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爹!乾孃!三姐姐!”阿寶跪爬了進來,“,乾爹乾孃,還有三姐姐,你們就忍心對着一個陪伴你們生活了十年之久的我,做出這樣無情無義的事嗎?”
“呸!誰對你無情無義了!是你臉皮厚,死活賴着我家不走!我家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還有什麼好留戀的!還不快滾……”
“夢旋,說話注意分寸!”
“阿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況且老夫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老夫說過,老夫做事自問無愧於心,但眼裡也是揉不進半粒沙子,如果你早早說起身份真相,老夫還會念在舊情,收容與你,但是現在,明家名存實亡,老夫一家自身尚且難保,現在的一切,晚啦!已經晚啦……”
“乾爹乾孃,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去求求皇上,放了大哥二哥他們!放過我們明家!我還可以……我還可以娶三姐姐,讓皇上斷了那個念頭!如果再是不行,我們現在就動身,逃離這裡,遠離這是非之地,我和三姐姐,定會好好侍奉你們二老的!”阿寶說完,眼中滿是懇切,目不轉睛的望着明紫山。
明紫山猛然提起阿寶,驚怒問道:“老夫問你,夜白夜天被皇上派去攻打玉池國,可是你在皇上面前做的手腳?”
“啪”的一聲,明夢旋狠狠打了阿寶一下耳光。“你休想!就算這世上只剩下一隻豬,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沒錯,正是孩兒請求皇上,讓大哥二哥率兵攻打玉池國,趁玉池魔蠍作亂之際,正是大哥二哥光耀明家,爲明家立下千秋功業的大好機會!孩兒每時每刻,都在爲明家着想!都是爲了明家功業着想!”看了一眼明紫山,一雙眼睛更是毫無退讓之意,緊緊盯視着此時怒怒瞪視着他的俏顏微白的明夢旋。
“孩子,你可知,那玉池國的凶神朱厭,比那妖鬼邪屍還要厲害的多啊……”魏聽白從赤文那裡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悲咽出聲,踉蹌坐在伍詩云對面,一口喝光了伍詩云盡未喝完的壇酒,伍詩云已是趴在桌上,渾渾睡去。
“老夫不想再見到你!滾!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明紫山牽起老夫人,走出了一醉來酒館。
明夢旋看了眼趴在桌上的伍詩云,跟上了明紫山他們,赤文一個搖頭,背起了酩酊大醉的伍詩云。只留下阿寶,呆呆的跪在原地。
“孩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老朽也該告辭了,好自爲之,好自爲之吧。唉……”魏聽白摸索了一陣,“錢掌櫃,有勞了。”摸出一塊零碎散銀,放在了桌上,跟上了明紫山他們。
“魏大人,你們一路走好。”錢掌櫃笑笑的收起銀子,看了眼仍是跪在地上的阿寶,無奈一搖頭,算賬去了。
“酒!拿酒來!快拿酒來!”
“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裡的酒,已被剛纔那位客官喝光了,客官小等片刻,酒馬上就到。”
“不!我不甘!易採文!易採文!”,阿寶心中泛起強烈恨意,酒桌一角,被他捏的粉碎。
“客官,酒來了。”
“給大爺滿上!”
“好嘞!給大爺滿酒!”小二屁顛屁顛的給他上滿了酒。
“大爺,不知要不要添些下酒菜?我看大爺今兒個心情不是很好,索性來個一醉解千愁?”
“一醉解千愁?大爺就喜歡你這句話!給!賞你的!有什麼好吃的,都拿上來!”
“好嘞!三號桌上全菜!大爺,您稍等一會兒,酒菜馬上就到。小的去招呼其他客官了。”
一醉來酒館,門外掛着一副殘破對聯,隱見斑斑墨跡。
是非曲直本來無,全借心中一點明。
非夢非醒夢未醒,一醉來望千古愁。
若煙城城外,醉波亭。
伍詩云躺在小英寬厚的背上,嘴裡渾渾噩噩的念着,“小師弟,小師弟,爲兄找你來了,現在找你來了……等等爲兄,等等爲兄……”
“爹爹,孃親,我們現在去哪?”明夢旋扶着孃親,赤文牽着小英,明紫山與魏聽白各自停留在醉波亭外,有過那麼一會失神。
“魏老弟,我們走吧,”明紫山意興闌珊,看了一眼仍在發呆的魏聽白。
“明老弟,走吧……”“哼!”明紫山與魏聽白各自看了對方一眼,冷哼一聲,同時擡步,“可是爹爹,還沒說要去哪。”
“走到哪就是哪。”溫代荷一把拉起女兒的小手,“夢旋,我們要走在這兩個老不死的前頭。”
一縷穿過烏雲的陽光,拉長了五人一馬的影子,那馬背中,似還有個橫臥之人,一路上徑自而又喋喋不休地說着喃喃之語,偶爾幾聲大叫出來的小師弟,五人的腳步,稍微沉重的,而又是悄悄的拉長了陽光下的斜影……
春蘭已死,秋菊正生,淡淡水霧,彌矇濃濃夏竹,誰樓破敗,僅存一盞冬梅凋零,在斷壁殘垣之中,獨對花去飛秋。
甦醒之人,易採文面色嚴峻的看着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骸,一條紅頭白體的長蛇,盤踞在屍骸附近,一圈又一圈盤繞而起的細長蛇身,不知到底有多長,猩紅的蛇信子,“嗤嗤”作響,地上有一灘黏黏的蛇涎水滴,惡臭難聞,高高昂起蛇首,一雙有如貓眼大小的泛着警惕紅光的眼睛,緊緊對峙着侵入它領地的敵人。
“孽畜!”易採文痛惡一喝,乍然出手,朋蛇不甘示弱,“嗖”的一聲,其速之快,比那脫弓之箭猶有過之,疾速的射向了易採文。
身如握拳大小的蛇身,無端的迎風見長,體型足足大了一倍有餘,易採文驚愕之餘,長蛇已是緊緊圈住了他,剎那之間,易採文只覺渾身骨骼疼痛欲裂,隱隱聽見咯咯之聲,面部赤紅如血,頸中青筋暴起,呼吸由感一陣窒息。
耳中烈烈風聲,鼻間猛然傳來一陣腥臭,卻是長蛇張開了猩紅大嘴,四顆尖長鋒利的獠牙,對準了易採文的脖子,一口咬下。
兇險萬分,稍有不慎就要命喪於蛇口的易採文,心中一跳,情急發力,雙手掙脫束縛,從那蛇身之中油然抽出,緊緊的握住了三寸蛇頸,鼻間惡臭更是越發濃烈。
“哞!”長蛇口中,發出一聲有如牛吼的惡寒怪音,半手之長的蛇信子,眨眼之間出擊,更有一團漆黑臭煙,噴在了易採文的雙眼之前。
先前長蛇的詭異變身,易採文已是料想不及,才中長蛇暗算,現更有猩紅蛇信與那漆黑臭煙,淬然臨之,易採文慌而不亂,生死攸關之際,雙手猛然一鬆,藉着朋蛇咄咄迫人之力,後仰於地,一個翻滾,火速站起,逃過了生死一劫。
“哞!”長蛇怒極,尾部纏於一條屋前圓柱之中,但見點點紅火,漂浮游離,蓄勢待發,居高臨下的盯着眼前之人。
“哼!”
右手捂着左臂,左臂傳來一陣劇痛,卻是剛纔後仰之餘,被長蛇的鋒利獠牙所傷,殷紅血水,順着左臂悄然流下,“滴答”之聲,隱隱若若。
長蛇聞到那股鮮血之氣,眼中紅光更盛,蛇涎順着嘴跡,滴滴亂飛,貪婪的看着眼前之人。“哞”的一聲,終於按耐不住嗜血的熱望,再次撲向了易採文。
易採文忽感,懷中一熱,腦中有過白光剎那一現,卻又是剎那隱滅。心間響起幽幽而又急切的聲音:“小文,快跑,這蛇是幽都邪君所生的朋蛇,你鬥不過它的!”
易採文轉身就跑,對心中所響起的聲音深信不疑。朋蛇的怒吼連連,漸漸隱沒。
“華丹,你是怎麼知道的。”易採文不停喘息,跑到了一處華屋秋墟,坐在了破落的石階之上。
“我就知道啊,我有這個印象。”在他頸中掛着一塊薄薄的玄鐵,散發着一陣陣的溫暖之意。
“你又不是這裡的……這裡的人,怎麼可能知道的。”那條朋蛇,好生可惡,自己連一條蛇都打不過,易採文不禁滿是鬱悶。
“西望幽都山,以幽都邪君而命名,幽都邪君曾是一個凡人,後因愛妻背叛,他日日夜夜在山上西望,期盼妻子回心轉意,所以幽都邪君在諸神魔王之中,有個雅號,稱爲西望聖君。至於他是如何修煉成君,卻是他的真情感動了西望山上的一條紫首七彩身的萬年朋蛇,幻化爲他妻子的摸樣,同之結合,療其情殤,乃至萬年所修,都傳與了幽都邪君。萬年朋蛇可隨時化龍成神,翔萬里空。而且蛇分爲三,一爲地蛇,地蛇各分雌雄。二爲靈蛇,只有雌性,與世界萬靈都可與之結合。三爲天蛇,是爲雄性,天蛇乃爲異數,各界天,億年也難出一條。剛纔你所見的朋蛇,是爲靈蛇一種,它靈智未開,只是靠着生存本能與修煉天賦,來吞噬血肉,等它靈智初成,便可幻化美貌女子,勾引青壯少男……卻是爲妖魅一類了。”華丹一口氣說到這,忽的沒了聲音。
易採文不禁更是鬱悶,華丹來自另一個星球,只能這麼說了……難道還要說華丹是來自另一個星球的星球……華丹來自另一個星球,怎麼會對這個世界如此熟悉?鬱悶中帶點稍稍疑惑。
“如此說來,此次金月之行,倒是讓我增長了不少見地。”易採文站起,走上了石階,地上有金光一閃,“如天宮?金月皇宮?”看着地上一塊碎殘而又巨大的牌牖,突的,鼻中又是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濃濃的腥臭之味。
朋蛇盤踞石階,猩紅的信子垂涎點點,貪婪而又熱切的盯着他還在流血的左臂。電光石火間,又是纏上了易採文。
“小文!快!用你的鮮血,塗抹住它的眼睛!”華丹焦急的聲音,在心間隱隱響起。
說時遲那時快,易採文右手握住蛇頸的同時,左指猛然放入口中咬破,在朋蛇的獠牙就要觸到脖頸之時,兩滴紅紅的鮮血,蒙在了朋蛇冒着血腥的雙眼之上。
朋蛇身形猛然停頓,快速縮小,慢慢的,頭咬着自己的尾巴,圈住易採文的脖子,漸漸的沒入了青瓏掛珠鏈之中。
“……”
“朋蛇已被你收服,記住,當它靈智成熟之時,就是反噬你之時,所以你要每天餵它適量鮮血,而且是你身上的鮮血,這樣它身上就會有你之血,然後對你生出親近依賴之心,而你也不會在它靈智成熟之時,遭其反噬。另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