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庭水宮,他們三人正遇上甄選比試結束,殷珩便被掌門青木真人派來的弟子給叫走了。白明溪跟着蘇譽一路回百草宮,未進宮門百草宮的弟子便來找蘇譽,說是青石真人的新弟子給選了出來,讓幾位師兄去認一認新人。
蘇譽卻打發他道:“這百草宮裡的新人除了霜寒那丫頭還有誰?大家都熟人熟面的,沒什麼好認的,你倒是要去找一找韓子舟那廝。這幾日水宮裡張羅着甄選一事,師父無暇顧及到他,保不定他又跑到哪裡閒着偷懶。”
小弟子應了一聲,便聽了蘇譽的話找人去了。
白明溪聽說百草宮的青石真人膝下享負盛名的三個弟子,蘇譽是大弟子,二弟子是韓子舟,三弟子是曹焱。雖然白明溪在百草宮裡待了幾月,見得最多的便是蘇譽,曹焱師兄也僅僅打過兩三個照面卻從未說過話,而這個韓子舟師兄當真連模樣都不曉得。
然而白明溪問及了,別人又會回她一句:有緣自會相見。修仙門派裡處處行道,與人能不能相見也得問及緣道,如此白明溪也不自打沒趣地詢問,便等着自己圓滿圓道的那一刻。
小弟子剛走,蘇譽便轉面過來問她要手把脈,她縮了縮手,他便道:“你氣色看起來便不大好,方纔有殷珩在,如今沒有別人,你還不大好意思麼?”
這完全不是不好意思的原因好麼!
殷珩看見蘇譽關心了白明溪幾句,便恨不得用眼神在白明溪身上刺出窟窿。白明溪從小就會察言觀色,對人的眼神煞是敏感。這殷珩想是對蘇譽有些意思,便看不得蘇譽對別人好。她白明溪又不是傻子,纔不會因此無緣無故得罪了別人。
白明溪推脫道:“真不算是什麼大礙,就是背部擦破了點皮,我回去讓霜寒給我上些藥就好了,師兄大可放心的。”
蘇譽見她執意如此,也不再堅持,掏了隨身帶着的一些傷藥給她,便準備離開。
白明溪卻叫住他道:“師兄,你且等等,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一問。”她一直記掛着今日龍馬給她看的那塊晶瑩透亮的石塊,若是她未記錯,自己被靈氣震出識海的那剎那,看見龍馬爪下的石塊變成了劍刃一般的東西。
那龍馬對她有恩,只怕想要提點她什麼。
蘇譽頓住腳步,回身笑道:“你有什麼便儘管問好了,力所能及之處我一定會幫你。”
白明溪也不遮掩地笑問道:“師兄你見過一種通體晶瑩透亮,散着銀光且重如玄鐵的石塊嗎?”
蘇譽思索了一陣,竟想不起自己見過這樣神奇的石頭,只好道:“聞所未聞,師妹是否見過,或是在哪兒聽過?”
蘇譽自小就被送進水宮修仙,若那神奇的石塊是連他也不知道的東西,那便不是一般的凡物了。
白明溪這樣想,卻也不好告訴他實情,只好說:“我在來洞庭湖前有幸見過一次,那時不知那是什麼神奇的東西,我見它似乎能變成劍刃一般的模樣,今日想起來便問一問師兄。”
蘇譽又想了想,說道:“你若說劍刃的話,我倒是想起一物,與你說的這此物類似。它是冰凌,水性兵刃,被廣大修道人用來精煉成兵器。”蘇譽看着白明溪若有所思的神情便問,“師妹是在找尋煉兵器的材料麼?”
見蘇譽將話題引致到了兵器上,白明溪便也順應道:“我今日去了湖底才知道有一把利器在手的好處,赤手空拳冒然進湖確實是我的莽撞。”
蘇譽寬慰她道:“洞庭湖底若不進入深處也不會有何危險,只是最近湖中不寧,不知爲何異動頻繁,鬧得湖底深處的靈獸都浮上淺層處活動。師妹你天資過人,但還是小心爲好。”蘇譽看着白明溪溫柔地笑了起來,“師妹你若是找兵器,明日我便帶你去荊棘山看看,冰凌並非什麼稀罕物,想必鐵鋪應該有賣。”
白明溪聽蘇譽說得爽朗,又聽說要去洞庭湖以外的地方,便滿懷好奇之心,面上忍不住露出即擔憂又興奮的表情,她道:“是要離開洞庭湖麼?”
蘇譽道:“你如今雖未正式拜師,卻也算是半個水宮弟子。不必再如門外弟子那般拘束拘謹,明日我要去荊棘山辦事,也順道帶你去看看,師父不會怪罪的。”
還未等白明溪應話,忽然有個酸溜溜的聲音插話進來道:“好貼心的師兄哦,什麼時候也給師弟我撐撐腰桿子,讓師弟我走路也走得穩當一點?”
兩人順着聲音望過去,便看見曹焱撐着一付幽怨的眼神朝着他們走了過來。白明溪見過他,知道他是曹焱師兄——青石真人的三弟子。
曹焱走過來打量了白明溪一番,嬉笑道:“我就說今日甄選結束,霜寒丫頭行拜師禮正式拜在吾師膝下,這種緊要關頭大師兄爲何不在,原來在這與漂亮的小師妹說話。”
曹焱湊到白明溪身邊說:“師妹小心,別看這蘇譽儀表堂堂,內心裡委實變態,恨不得切開別人的肚子要數別人肚子裡有多少跟腸子!你還是要遠離他爲妙。”
蘇譽拉過曹焱,朝他肚子穩實甩了一個拳頭,呵斥道:“你胡說什麼!你今日不陪在師父身邊,竟在這裡亂逛?”
曹焱心知把蘇譽逼急了,急忙轉移話題乾咳道:“師父要見二師兄,正派我去尋呢,不想就碰上了你。”
蘇譽道:“子舟若不在自己的房中睡覺,便是在藥園裡打盹。”
白明溪待在百草宮中不久就聽霜寒說青石真人的二弟子是個嗜睡的人,平日裡得閒抽空時此人都是在睡覺,即便是站着聽早課,他也能打盹打得如癡如香。
蘇譽與曹焱師兄弟兩人說話,白明溪也插不上半句,好在他們說得不久,曹焱要去找韓子舟,與蘇譽交代了兩三句與白明溪打了招呼便走了。
而蘇譽也奉命去打理藥園,也未再與白明溪多說什麼,臨走時只道:“明早便在此處見吧。”
白明溪就答應了下來。
晚上回到房裡讓霜寒幫她上藥,霜寒見她受傷就嗔怪了幾句,而這焦躁的一天也就過去了。
第二日一早,白明溪起來將自己處理妥當後,來到百草宮門口便看見蘇譽已經等在那處了。
才見白明溪,蘇譽看着她的氣色就說:“你氣色不佳,昨晚定是睡不安穩。沒有用我給你那些傷藥嗎?”
他這般一說,白明溪愈發覺得蘇譽厲害,她道:“霜寒執意要用自己配的膏藥……”昨夜霜寒發了好大一牢騷,說白明溪不會照顧自己,嘟噥了一晚上讓白明溪都不敢多說話。
只是蘇譽的藥定然有了得之處,癒合傷口的藥效不說,此處之外還有安神凝目的功效。
蘇譽道:“罷了,傷藥都能止血化瘀,功效都不差。如此,我們便走吧,今日事情頗多,儘量早去早回。”
白明溪打量蘇譽一身行囊,他一身藍白相間的袍子也不像要遠行的裝扮。昨晚白明溪問霜寒荊棘山的所在之處,才知道這荊棘山遠在百里之外,也不知蘇譽要如何帶她去。
她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麼去?”
蘇譽一揮手,半空中忽有白光一閃,一把周身渾黑的長劍浮在空中。蘇譽笑道:“自然是御劍前去。”說罷他躍上長劍,向白明溪伸出手想要拉她上來。
御劍飛行一事,門外弟子所學的淺薄學識之中是不涉及的,水宮中能御劍的弟子都是入門弟子。
白明溪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手放在蘇譽的手上,只被他輕輕一帶便站到了長劍上。
蘇譽小心提醒道:“身體保持平穩,抓着我便好。”
想起那日遇上那蓬萊宮的弟子,他亦是如同蘇譽這般照顧她,也不知他們是否還有緣相見?
遊神之間,白明溪忽聽見蘇譽道:“提氣。”
兩人身體一輕,閉眼睜眼之間長劍已經帶他們聳入雲端。廣土在腳下顯得異常的渺小,長空萬里,白雲飄渺。
站在雲端之間,彷彿自己便是那些翱翔的飛鳥。
御劍至荊棘山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蘇譽說到達之時,白明溪只見那平矮的小山丘之間有一座環山而坐的城池,城中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
他們落在城門口,蘇譽道:“這是荊棘城,道人云集之處。普天之下,除了仙界與修仙界,這凡界裡也聚集着不少修道習術的人,荊棘城是其中之一。”
白明溪向城裡張望,街市中果然有不少穿着道服的修術道人。
他們兩人還未邁過城門口,白明溪忽見街上兩個穿着紅色袍子的一男一女,吃驚中急忙回身將蘇譽拉進了小巷道的角落裡。
蘇譽奇怪道:“怎麼了?”白明溪一向行事正直,蘇譽不想她也有神神秘秘的時候?
可這世界當真如此之小,竟然在這個地方讓白明溪冤家路窄,在這個荊棘城裡碰上了兩個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