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陣暗爽,劉煬禾,你終於承認了!你終於承認你私相授受,珠胎暗結的醜事了!坊內女子未經婚配,嚴禁與人云雨,你與周習邦的醜事,是你自己嚎出來的,不是我揭發的!本來我不想將事情鬧到如斯地步,是你孤行己見,非要與我一決雌雄,這下好了,沒除掉我,倒把自己賠了進去,賠了夫人又折兵,就是你的現世報!
“周家嫡子,就是周大人之子,周習邦?”阿姨似有領悟,橫眉掃過一干起事之人,崔豔豔、袁寧君二人,仍然傲然不臣,邱雯、臧雯琪,倒是嚇得開始說好話,事敗之時,聰明人都將責任推到挑事之人頭上,明哲保身,邱雯與臧雯琪深諳此理,所以此刻,正在辯解自己是誤信人言!
“阿姨,姑姑,柳小姐,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這都怪劉煬禾,是她騙我們,說柳小姐是不潔之徒,我們也是受害者,求您明察!”邱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滿面淚痕,卻被崔豔豔一腳踢開,臧雯琪也立刻與劉煬禾撇清關係,劉煬禾是青藍殿一霸,她不敢得罪,只有屈服!
好啊,居然起內訌了!剛纔說你們事敗之後別來求我,你們不屑一顧,這會兒才求饒,晚了!偏偏鬧得全坊皆知,還將女眷貞潔驗了個遍,此事若傳出去,千紅樓威名何在?
“統統閉嘴!”阿姨終於按捺不住,拍案而起,衆女紛紛下跪,不敢對視她盛怒的容顏。
“劉煬禾,你在坊八年,大功沒有,小過不斷,故難登高位。原以爲你只是小打小鬧,誰知你妖言惑衆,興風作浪,唯恐天下不亂!今日你既親口承認,與周家嫡子珠胎暗結,那我也不留你,來人,打發人去周府,問他們要不要這個媳婦,千紅樓與你,從此一刀兩斷!”
婆子領命,跑去周府打聽,阿姨覷着崔豔豔、袁寧君二人,嫌惡的唾道:“驀秋背井離鄉,來到千紅樓,我提拔她做主子,是給千紅樓爭光,你們二個,來得時間也不短了,爲千紅樓做過什麼?她是欺世盜名,你們也是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千紅樓這座小廟容不下你們這尊大佛,來人,將二人逐出千紅樓,永世不得踏足!”
“柳驀秋,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臨了,二人猶罵罵咧咧的,能得你們從此離開,受幾句咒罵也值了!
到了邱雯與臧雯琪,我多麼希望,她倆也一併被逐出去,畢竟這種兩面三刀之人,比直接發難之人更齷齪。牆頭草,順風倒,哪邊有風哪邊倒,念在她們及時求饒,又非發起之人,阿姨雖生氣,卻覺得二人有改過的餘地,責罰二人去久蕪館服役。如此懲戒,已是寬容無比,只怕二人在久蕪館,猶不知悔,繼續無事生非。
憶及詩集一案,着實令人窩火,今日既要橫掃千軍,不妨將許雯麗也揪出來。“詩集一案,晚輩的詩集爲何會失竊,很可能與她們有關,晚輩當初經常邀請她們,或許詩集就在當時遺失的。”
“此事不必再議了,既然已答應阿姨,秋姐姐不必再追查。”靈蕉依依感嘆。“何況今日許雯麗並未跟隨一起胡鬧,想必是知錯了。”
好吧。狡猾如她,必是早就料到劉煬禾不會勝出,所以纔沒跟着鬧。我好驚歎其遠見,居然能讓靈蕉爲其做保,靈蕉都爲其說情了,這個人情,我自然得賣給她了!
不久,去周府問話的回來了。她剛剛走到周氏大街,就見官兵包圍了周府,正在裡面抄家呢!這會兒,家裡亂作一團,誰還顧得上一個私生子?
“這麼會這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劉煬禾歪倒在地,臉色煞白如紙,崔豔豔跑過去,爲她舒氣寬心,人羣中,不斷有人笑她罪有應得,我不禁疑惑,周府被誰搞垮了?這會兒,正是他們春風得意之時呀!來鴻纓剛剛將我釋放,周府就遭殃,來鴻纓所說得機密大事,會不會是彈劾周興?可是他爹,與周興同屬酷吏,周興倒臺,對他們有何益處?此時此刻,劉煬禾終於失去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再無容身之處。
“柳驀秋,這都怪你,若非你來搶我的寵,我豈會淪落到如此地步?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們幾個!”她像瘋了一樣朝我撲來,我向後一退,由她撲了個空,捂着肚子歇斯底里的哀嚎。以後她的境遇,必是艱辛,未出閣就懷了孩子,即便有家可回,還能堂堂正正的做人麼?
鬧了一日,無功而返,阿姨餘光瞥過旁邊的楚妍姑姑,欲言又止。
楚妍姑姑馬上會意,向我賠罪,左不過是說她也不知實情,誤信人言。就事論事,她也是爲教坊,最重要的是,那些平日像蒼蠅一般嗡嗡作怪之人已悉數被逐出坊門,這一回,我全盤皆贏,遷怒一個楚妍姑姑,也無關痛癢。
“姑姑言重了,晚輩承蒙教誨,謝還來不及,怎敢怪罪。”我起身施禮。
“你們,還不快向驀秋賠罪?”她轉身對衆女子說,衆女子垂頭,殷殷致歉。我揮手寒暄,魄力與寬容並存,殺雞儆猴,以後無人挑頭,你們,還敢鬧事麼?
人羣皆散。
我揚眉吐氣,一身輕鬆邁出撫弦樓。除去心頭大患,從明天起,我終可高枕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