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心情後,孟傳情便往武林莊而去,方走幾步,就見孟傳心匆匆往自己這邊而來,上前問道:“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孟傳心遂將鄢商慈的事一一同孟傳情說了。
孟傳情聽罷,表情變得有些凝重,“怎麼會這樣?我一直在這邊,沒有看見她過來啊!”
孟傳心心中有些奇怪,道:“按理說,以我的腳程,不可能追不上她。而且,當時以她那個距離,應該聽不到我和母親的談話,不知爲何她會聽的那麼清楚。”
“我想,大概是無花果的功效吧。”孟傳情想了想,道:“莊兄被我們傷的很深,一時間恐怕很難求得他原諒了。現在商慈也知道了真相,我真怕她過分責怪自己,當務之急,必須儘快找到她,以防她做什麼傻事。”
孟傳心點點頭,道:“說的是,商慈一向大度,可這件事她未必看得開。這樣,你我分頭去找吧。”
孟傳情有些猶豫,“姐姐,還是我一個人去找她吧。”
孟傳心看着他,不解。多一個人,不是多一份力量嗎?
“這件事,江湖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你若露面,只怕會惹來許多的污言穢語,到時恐怕對你有所不利。”孟傳情想了想,道:“你還是留在家裡,等風頭過了再出來吧。你和商慈,我誰都不想出事。”
“那你呢?豈不是也要面對許多……”孟傳心道。
孟傳情輕笑,道:“我是男的,自不會在乎那麼多,你不一樣。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找到商慈。”
孟傳心想了片刻,點頭道:“好吧,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在惜花別院等你回來。”
就這樣,孟傳情踏上了尋找鄢商慈的道路。他不知道自己還剩多少時間,也不知道要用多少的時間去尋找,他只想在剩餘的時間裡陪鄢商慈走完最後一程。
“姐姐,孩子……你打了吧,他不能來到這個世上。”
孟傳心站在那裡,看着孟傳情漸行漸遠,臉上不禁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想着他最後說的一句話,身體在顫抖,在餘暉的照耀下更顯單薄。
武林莊。
桑引言從後山回來後,就直接去找了孟凡塵,兩人在房中激烈爭吵着。
“爲什麼?我可以理解你對付傳情,可是爲什麼你會拉傳心去做陪葬?她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狠得下去心!”
孟凡塵神色淡然,“那又怎樣?若是一心向着外人,這樣的女兒,不要也罷。”
“你……”桑引言氣極,“想不到你竟如此絕情,是不是爲了報復傳情,你連我都可以拋棄?”
孟凡塵道:“還不是活的好好的嗎?你跟我鬧什麼鬧?”
“可她的一生毀了!”桑引言吼道:“你把她的一生毀了,你讓她今後怎麼做人?”
孟凡塵反問道:“若是她有你一半的堅強,怎麼會活不下去?你當年不也一樣,不也活的好好的嗎?這二十幾年來,不一樣過着舒舒服服的日子嗎?”
“你……”桑引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些話竟是從孟凡塵的嘴裡說出來的,半晌才道:“世上多的是負心薄情之人,卻沒有第二個桑引言。”
當年,她同樣是被人糟踐,未婚先孕,受盡世人的白眼。縱是如此,她依然堅強地生下了孩子,一個人帶着他逃離了家門,在山洞裡將孩子撫養到了兩歲。直到在天狼山下救了孟凡塵,她的生活纔好過了些。想到女兒今後又要走跟自己相同的路,她的心就一陣陣的痛。
“我知道,我們在一起本就是將就,我們誰也不愛誰。傳心的到來,本就是個意外,可既然生下來了,就是我們心頭的一塊肉,我們就有責任看着她成長嫁人,走完這一生。我不奢求你對她有多慈愛,只求你別再把她當工具一樣橫加利用了。但凡有情的人,都不會太狠,你若還有一絲良知,就請收手吧。”桑引言沉痛地道。
孟凡塵冷哼一聲,“倒是學會教訓我了嗎?若不是念在你當年救我一命之恩,你有什麼資格與我站在一起。這些年,我做的什麼事你都心知肚明,之所以沒對你下手,是因爲你還算聰明。今日,你是想跟我撕破臉嗎?”
桑引言嗤笑,“說的好聽,你之所以沒對我下手,是想保證你的名頭和聲譽吧。我若死了,你也絕對不會好過!”
“你在威脅我!”孟凡塵怒了,掐住桑引言的脖子,道:“你有什麼本事威脅我?不就是掌握了一點財富嗎,你以爲那點資本真能控制我不成,只要我想,隨時都有可能剷除幼憂!”
桑引言喘着氣,道:“你這個人,就是太低估對手了。我所掌握的資本,遠遠不止這些。你聽說過富商聯盟嗎?”
孟凡塵一愣,鬆開了桑引言。“富商聯盟?”
桑引言道:“我告訴你,若是你敢對傳心,傳聞,還有幼憂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我絕對讓你加倍奉還。”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難不成她真認識富商聯盟不成?若是沒有資本,她絕對不敢說出這樣的話。
孟凡塵心裡想着,道:“哼,這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我自不會再拿傳心怎麼樣。至於傳聞,他比我們任何人都要聰明,自不會觸我逆鱗。現在,我倒看看,傳情那個逆子要如何應對這樣的困局。”
桑引言聽着,放下心來,“但願你說到做到。”
孟凡塵不知是信了桑引言的話還是別有目的,和桑引言爭吵過後,竟真的安靜了下來,只是暗中派人打探孟傳情在外面的狀況。
孟傳聞雖然也很擔心孟傳情,但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安心地打理着莊裡的事物。桑幼憂藉口出門去做生意,實爲尋找孟傳情的下落,然而,她找了許久,一直未曾聽聞孟傳情的消息,他彷彿從江湖上消失了一樣。
幾日後,糊塗堂。
夏星辰返回糊塗堂後,將孟傳心成親時的情況大致同大家說了。夜未央聽後,目瞪口呆,口中的茶都噴了,“你說什麼?那小子和他姐姐有一腿?”慌忙將茶碗蓋上,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那可是他姐姐!這不是亂.倫嗎?”一連串的問題,足以表明他的震驚。
夏星辰點點頭,道:“我也不敢相信,不過據那丫鬟所說確實有那麼回事,孟傳情也當場承認了。孟凡塵當衆宣佈,將他逐出武林莊。還有……”她頓了頓,又道:“孟傳心與孟傳情並無血緣關係,準確地說,孟傳情並不是孟凡塵的親生兒子,所以算不上亂.倫。”
“他不是孟凡塵的親生兒子?”夜未央愣了愣,想了想,忽然又道:“難怪之前一直感覺孟凡塵對他這個小兒子過於偏激,原來癥結居然在這裡。那……那小子是哪裡來的?”
夏星辰道:“那丫鬟說,孟傳情是被桑引言撿回去收養的,無人知道他的來歷。孟氏夫婦一直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來養,沒想到他居然玷污了自己的姐姐。現在,江湖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多說他禽獸不如枉爲人,總之名聲盡毀。”
冉必之恍然大悟,接口道:“原來說的是他啊!我昨天下山買酒聽兩個人討論過,還以爲他們說自己的家常呢。”
夜未央皺皺眉,看向幾名屬下,正色道:“你們幾個該反省一下了,以前星仔在的時候,江湖上的大事總是能第一時間傳到我的耳中,如今竟要靠一個目擊者來向我通報,還遲了這麼幾天。這種延遲,可是行事之大忌!”
勞桑心和冉必之互看一眼,都沉默着,這時,夜未央又看向夏星辰,道:“從莫邪城到這裡,路途不遠,你卻用了四天的時間,這一路上游山玩水很開心吧?”
夏星辰一愣,又聽他說:“你既然加入了我糊塗堂,就要按我的要求辦事。六日,下去後好好教教她,想要留在糊塗堂,可不能任性。”
夏星辰撇撇嘴,似乎並沒有把夜未央的話放在心上。夜未央倒也沒在說她什麼,將話轉到了正題上,他嘖嘖兩聲,道:“怪不得那天見他,總覺得他心事重重,原來竟是因爲這件事。不過,以我對他的瞭解,當不是那種小人才是,莫不是這其中有什麼隱秘?”他想了想,卻完全想不通,便看向江才情,道:“小白,人家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你中意孟傳心可是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江才情白眼一瞪,繼續打坐。
這時,勞桑心問夏星辰,“那莊伏樓,他知道這件事不是很生氣?”
冉必之道:“誰能不氣?任何男人都無法容忍這樣的事吧。”
勞桑心沉默了,聽夏星辰道:“怎麼,難道你還關心他?如今莊伏樓未能和別人成親,是不是意味着他最終是屬於你的?”
勞桑心臉色一沉,“休要胡言!他成不成親與我有什麼關係!”
“難道這真是天意?”夜未央喃喃了一句,陷入了沉思。半晌,他忽然擡起頭來,道:“我從不相信所謂的命運和天意,這件事背後一定有着什麼隱秘,必之,你去盯着孟傳情,查清楚這背後的緣由。”
夏星辰道:“我回來的時候聽說了,孟傳情似乎已經離開武林莊了,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哦?”夜未央來了興趣,“那你們幾個就一起出動,去找找他吧。這個人啊,我很欣賞,你們懂得,必要的時候,照顧一下,反正最近你們也沒有什麼事。”他頓了頓,臉上浮現出了笑意,“若他真的已經被逐出了武林莊,那就無家可歸了,不妨請他來糊塗堂吧!”
“領主,你想招攬他?”勞桑心問道。
夜未央笑笑,不語。片刻後,他看向勞桑心,“六日,這件事未必就是最壞的結果,你切莫因爲莊伏樓心煩意亂,安心尋找孟傳情即可。”
勞桑心點點頭,“我明白。”看了一眼站在樹下的莫天都,“領主,讓天都留下來吧,堂主現在傷勢未愈,必須留一個人跟在你身邊。”
夜未央沒有做聲,瞧着勞桑心幾人離開,只留下望着大樹發呆的莫天都。微風吹來,樹枝搖曳,晃動着身姿,感嘆着命運。
沒有人知道,那個人將會是夜未央的劫數。3432
《本卷完》
敬請期待下一卷《生死劫》
孟傳情身敗名裂,爲尋找鄢商慈隻身闖入邪陰派,與弒神對陣,生死難料……
夜未央被背叛,身中殘陽劍,生死未卜……
兩人緊緊相連的命運,要如何才能化解?
靈淵閣之行,往事漸漸浮出水面,江才情和夜未央兩人之間又有着怎樣的過去?
靈淵閣那場內亂的根源又有着什麼樣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