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嗎?”君扶蘇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擁着她,一手扶住她的手臂。見她呼吸逐漸平穩下來,不知爲何又忽然急促起來,頓感莫名。
白明溪不說話,只是微微側過身子掙開了他的雙手,從他的懷抱中退了出來。君扶蘇看見她不自在的模樣,甚至不敢與他直視,嘴角微微揚起一個笑意的弧度。當她的指尖滑過他掌心的瞬間,那修長而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
她吃驚地擡起頭看見君扶蘇臉上的笑意,雙頰更紅了,支吾道:“……放、放開我。”
“你還好嗎?”他又問了一遍,她本就傷了元氣,方纔又被那個叫嵐卿的前輩制住,身體也不知是否有損。
白明溪頓了頓,紅着臉說道:“我沒事。”
君扶蘇笑了笑,卻也未放開白明溪的手,說道:“那就好。”他抽出她掌心中握着的那條紅珊珠鏈,似乎在自言自語,“眼下這珠鏈似乎對你沒什麼用了,我……”
見他拿走,白明溪急切地問道:“你是可是想要收回?”
然而卻見他神情認真地將珠鏈系在了白明溪的手腕上,她爲自己魯莽地疑問而害羞地低下了頭,聽道他說:“看見你戴着它,我很高興,證明你心裡有我,對嗎?就算無用,你也會戴着它。”
聽着他如此直接的話,讓白明溪愕然得很不好意思,眼睛看着地面道:“怎會有人這麼說話,我……”一個“我”字,再也無下文。
君扶蘇道:“我爲人處世向來不喜歡拐彎抹角,我對你有意,也不必有何遮掩,我想你也能感知出一二。劍宗門上下似乎都看得出來,若是我有意遮掩也許別人便會說我君扶蘇行事不正,連喜歡一個女子也要偷偷摸摸,藏着掖着。”
白明溪擡起臉,看見君扶蘇那極爲認真的表情,他平日裡就是一個冷冷淡淡的正人君子,如今那淡漠的雙眼中卻多了一種“專注”。
她問道:“你喜歡我,又怎可定論我也……對你有意?”
君扶蘇上前一步雙手環住白明溪,輕輕地抱住她,自負地笑道:“因爲我是君扶蘇,我能看得出來,你的心裡不知什麼時候便把我放進去了,也許是在湘江,也許是在深海龍淵。你心裡便是有我的對嗎?否則你也早已將我一把推開了。”
他的話音剛落,白明溪慌忙地雙手用力一推,掙開了他的懷抱。君扶蘇心中詫異之時,便看見重溯從遠處跑了過來,白明溪的雙頰通紅,支吾道:“姑……姑,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見長輩驀然折返,君扶蘇也不好意思瞥開目光微微紅了臉。然而重溯可不管眼下的氣氛如何,拉了白明溪就要走。
白明溪看了看君扶蘇,又看着急匆匆地姑姑,驚道:“姑姑,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重溯也來不及解釋那麼多,只道:“別問那麼多,門主急着找你,讓我帶着你去禁洞。”
門主急匆匆地找她做什麼?白明溪想起那個將自己封在山洞中的老人,有些疑惑,只聽見重溯有對君扶蘇道:“小子,這丫頭我先帶走了,你可別怪我打擾你們,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們卿卿我我。”
白明溪徳雙頰頓時爆紅,嗔道:“姑姑你胡說些什麼!”
只是重溯帶着白明溪走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兩個人的影子已經不見了。然而重溯來得突然,不知是否是劍宗門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走出了院子就看見不少子弟向主廳跑去,因一時好奇他也跟着前往主廳。
劍宗門果然發生了一些事情,只不過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僅僅是來了一位稀客,卻被重展華的妻子勞師動衆地叫來了不少弟子圍在院外恭候。
君扶蘇進了主廳,見主廳中出了劍宗門的子弟之外,還有一個身穿青色衣服的女子,那女子真容絕色貌若天仙,連君扶蘇瞧見也在心中歎爲觀止一番。這爲女子的容貌與氣質竟與白明溪有些相似,他在細細一瞧,那女子身着的道服上的花紋卻是洞庭水宮的獨有的。
君扶蘇一向在修仙各派來往,洞庭水宮中的真人也見過幾位,卻從未見過她,想必她便是深居洞庭湖底的青霓真人——白明溪的師父吧?
看來青霓真人是孤身一人前來的,身邊也未曾帶有其他的弟子。
然而劍宗門的人以重展華的妻子嵐卿首當其衝不給她好臉色看,主廳中也未見其他前輩,只有與君扶蘇同年的重素素與重華華。嵐卿叉着腰冷嘲熱諷地道:“今天刮的是什麼風啊,竟然把十幾年前莫名失蹤的人給吹回來了,明日太陽也要打從西邊出來了吧?”
重華華在旁邊戳戳他的美人母親,汗顏道:“娘,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嵐卿一把打掉他的手,嚴厲道:“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給我一邊呆着去!”重華華抓了抓頭,只好不再說話。
也不見青霓真人那冷冷冰冰的臉上有何動容,她只道:“我方纔已告知,因本派弟子幾日未歸門派,我是來尋找那名弟子的,還請重夫人通融,將小徒帶出來。”
嵐卿一揮衣袖,說道:“不通融!劍宗門是什麼地方,說你來找人就讓你找人?且不說我們府上可沒你說的什麼弟子,就算有,她莫名其妙地跑到我們劍宗門來,也不能輕易放過她!”
青霓真人:“……”
那嵐卿打量着青霓真人,只見她冷眼冷麪,顯然已經將七情五感封印在了心中。嵐卿冷哼道:“霓裳,看看你現在這樣子,人不人鬼不鬼的。重殤飛昇成仙沒了七情六慾可以理解,你如今將自己折磨着這樣值得麼?”
青霓真人:“……”
嵐卿道:“哼!我想你也聽不進去,否則也不會執迷不悟到今天。反正我們劍宗門沒有你要找的人,要麼速速離開這空間,要麼——”她喚出長劍指着青霓真人,“休怪我不客氣。”
青霓真人微微嘆了口氣,輕聲道:“十幾年過去,你竟未有分毫的改變。”
嵐卿哼哼道:“我若改變豈不是老得更快?時時刻刻保持着從前的心境才能助我永葆容顏不變,否則重展華那個禿驢子早就變心了!”
青霓真人面無表情地喚出自己的劍靈,那紅髮的小童浮在空中淡淡地忘了屋內的衆人一眼,然後身子化成一道光華驟然變成一柄長劍。
“哦?”嵐卿定睛,冷笑道,“曾經重殤爲你打造的那把劍,你不是一直當做是寶貝麼?如今是傷心欲絕已然丟棄了?”
青霓真人也不與她說話,抽了長劍就像嵐卿衝過來。嵐卿也毫不示弱,反身拿劍一擋,兩個女子便翻出了房屋,在院子裡打得不可開交。
重溯折回來時,院子外的人已經是敵我難分。望着屋外的人,她嘆了口氣,“又打起來了?真是片刻都不得安生!”
“前輩。”君扶蘇靠近朝重溯一拜。
重溯吃驚地看他出現在這裡,說道:“你也在這裡?真是對不住,劍宗門的事情當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君扶蘇客氣道:“前輩不必這麼說,這些都是劍宗門內部的事情,晚輩並沒有當笑話。何況這些本與白姑……明溪有關,我想知道得清楚些。”
重溯充滿笑意地看他一眼,打趣道:“這麼快就當是自己人了?君家好歹上門提親下聘吧……”
“前輩別打趣晚輩了。”君扶蘇一本正經地道,“晚輩的確對明溪有意,卻也不能肯定明溪是否願意,再者談婚論嫁也不是憑晚輩一面之詞,就能自己做主的。明溪時常甚少說起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她……如今,青霓前輩找上門來,爲何卻將明溪藏起來,讓她避之不見?”
重溯撇撇嘴,覺得自己碰上了個釘子,只道:“你也知道重殤曾是我劍宗門的子弟,他亦是小溪兒的父親。”
君扶蘇點點頭,這些他也知道一二。
重溯繼續道:“如今這找來的女子便是她的母親了,她曾經可不叫什麼青霓,她的名字叫霓裳。她是我們劍宗門的準兒媳,然而不知什麼原因有一天霓裳忽然出走離我們而去,重殤驟然功力大進,致使他一度飛昇成仙。十幾年後的今天我們才知道,重殤飛昇是用了天家的水靈至寶‘水玉’。那水玉是重殤、霓裳與另外一個好友尋到的法寶,爲了增長水玉的力量,曾經一度種植在霓裳的至陰*水靈性體內。水玉助重殤昇仙本是一個極其消耗能量的事情。不僅折損了霓裳的修爲,還消耗了水玉的力量。而重殤昇仙之後,捨棄了作爲人的本性,不知爲何又將水玉植入小溪兒的體內。如今水玉取出,小溪兒作爲我劍宗門的血脈,即便霓裳再找來,小溪兒也斷斷不能給她帶走。”
君扶蘇不明,“爲何不讓明溪見青霓前輩?”
重溯看着與青霓真人打得不可開交的嵐卿,氣道:“我怎麼知道,嵐卿那個女人腦子裡的想法一串一串的,她定是另有所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