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扶蘇道:“今日隨師兄過來看看,不想白姑娘也在這裡。靈墟派一事,白姑娘果然是在意的。”
白明溪笑了笑,說道:“我與靈墟派之間的嫌隙頗深,此番自然是要來的。關於我的流言,我想君公子應該也聽到不少。”
他忽然一陣沉默,眸子深邃之極。深海龍淵之中,白明溪有難他見到祥瑞龍馬現身相救,而幻海荒州中,她亦能尋找到鎮水神針這樣的神物,他從來都知道白明溪是個不簡單的人。靈墟派爲何會糾纏於她,想必他所發現她身上一連串的疑問定是與《河圖》神兵有關了。
君扶蘇沉聲道:“靈墟派的流言也並不可信,你也不必過分在意。”
不在意怎麼行?如今已經有不少的人已經找上她的麻煩了,她若是不在意說不定就要丟了自己的性命。白明溪看了周圍一圈,發現有不少人都在遠遠地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卻是奇怪,這些人明明對她感興趣得很,爲何不當面來問她,反而在暗中多方的試探,做些偷偷摸摸的事情?
君扶蘇不知她心中所想,只道:“近日蓬萊與丹霞派多方商議,決定今日午時過後便前往歸墟,給靈墟派一個措手不及的奇襲,屆時危險重重,唯恐他們還有什麼陰謀,你……要多加小心。”
“你這是特地說與我聽的?”白明溪睜大了眼睛有些吃驚地問道,還沒等他回答,她清麗一笑,點頭道:“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君扶蘇與雲天落在北營地並未久留,沒過多久便離開了,只是白明溪在山洞中久久未見霜寒迴歸,眼下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北部營地的門派已經結集自家門派的弟子準備前往陸陸續續前往靈墟。
霜寒久久未歸,韓子舟的臉色不大好,他只覺女人麻煩,剛回來一個,另一個又不見了。
前往靈墟派的事情不能耽擱分毫,隊伍不能派弟子去尋找霜寒,只怕霜寒不知在哪裡迷路,白明溪之好提出讓她去尋找。
韓子舟因有諸事纏身,實在無暇顧及,便沒有過分糾纏白明溪便允了。
白明溪御劍在四周的山中探查一番,然而荒郊野外也並未看見半個人影,又到樹林中去找尋,依然不見。她心中疑惑,自己昨日也不過是在附近的山洞停留,若是霜寒來找定然也不應該會往遠處去尋找,又過了一兩個時辰,白明溪仍是不見她,心中十分擔憂。此處離靈墟派並不遠,保不齊霜寒會被靈墟派抓走。
心裡實在放不下,白明溪一路御劍北上,直向邪氣繚繞的靈墟飛去。只是她未到達靈墟,從空中俯視而下,只見一路而去各派弟子傷亡慘重,亦不知方纔發生瞭如何慘烈的鬥爭。
雲霧之間到處有邪靈在遊蕩,邪氣凝重,識海之中的龍馬不停地希律律地叫着提醒着她要小心。
不知爲何心裡有些不安,天空中的暗沉陰雲便如同白明溪面容上的愁雲,此時此刻,希望洞庭水宮的弟子安然無恙纔好。
靈墟派落座在一座陰重的山峰之巔,那裡雷電交鳴,到處都有邪靈竄動。白明溪耳邊都是刀劍交鋒的聲音,她從未想過會有如此激烈的戰況。君扶蘇說是衆派奇襲,可是她所見的皆是雲集而來的各派弟子受了重傷,一路上也未曾見到靈墟派的弟子有何傷患。
白明溪在空中穿越雲霧,遙遙向靈墟派望去,只見那裡彙集了更多的人,衆派弟子在靈墟派之外,似乎攻克不進去,周圍有不少的弟子與四處竄動的邪靈搏鬥。
她方纔找到洞庭水宮的弟子,便見到了霜寒已在此處,見她無恙心中稍微安心了些,卻聽見有人指着她大喊一聲:“是白明溪!她來了!”
她放在平地上降落,已被衆派弟子團團圍住,她不明所以,看着異樣的衆人心中十分疑惑。霜寒卻推開了衆人將她護在身後,對他們道:“你們難道當真靈墟派妄言嗎?”
見她安好,白明溪道:“霜寒……你無恙嗎?方纔我可去尋你了。”
“你放心,我沒事。”霜寒對白明溪報以歉意一笑,卻警惕着衆派的弟子。
白明溪掃視了一眼,這些人面容上皆是盲目的弟子們,蹙眉問道:“這些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霜寒急道:“西南的大營的修仙弟子們對靈墟派發動奇襲,可是卻重了埋伏,死傷不少。方纔靈墟派的大門就要被我們破開,但是靈墟派的教主又放出了不少的邪靈,言語中暗示你是靈墟派放在洞庭水宮中的奸細……甚至說,說你是……”
白明溪問道:“說我什麼?”
此時殷珩卻站了出來,對她說道:“說你是妖界中的千年妖精,爲了救族人才與靈墟派協定,你若幫他們做事,他們便幫你打開妖界的大門,放你族人迴歸妖界。”
白明溪眉宇蹙得更深,靈墟派的好計謀,竟然掰出如此荒唐的謊話出來。她如今還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真相,不好出言澄清,只看了周圍這些人的嘴臉,似乎已有半信不疑的意思。
人心本就是如此,她也未指望有人相信她什麼,何況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然後她問:“如此呢?”
“如此?”殷珩忽然伸手甩出一隻已經奄奄一息的紅色狐狸到白明溪的腳邊,這並不是沈鴻影,只是一隻年幼的幼狐,如今它身上的靈力已經散盡,再補上一擊便能讓它死去。殷珩道,“三年前我便疑惑你爲何會層層阻撓我虐殺靈獸,只以爲你不喜血腥之事,尚未曾爲想過你與妖族有一絲一毫的關係。如今聽靈墟派一說,倒是有幾分的疑惑。”
白明溪低頭微微冷笑地反問道:“是嗎?”
殷珩說:“不錯,方纔靈墟派放出不少狐妖,如今已經被我們殲滅不少。我們今時今日便是想知道一個說法,衆派奇襲是我們的秘密,靈墟派未卜先知,竟然讓衆派死傷慘重。泄露秘密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白明溪斬釘截鐵地說:“不是。”
“真的不是嗎?”靈墟派大門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幻影,他道,“若不是昨夜你去了哪裡,去見了什麼人?”
那個幻影便是有着一雙煞人冷眼的古觴,此時他微微地帶着冷然的笑意,那幻影飄忽不定地望着她說話。
一切似乎是一個圈套,當她踏入了這件事情中便被設計在內嗎?或是更早?
白明溪沉默不語,身旁倒是有人催促她說出真相證明自己的清白。
古觴卻迎上她略帶微怒的目光,他道:“爲何不說話?不敢說出事情的真相?”
白明溪道:“事情的真相不過都是你們一手設計出來的,我又何必浪費口水,多費口舌。”
古觴冷冷一笑道:“很好,歡迎你隨時回來,靈墟派的大門一直爲你敞開着。”
說罷,古觴的幻影便消失了。
果然一切都是計謀,就算白明溪有百口也未能辯解分毫。
古觴剛剛消失,靈墟派的大門上忽然印出一個結界口,從裡頭趕出不少年幼的紅狐,這些狐狸本就年幼不經事,一時看見那麼多靈氣身後的人頓時失了方寸,怔怔地縮在原地不敢動。
只是修仙派的弟子看見妖獸,便如出嫉惡如仇的表情出來揮劍就要砍過去。白明溪眼疾手快,擄了地上垂危的紅狐,又舉劍護着身後的幼狐。
殷珩見此,驚愕地怒道:“白明溪,你當真是靈墟派的奸細,這些妖狐你也要護着?”
白明溪道:“這些小小的狐狸能威脅到什麼,我答應了別人要將它們安然送回妖界,不能讓你們再傷害它們,何況它們根本沒有害人之心。”
殷珩見狀指責她道:“你果然與妖界有關聯!掌門竟然看走了眼,讓你這個妖孽進了洞庭水宮!我今日便要替師父剷除了你這個妖孽!”
白明溪不與殷珩一般見識,隻身全力護着身後瑟瑟發抖的狐狸,可是隻憑她一人之力根本力不從心,修仙各派的弟子何其之多,每人一刀一劍,白明溪根本無法護這些紅狐周全。
白明溪有些生氣,這些修仙門派的弟子就這般愚蠢麼?靈墟派拿她使出一個小小的計謀便讓這些人亂了陣腳?
好在身邊的霜寒還清明一些,她並沒有絲毫疑惑白明溪的爲人,但驟然出現的古殤讓她大怒,當靈墟派門前出現結界時,她大吼一聲:“別跑!”也隨即跳入了結界之中。白明溪大驚,驚呼一聲,卻沒來得及。
白明溪不想傷害衆門派弟子,可是他們咄咄相逼,對她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幾十人圍攻她一個,她並非有三頭六臂,不僅連紅狐都保護不周自己也受了皮肉傷。正當衆人義憤填膺之時,四周出現幾個術法之陣,陣法一閃而過,陣法下憑空出現了幾個大洞將那些衆派的弟子吸進去不少,根本不給他們掙扎的餘地。
一時間,人心慌慌。這些修仙弟子懼怕被這些空洞吸入而去,便惶恐地四處逃竄。
靈墟派果然另有陰謀!他們先用她引起衆人的注意,再對這些弟子一舉拿下,只可惜這些人無端就入了圈套,好不愚蠢。
只是這些弟子還以爲是白明溪所爲,舉着刀劍對她喊打喊殺。甚至結集了門中頂級術法來對付她,白明溪一時間被束縛住根本動彈不得,然而身後又人別人舉劍前來,爲難之間,一隻十分矯健的紅狐掠出咬斷了那隻弟子的手臂。
衆人只見那隻紅狐妖力極強,一雙綠色的眼睛十分詭異,身後還跟着一隻四肢短小的水銀狐,抖着身上的肉*團朝着白明溪跑來。
那紅狐正是狐妖沈鴻影,見它眉宇間皆是兇惡之意,對白明溪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他們要殺你,你還如此手下留情!”
如若重手傷人,她這輩子恐怕再也說不清了什麼了……
然而見狐妖護着白明溪,殷珩道:“你這個妖女!當真露出了你的真面目!與妖魔往來,你果然與靈墟派是一夥的!”
白明溪冷冷地看了殷珩一眼,並不理她,聽狐妖說:“我們都被靈墟派算計了,如今他們已經佔據了整個山林之界,便是想將修仙之人吸入山林之界再一舉殲滅。”
白明溪大驚失色,霜寒方纔已經跳了進去,大概凶多吉少。
她問道:“那該怎麼辦?”
沈鴻影揮開一個不自量力攻上來的修仙弟子,它道:“跟我走!”
白明溪抱起地上幾隻受傷的小狐,毫不猶豫地跳上狐妖的背脊,水銀狐也用着爪子攀住狐妖的毛髮。此時君扶蘇帶着另一陣營的弟子趕到,他本就聽說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不想撞上白明溪與狐妖在一起,面露愕然,“白姑娘……”
只是白明溪並未注意到他,眼神冷冷地劃過站在弟子中的蘇譽,並未說什麼,輕聲說道:“走吧。”
不少弟子擊出法術制止,然而白明溪並未還手,九天上落下幾道驚雷,龍馬從雷中走出來,朝這些迂腐放肆的修仙弟子們怒吼,便嚇得他們不敢再前進。
待龍馬隨着白明溪離開,那些弟子才從恐懼中緩過氣來,殷珩惡氣道:“白明溪這妖女從何處招來這般兇惡的妖獸?嚇死人了……”
與君扶蘇隨行的蓬萊弟子冷然諷刺道:“那是上古祥瑞獸龍馬,伏羲大神的神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