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刃對林婉茹橫了一眼,冷笑道:“賤胚子?你這是在說你自己嗎?霓裳怎麼說也是一等一的美人,三哥鍾情於她也是情有可原,哪裡是你這個長舌婦能妄加議論的。”
“你!”林婉茹被白刃的話激怒,兩隻鳳目像是着了火一般,“我是賤胚子,再怎麼……”
“好了,住口!”一直不言語的白林拍案而起,對着自己的妻子說道,“你閉嘴。”
林婉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一直放任與寵溺自己的丈夫,“我閉嘴?我憑什麼要閉嘴!”
白林不理會那恃寵而驕的女人,轉臉對白刃道:“婉茹是你的二嫂,你也少說兩句。三哥的事情已經過去,眼下事關《河圖》仙書的去留,你還是去請一請族長。”
“等等。”白刃正要離開門廳,卻被白明溪叫住,她問道,“你說的霓裳到底是……”
“在此喧鬧什麼?”門廳中忽然響起一個老人的聲音,他的聲音沉着而嚴肅,從後院傳出來。衆人擡眼望去,一個老者正緩緩走進門廳,只見他面色肅穆,背脊挺拔,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韻味,而他面容滄桑,頭髮灰白,看年歲已經十分的年邁了。
他那一眼就能洞穿人心的眼色掃過門廳裡的衆人,即便是囂張跋扈的林婉茹也僅僅地閉上了自己的嘴巴垂首躲到了夫君白林的身後。老人的目光最終落在了白明溪的身上,那滿是皺紋的臉上詫異了幾分,對白明溪到來十分吃驚。
白家的子孫皆讓出門廳中的高位,等着族長入座,然而老人只是靜靜地看着白明溪不說話。
倒是白成素上前一步打破了僵局,他道:“爺爺,孫兒前去尋找《河圖》仙書的下落,便找來了這個少女。她是三叔的養女……”
那老人打了一個手勢,止住白成素的話,“我知道,你不必解釋。看見這個少女的臉,我就知道她的來意了,只是……白河那個不孝子在何處!”
白成素偷偷看了那威嚴無比的爺爺一眼小聲答道:“據這個少女說,三叔他……七年前就已經離開人世了。”
“死了?”那老人的神色頗爲吃驚,然後瞬間又變得黯淡下來,那臉上似有悲傷又有憂愁,“如何死的?我羽河宗門世代心法修爲能保人長命百歲,細細算來他只有三十來歲,爲何如此年輕就去了?”
白明溪抿了抿嘴脣,黯然答道:“爹他生了一場大病,村裡的大夫都治不好……所以……”
那林婉茹懷疑道:“胡說,我們羽河宗門的嫡系子孫孃胎裡都帶着仙氣,從小修煉道法能駐顏百歲,怎可能因凡人那些小小疾病就被奪去性命。說不定是你這小丫頭窺伺仙書,害死了他吧!”
那女人說話無憑無據,皆是胡言亂語,韓子舟看不下去說道:“說話請講憑證!你們羽河宗門的人會不會生病我不知道,但是明溪師妹在來到洞庭水宮之前對修仙之事一概不曉得,她又如何得知《河圖》乃神兵利器,要加害於對她有養育之恩的養父?”
“我……”那林婉茹還要再說什麼,可是迎上族長的目光,她又生生將話咽回了肚子裡,不再敢吭聲。
族長老人目光落在白明溪的身上沉吟道:“看來白河什麼都沒有對你說起過,你來此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白明溪道:“是,爹他什麼都未對我說起過,身世、家人、父母……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無意拜入了洞庭水宮的門下,才恍恍惚惚生疑自己的身世。我到底是誰?從何而來?”
“無意?”那老者踱步站在了白明溪的面前,她那清冷的目光,那泯脣不語的神色,甚至是一舉一動都像極了老者見過的人,他道:“世上何來無意之說,這些都是冥冥中註定的事情。當年白河抱着你跪在門外求我之時,我就想你總有一天會再次來到這裡的。”
白明溪問道:“爲什麼?我身體裡流着的是羽河宗門的血嗎?”
她一直在疑惑,疑惑自己的體質,疑惑自己的天賦,疑惑自己的身世。她身上與生俱來的一切都有源頭,她的父母是怎樣的人,當初爲什麼會拋下她?她原本以爲自己是爲了改善自己的體質而修煉,然而不知什麼時候她的初衷有些變化了,她不斷深入修仙界,知道更多的事情,似乎就是爲了尋找到自己的緣起,知道她自己從哪裡來。
老者打量着她白皙絕美的面容道:“這些年你的身體可抱恙?我想你如今也該知道,人生來自身具備不下兩種的屬性靈根,具備五行靈根與單一靈根的人可以說少之又少,甚至單一靈根的人幾乎沒有,而你卻是純正水性靈體。你可知爲何?”
白明溪神色微微動容,這一切就是她一直苦苦追尋的答案。她搖搖頭,迫不及待地等着老者說下去:
“你剛出生不久,你的身體裡就被種下純水性的神器,水玉。如今十幾年過去,你體內的水玉與你已經融合爲一,大概已是分不清了。可以說水玉是你,你就是水玉。只是當年,要將水玉種植在一個凡胎女嬰的小小身體裡多半是不可能,一個凡體無法容下神兵的神力,那時你就快要死了。因此白河求我用《河圖》尋找壓抑水玉力量的方法,我不允,當晚他便盜取仙書離開了羽河宗門。”
“只是不想十幾年過後他當真尋到了方法讓你活了下來。你也不必怪老夫當年無情冷血,只是家族至寶不是順便就能動用的,何況《河圖》一直封印於世,若是讓它解封,不知會遭到多少人的窺伺。神兵出世多半會伴隨着血腥風雨之災,考慮到種種最終我並未答應。”
“而且你爹孃亦是將你拋棄於世,白河那癡傻的癡情郎不忍心看你死去纔將你抱回來撫養,他只是不忍心讓他那心愛的女子傷心欲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