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水宮中的五位真人因爲靈墟派一事商議已經商議了三日,水宮的弟子中流傳着整個修仙界有意要討伐靈墟派一說,一時間大振弟子心神,人人爲了能出戰,均是強加苦練,即便是霜寒也整日在閉關修煉。
白明溪對出戰一事並無興趣,反而因水玉的事情幾日愁楚,水玉自此從湘君那裡斷了線索,她翻遍水宮中的典籍再也找不到半點“水玉”神兵的隻字片語,就是長了不少神兵利器的見聞。
天下法寶諸多,形態多樣,能隨打造者所欲打造各類形態的法寶,再將靈力注入,方得一方威力無比的利器。洞庭水宮之中鍛造技術最精湛的要數青月真人與其膝下弟子鍾子衿。只是青月真人個性孤傲,不喜歡理會人,而她那得意門徒鍾子衿,白明溪卻不大喜歡。
道不同不相爲謀,因此白明溪也不喜與鍾子衿往來,而且她們之間嫌隙諸多,白明溪能避則避。
她一直想要個法寶,即便她有水劍和新月刃在手,總還覺得自己缺了些什麼。
當日與古觴在深海龍淵一戰,古觴招招強勢逼迫下,她卻無力回抗。而且她修煉的屬性單一,雖是優點,也是她致命的弱點。他日再遇上強者,只怕白明溪有《河圖》在手也無力迴天。
而且若真是大戰在即,白明溪也不能坐以待斃,她可不想成爲大戰中別人刀俎上的魚肉。
放下手中的典籍,白明溪從經閣中出來,竟然遇上了蘇譽。
白明溪看見他,吃驚而慌亂地移開了目光。蘇譽卻站在了她的面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俊逸的臉上帶着無奈與懊惱,他問:“爲什麼近日你總是躲着我?”
白明溪像是個撒謊被戳穿的孩子,不敢看他的目光,只望着自己的腳尖,支吾道:“我沒有。”
蘇譽本想追問什麼,只見他眸子一沉,嘆氣道:“可是因爲在湘宮中我與你說的那些話?”
“我……”想到那些話,白明溪更是慌亂。長了那麼大,人人唾棄不屑於她,除了養父沒有人喜歡她,蘇譽是第一個說喜歡她的人,她又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左右“我”了半點,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她現在只想逃走,可是蘇譽堵住了她要逃跑的路。
蘇譽道:“我說過那些危急下的胡言亂語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讓你這般懊惱是我的錯。但是,你要讓我們的師兄妹情分也相斷於此嗎?”
“不是的!”白明溪見他說得嚴重,吃驚地拉着蘇譽的手臂。然而想了想,她的眸子又垂了下來,“我……我……只是很亂,我不知道該怎麼……你容我好好地想一想……我……”
蘇譽眼睛一亮,反手握住白明溪的玉指,面容上似乎很高興,他驚訝地問:“你是說我是有機會的是嗎?”
白明溪被蘇譽握住如同被觸電一般,臉上的紅暈泛起如同嬌豔的鮮花,想要抽回手可是卻被他牢牢地握在手裡。蘇譽的手很暖,暖得讓白明溪感到滾燙。
見白明溪一時半會兒答不出來,也不再追問她,而是說:“好,你好好地想想,在此之前我不會再來找你了。”他放開白明溪的手,俊逸的臉上神采飛揚,望着白明溪那清麗的容顏,他說。“我等你。”
白明溪頭腦中一片空白,即便蘇譽進了經閣她也不知,只是一個人傻傻地站在經閣的臺階上久久。直到幻雨不知從哪裡竄出來,扯了扯發呆的白明溪,她才驚醒過來。
幻雨疑惑地看着白明溪的臉,奇怪地問道:“主人的臉爲什麼變紅了?紅紅的真好看,像……像兩朵……芍藥!”它近日陪白明溪在百草宮中打理藥園,倒是認得不少藥草。
白明溪撲哧一笑將它抱起,它反而歡喜地去抱着白明溪臉親了親,驚訝道:“主人好熱呀!”
“不許胡鬧。”白明溪笑着伸手不停地揉着幻雨的小臉,再也不想心中那惱人的事情,直接出了經閣,離開了洞庭水宮。
“咦……”幻雨奇怪地問道,“主人是要去哪裡?”
白明溪道:“荊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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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四年,再踏入荊棘城,那不好的回憶又浮現在白明溪的腦海中,此地遇上的靈墟派,還有辰皇藥鋪中那奇怪的掌櫃。當時覺得那掌櫃與蘇譽師兄的關係密切,白明溪便也未過於追究,如今想來更是覺得怪異,那掌櫃似乎知道些什麼,否則也不會打翻茶水來試探她。
心裡奇怪,她也不多想什麼,讓一切順其自然。
荊棘城中一如既往的熱鬧,白明溪放眼望去竟發現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在此出入,他們的道服皆是各具特色,白明溪少在修仙界中走動,因此也未見過,一時好奇便多留意了幾分。
特別是那些身着肅穆微藍色圖騰的女弟子,眉宇間倒是有幾分傲人的氣色,似乎各個都身懷絕技。白明溪走過她們身邊,反而亦引起了她們的注意,那些女弟子的目光皆落在白明溪的身上,然後又互相低頭說了些什麼。白明溪雖然有些疑惑,畢竟是她不禮貌地盯着別人看,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們中倒是有一個模樣較爲年長的女弟子向她點了點頭表示打了個招呼。
白明溪走出好遠之後,她們還在原地低頭議論紛紛。
“就是她嗎?”
“渾身水靈,修爲也不弱,她便是那個白明溪吧?”
“洞庭水宮之中竟然這般宛若天仙的女子,青木掌門當真將她藏得好呢。”
忽然那些議論之聲忽被方纔與白明溪打招呼的女弟子呵斥道:“在背後議論他人,成何體統!師父是這樣教你們的嗎?若是被別人聽去,豈不是要說我們丹霞派不知禮數?”
她身後一個女弟子說道:“夙環大師姐,方纔那個便是傳說持有《河圖》神兵的少女吧……”
那個叫做夙環的女弟子皺起眉宇斥道:“道聽途說的妄言也值得你們這般議論,別忘了我們此次來荊棘城是要調查靈墟派盜取我派靈寶之事!莫要別其他是紛擾了心神,《河圖》神兵乃是神界之物,哪裡能被一個少女持有?修仙界如今混亂,你們可不要被流言迷濛了心神,否則中了別人的圈套!”
那些女弟子聽了大師姐的教訓,皆是垂頭道:“大師姐教訓得是。”
雖是呵斥這些不懂規矩的小師妹,可夙環的目光卻片刻不停地追隨着白明溪,她的確也聽到不少有關《河圖》神兵現世的流言,可她知道這些流言皆是由靈墟派弟子口中傳出,靈墟派的人詭計多端,這《河圖》神兵的真假尚待定論,只怕又是靈墟派另一番的謀劃。
不過今日來此荊棘城不想真見到這樣一個與傳言相似的少女。
白明溪從水宮出來,可不知道什麼流言,她來此地只爲了尋一件適合自己用的法寶。她手中的武器已經有兩個,可是防禦系的卻是沒有,她又不肯低下頭去找鍾子衿。她想若是她能放下彼此之間的嫌隙,鍾子衿也不一定能。因此她又何必去碰釘子自討苦吃,想來想去,還是自己前往荊棘城一趟。
她手中的銀兩也不多,皆是養父白河去世後留下的家當,恐怕也買不來好的。
白明溪在水中修煉閉關就是幾個年頭,而且在水宮中事事不用不上銀兩,因此她也沒把金錢放在心上,如今覺得積蓄還是有些必要的。
她仍是尋着無人的偏僻小道走,路過一個叫“神兵閣”的法器鋪子,被它的招牌而吸引,便直接走了進來。鋪子裡商品的琳琅滿目,大多都是女子佩戴的法器。剛進鋪子便覺得靈氣逼人,想來那些陳列在櫃檯上的東西都不是俗物。
店家是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他緩袍輕帶,手裡拿着一本書,眉目間不似普通常人。見白明溪進來,從書中擡起頭來笑了一笑,招呼道:“姑娘請順便看一看。”
這家店開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別說生意冷清,平日也沒幾個人會路過這裡,看這書生並不是有心做生意,卻還立個鋪子在此處。
白明溪也不多想,進來了便是順便看看,那書生看她的行裝,便知道白明溪是修仙弟子,他道:“洞庭水宮的弟子會來這裡的不多。”
白明溪聽他口氣倒是很清楚修仙界中的事情,又聽見他道:“洞庭水宮的青月真人的鍛造之術十分了得,而且派中亦有鍛製法器的弟子,姑娘既然是水宮弟子,還到荊棘城這樣的地方來尋找法器嗎?”
白明溪放眼環顧了店鋪中一週,目光落在那書生身上,她道:“天下法器如此的多,誰說本派自己打造的便一定是好的?我倒是覺得你這裡的東西,靈氣勃勃,很不一樣。”
那書生聽後哈哈一笑,道:“姑娘是個識貨的人。我這裡的東西在凡界可不能輕易找到。你要找什麼功用的法器,告知我便是。”
這個問題,反而難住了白明溪,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些什麼。
見她面容上的猶疑,書生明瞭地爽朗一笑,說:“我爲姑娘一一介紹可好?”
白明溪略微一笑,說道:“如此,便有勞了。”
神兵閣,果真是收攬了天下神兵利器。那些看似普通的墜子銀簪都是擁有別樣的用途,它們都是由特定的材質打造而成,天然渾成的靈石,加上工匠的手藝,皆讓它們變得與衆不同。
只是白明溪一一聽了它們用處,覺得並不適合自己。她不喜戴飾物,自己的長髮只是用一跟細長的象牙簪束住額前的幾簇亂髮整個人看起來分外凝練乾淨。
只是高閣上一串手珠卻引起了她幾分的興趣。
那珠子皆是碧綠翠色,沒有一絲雜質,當人靠近時能感到它散發出來的暖意。
書生望着她感興趣的表情,會意地說道:“姑娘好眼光,這是可是個好寶貝。”
白明溪問道:“這是什麼?”
書生答道:“這是避水珠,如鮫人的淚珠一樣稀有。”
白明溪疑惑道:“避水珠?當真是物如其名麼?”
書生答道:“這是自然。避水珠有退避水於身外的功效,多是修仙弟子到了水靈氣鼎盛的地方避免水靈侵體所佩戴的珠子。只是它十分稀有,並不是人人都能得到。這串珠子是由別人定製的,已經有主了。”
白明溪忽而心生遺憾道:“啊,那是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