青年急切阻止。
“我將進入憐夢妹妹的肉身,若是我的一轉金魂出竅,你要把我的一轉金魂與憐夢妹妹的散魂融合。”
“女主人,不要!你的肉身將會永遠消失!”黃衣青年呆若木雞,阻止,卻已來不及了,只聽紫慕兒淒涼說道。
“下都爲我金身散去,肉身化粉,我,也可以做到。”
“謝謝女神姐姐,憐夢永世不忘。”衣憐夢的散魂在肉身的正中心位置,對着掌控着她肉身心神的紫慕兒,催然淚下。
紫慕兒……衣憐夢睜眼,久違的夾雜着點點滴滴若水飄零的微風,無奈拂過。
別頭望去,一座石頭雕像靜靜佇立在芳草嶺正中間。
“女主人,我已用“萬幻靈石”訣,加持你的肉身,乃至於你的肉身於人界萬邪不侵,當你現在的肉身與勿名之人的肉身結合之後,回到此處,便可恢復本身。”黃衣青年眼眶溼潤,雖不知癡情爲何物,身爲獸類的他,深深感動女主人爲了男主人而捨棄肉身。
“憐夢妹妹,從今往後,我心既是你心,你心既是我心。”
“嗯,衣憐夢但憑姐姐做主。”
“黃虎,以後你將跟隨我左右,人界多大陸,以陸爲姓,改虎爲吾。”
“是,女主人。”
“衣憐夢,紫慕兒……憐夢妹妹,以後我們就叫林紫衣。”
月亮,趕走了瑣碎細雨,照亮了溼漉漉的芳草嶺。
只是,煙雨中的塵世,讀盡了繁蕪裡的滄桑,只是,不想被這短暫的夢幻,而迷惑已經被平淡擱淺的昨日熱血,只是茫無音訊的,在擦身而過的的那一剎那,悄悄的,在你心中,塞進了一個叫做思念無期的憔悴人影。
天地渾渾,邊陲無界,捭闔臨地,合曰無界臨地,有日月垂世,注靈萬物演化,清氣上升,濁氣沉降,上至九天一線,下達地界九淵,清氣分二,一爲火霞紫靈,是名仙神,二爲破水藍靈,是名修羅,天人修羅更分九等之別,故有九重天之說,如有仙神修羅*而生,是名天獸,天獸可自行穿越天人二界,故有神龍施雨,而惡龍雷電耀世,故有鳳舞雲端,而求凰祥瑞人世,故有麒麟踩星,而睥睨天馬星空,嬉戲於塵世……
濁氣分四,一爲炎黃陽氣,是名凡人,二爲青檀陰氣,是名畜類,三爲赤血煞氣,是名鬼國,四爲暗黑罡氣,是名地獄。
無界臨地,如同梯形枷鎖,牽一髮而動全身,無論哪界的無界臨地,都貫穿相連,如強行穿梭,或是毀壞,必有邪神惡鬼,魔獸妖孽,趁其漏隙,竄出自界,而禍害各界。
彈指飛花,是與鮮豔埋暗香,白駒過隙,儼然驚醒落葉紛。
木洞國,若煙城,街水南,明府。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塞外獯鬻,窺視本國,連年戰亂,使兩國勢如水火,塗炭萬民,朕初登皇位,攝政尚淺,更有邊境妖獸惡屍,殘害百姓,明少卿舉薦赤異士有功,特封太僕寺卿,正官三品,望明卿家不負皇嗯,外除兵擾,內撫國泰,欽此。”
明紫山跪接聖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定當肝腦塗炭,在所不辭!”
“明寺卿,皇上吩咐過奴才,命你火速見駕,商討國事。”
“遵旨。”
“老許,扶劉公公上轎。”
“是,老爺。”
兩頂轎子在北葉街街頭相遇。
“喲,這不是許大管家嘛,許大管家深夜帶着你家老爺,不知去往何處哪?難道你家老爺又被夫人趕出來了?哎……”瘦的很精明的汪管事,捋了捋嘴上的八字須,正眼都不瞧一下地說着。
“汪管事,我家老爺現在官拜三品寺卿,現蒙皇上召見,入宮面聖,與你魏家可謂是平起平坐,請你嘴上放尊重點。”
“哈哈,許大管家有所不知,我家老爺自從先皇馭龍歸天,蒙三太子景原勃恩典,也就是當今皇上,現在官拜兵部尚書,怎麼,小小的太僕寺卿的管家,也有資格說尊重嗎?難道你想犯上作亂不成!”汪管事對着半空作揖,拉着長長的口風,高高在上地說着。
“你!”許三柏一把抓住汪管事。
“老許,不得無禮,我們走。”明紫山掀開轎簾,淡淡地看了眼汪管事。
“老爺,他……哼!”許三柏一把推開汪管事,“起轎!”一行人匆匆行進了東華街。
“什麼?小小的太僕寺卿竟然敢走在堂堂的兵部尚書前頭,快快快,追上他們,追上他們。”汪管事連連急呼,催促着轎伕前行。
轎中,似乎有人長嘆一聲,重重的迴響在不見星光璀璨,只有沿路的幾盞燈火之中。
若煙城,爲木洞國都。有四街最爲繁榮,南水北葉,東華西月。正中爲皇宮。
流雲採得玉壺春,淺煙輕擱紫宵夢。
紫宵皇宮,御書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卿家免禮,賜座。”
“謝皇上。”明紫山與魏聽白雙雙坐下,餘光不約而同的打量了一下對方的官服。
景原勃本身木洞國三皇子,只因繳北獯鬻有功,每場大勝,昔日更是收買了朝中人心,培養了一股勢力,先皇駕崩之後,在朝中百官的擁戴之下,廢除了皇太子,自立稱王。
“魏卿家,自從獯鬻惡賊識破你的雙面計謀,上月與玉池國的大戰,多虧明卿家麾下的異士赤文,施展奇術,教那惡賊麾下的坐騎紛紛跪地,致使獯鬻惡賊逃走,乃至功敗垂成,魏卿家,你可知罪?”
魏聽白慌忙站起:“老臣知罪,老臣無能,教那獯鬻惡賊在老臣的統軍之中逃逸,老臣這就帶領十萬精兵,趁着玉池國妖獸作亂,直取獯鬻老巢,將功贖罪,還望皇上准奏。”
景原勃一提手:“獯鬻惡賊,屢犯我土,他日朕必定親自出徵,生擒此獠,討伐之事,日後再說。”頓眼看了一會,“你起來吧,”
“謝皇上,”魏聽白屁股還未坐穩,明紫山一個跪倒在地。
“皇上如若親自出徵,必將勢如破竹,此賊亡日不遠矣,皇上英明,實乃木洞國之大興,天下百姓之大興也。”瞟了瞟魏聽白,“魏老賊,老夫也是讀過書的,拍馬屁,誰不會。”“嗯,明卿家,這次赤文有功,朕就封他爲太僕寺少卿,補你之缺,你意下如何?”
“老臣替赤文,謝過皇上。”明紫山喜形於色的坐下。
景原勃看着手中的一份奏摺,眉頭緊皺。
“皇上,可是爲那些邊境過來的妖獸惡屍擾心?”明紫山察言觀色,魏聽白坐在一旁深自不語。
“正是,金月使者快馬來報,金月國在一條惡蛟龍的荼毒之下,現已失陷,朕怕萬一……”
“皇上勿慮,老臣聽說魏尚書有個螟蛉子,如今正在青丘角象學仙神之術,算起來也有十年之期,就憑他是魏尚書的螟蛉子,想必是個神秀聰慧之人,十年之期,也該出師了吧,魏尚書,你說是否?”
“老匹夫,你……”魏聽白起身而怒,想讓我兒子去殺那些妖獸惡屍?那不是想讓我魏家絕後?正欲推辭。
“唉,尚書大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想那青丘山角象宗不問塵事,多有高人,難道你想讓你的兒子在你百年之後纔回來看你,這……未免有點太說不過去啦。”
“好,魏卿家,火速命你義子回城,青丘路遠,這樣吧,限你一月之內,帶他前來見朕,朕要好好封賞。”
“這……老臣遵旨,謝皇上隆恩。”無奈,卻有點期待的搖了搖頭。
“朕累了,你們退下吧。”景原勃背對他們,臉上卻露出了一份笑容,“吞併三國?孤立中州?”
“老臣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魏聽白明紫山紛紛退出。
“老匹夫,別以爲老夫不知道易家後種在你家,待老夫率兵攻打各國之時,定讓那個易家後種打頭陣!”“老奸賊,老夫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小文在我這,這麼多年了你又奈我何?待你義子回城之日,老夫必定向皇上稟明,讓你義子身先士卒,去對付那些妖獸惡屍,想讓小文打頭陣?老夫就拿你義子來牽制你這個老奸賊!”“哼!”兩人轉過頭,不約而同的向着對方哼了一聲。
“起轎……回府!”
皇宮內院,忽然傳出了聲聲大笑。
偶有粉蝶撲面,花香叢中影流泉;怎可風舞葉尖,彩霞湖掀疊雲浪,無奈,無奈,若非蟬鳴林悶,引來一角白蒙,弄得衣袂溼溼,怎又會徒添一地殘蕊,猶帶昨日依依隱香。
“阿寶,你的觀井法決,練到第幾層啦?”元菱尊人正襟危坐,手裡翻着一本封面黑黑的古書,伍詩云靜候左右。
偷眼看了看師尊,阿寶捏了捏衣角,:“回師尊,弟子於上月過了第二層的“清井”期,至於第三層的“觀井期”,弟子已在四師兄那初得要領,還未窺其門襟,弟子愚鈍,請師尊責罰。”
“好,那就將你的“觀井訣”試煉一番,讓爲師瞧瞧。”
阿寶盤膝而坐,額頭上浸出絲絲汗水,忽“噗”的一聲,口吐鮮血,臉色蒼白。
“師尊,我……”阿寶眼中愧疚神色更濃,接過扶伍詩云遞來的聚靈丹,歉意的朝他一笑。
“阿寶,修煉之心,宜無慾無爭,纔有德善相隨,切忌急功近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你可記住了?”
“是,徒兒謹記師尊教誨。”現在才練到觀井期,阿寶滿面愧色。
“嗯,阿寶,你來角象,可有幾年?”元菱將手中古書交予伍詩云,起身問道。
伍詩云悄悄的對着阿寶做了個鬼臉。
“回師尊,十年。”胸前劇烈起伏,隱約之中感到一絲疼痛,卻不敢在師尊和師兄面前表露出來。
元菱背對阿寶,望着面前的那副素女撫琴畫像,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