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夾帶着風的勁狠狠地席捲而來, 整個沙漠都如瀚海一般起了褶皺。
“妹妹,注意腳下。”
李美玉點點頭,同樣提醒着月華衣。
忽然, 一陣風吼, 然後萬里沙漠上起了鉅變。
一道躍入天際的巨大沙龍向二人襲來。
巨龍張開了貪婪無邊的嘴巴, 想要把眼前的二人吞噬。
李美玉一個害怕, 蒙着了頭。而後, 只聽見月華衣的聲音,
妹妹——
李美玉被巨龍夾帶到了天際,然後消失在月華衣的眼前。
茫茫沙漠又恢復了它的平靜, 似乎剛纔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就像如初看見的那樣寧靜。
月華衣茫然地走着, 她依着順風的方向走着。
“救命!救命!救命呀——”
斷斷續續, 月華衣聽見了求救的聲音。
跑過去, 月華衣大叫道:“妹妹!”
原來被挾帶到天際的李美玉又被狠狠地扔了下來,現在陷在了流砂之中。
“妹妹勿慌, 姐姐來救你。”
抽出腰間纏着的鞭子,李美玉一個準頭甩過去,纏在李美玉的腰間,然後一個使勁,硬是把李美玉給拉了出來。
灰頭土臉的李美玉沒來得及拍去身上臉上的風沙連忙着向着月華衣道謝着。
“你我姐妹, 不必客氣。同爲闖陣者, 自是要互相照顧。”月華衣淡淡道。
但聽二人的話落, 荒蕪的沙漠瞬間消失了, 兩人又回到最初的竹林。
“姐姐, 看那把銀色的劍。”李美玉欣喜地指着前方插在亭子碑前的一把絕好的銀色長劍。
“是啦!應該就是那把!那小子說了,只要拿到劍, 我們就算闖陣成功。他應承我們的事就可以兌現。”
“那姐姐,我們去取劍!”李美玉高興道。
陣外,亭中二人在談笑着。
“喲!她們過關了!”祈奉行故意說的很大聲着。
“你似乎很高興嘛!也許,你馬上就要有個大嫂了!也許不久,就會有個小侄子、小侄女呢!”王憐清故意曲解着。
“哼!”祈奉行鬱悶地冷哼了一聲。
和我鬥,你還差得遠呢!王憐清偷笑着。
看着幻境中的兩人,王憐清曖昧莫名地冷眼旁觀着。
陣中的兩人剛想去觸碰那唾手可得之物,卻在剎那間踏入了另一奇幻的空間。
妖魔邪舞,肆意飛舞在兩人的周圍,時不時的突來攻擊讓兩人煩不勝煩。
啊——
連連慘叫伴着飛濺的血花,讓暗的空間更加地無邊。
忽然渺渺清音傳誦而來,是一處光的出口。
難道那就是出口?李美玉與月華衣相視,兩人的想法交換了一下。
死馬當活馬醫!李美玉朝着月華衣點點頭,月華衣同意了。於是,兩人朝着光源處急急奔馳。
邪靈不斷地追逐着,不放鬆着。纏繞在兩人的耳邊,是越來越響的鬼魅之音。
“可惡!”月華衣煩不勝煩,舉鞭揮舞。
啊——
應聲的是魑魅魍魎的慘叫聲。
但似乎慘叫聲後,纏繞二人的鬼魅卻更多了。
“姐姐,這些妖魔似乎要一次性解決纔好!”李美玉心細地發現了癥結所在。
月華衣聽她這麼一說,果然覺得如此。
二人停下了腳步。
“妹妹,你爲姐姐護陣。”月華衣吩咐着。
“姐姐放心!”李美玉緊握手中的劍,警惕地看着四周。
月華衣定神立身,納四方之氣,聚四方之靈於身邊。
“拜月的邪神你光照萬里,讓無視你的鬼魅都入無間的輪迴,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吧!”
月華衣的腳下藍光乍現,然後形成一圈一圈的圓暈,最後無限地擴大着,藍色的鬼魅之氣在圓暈中嫋嫋升起。然後,逐漸地包圍了月華衣。
“拜月的邪神呀,請賜給你子民伏魔降妖的力量吧!”
指天的指尖在一剎那匯聚了千萬藍煙,而後但聽得月華衣大喝一聲——
滅——
剎那間,一切邪靈消失無蹤,化作縷縷青煙,而後風一吹,什麼都不剩下了。
消耗太多氣力的月華衣的腳有些軟,險些着有些跌倒。
“姐姐!”連忙着,李美玉上來扶住月華衣。
“我們快走!”月華衣害怕有變。
“姐姐,我揹你!”李美玉覺得這個方法最好。
月華衣遲疑了片刻,但被李美玉催促着,遂趴在了李美玉的身上。
“拖累妹妹了!”
“姐姐說的哪裡話,若不是姐姐,妹妹這些陣勢,定然闖不過的。果然我們要聯手纔好!”
“是拉!”月華衣也倍感欣慰。
光在眼前,兩人頓感世界一片清明。
譁——
王憐清手中的扇子着起火來來。
“老實說,你也不怎麼樣嘛!”祈奉行終於得了機會開口譏諷了。
“是嗎?”王憐清故意給了個疑問句。
然後,起身丟掉燒焦的手中之扇,那用來遮蔽陽光的扇子,緩緩爲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突然地潑向環境。
祈奉行知道自己多嘴了。
二位美麗的姑娘,你們自求多福吧!祈奉行只能爲陣中的兩人祈禱了。
看看王憐清,王憐清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躺下,看着幻境,似乎挺享受的。
祈奉行越來越看不清王憐清這個人了,他就像個秘寶,深邃誘人卻又無從着手。
穿過光之門的二人,正在欣喜之時,卻聽得海濤的聲音。
這是一片兩人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景緻,一片純淨的沙灘,一望無際的海洋,一羣無憂無慮的海鷗,看上去就像一副和諧而美麗的畫卷。
“妹妹,放下我吧!”
被放下的月華衣覺得離開暗之空間,自己的氣力彷彿又回來了。
“姐姐,這又是什麼地方?”
見多識廣的月華衣自然可以猜測得到,即使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景緻。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大海。我們都生活在山湖之地,自是沒有見過。人們常說海廣闊無際,原來是真的。”
“但是,姐姐,華都有海嗎?”李美玉問道。
“當然,華都自是沒有海的!”月華衣眼神剎那間聚斂。
月華衣的話音剛落,本是平靜的海面變得起伏不平起來。
巨浪高高揚起,彷彿要把天都給吞噬了。
月華衣和李美玉雙雙運起功來,腳步毫不遲疑地向後退去。
終究人的速度比不過巨浪的行徑,一個浪頭,李美玉和月華衣被這巨浪淹沒了。
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兩人,憋着氣,拉着手在海中任憑巨浪的翻滾。
啊——
又是一個翻滾,心似乎都要跳出了體外。
重重地,似乎要落在的水中,誰之下一秒,又被高高拋起。
巨浪折騰着,終於還是迴歸了平靜。
李美玉在沙灘上也不知躺了多久,終於甦醒了過來。卻始終找尋不到月華衣的身影。
“姐姐!姐姐!姐姐……”李美玉大聲的呼喚着,找尋着。
終於,李美玉看見了浮於海面上的月華衣。李美玉想卻救,卻害怕着,她的水性實在不好,她只在小的時候偷偷去了小湖遊了。卻在沒多久之後被父親發現了,從此她再也沒有機會去游泳了。
掙扎着,猶豫着,李美玉卻發現似乎月華衣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想起月華衣的種種,李美玉瞬間有了決定,撲通——
李美玉終究還是救起了月華衣。
瞬間浩瀚的大海消失了,兩人被關在了狹小的屋子中。
陣外,有人在笑。
“哎呀呀,連番的失敗,你的自信搖搖欲墜哦!”祈奉行逍遙地喝茶看好戲。
“我怎麼不覺得呢!”王憐清依舊不在乎着。
“還有一關了,你希望她們是輸,還是贏呢?”王憐清故意問着祈奉行。
戛然而止,祈奉行喝不下手中的茶了。
這是個狹小的屋子,或者說用監牢來形容會更爲貼切一點,因爲她們被關着,四面是鐵欄。
李美玉用自己的劍去砍,劍卻斷了。月華衣用自己的鞭子去破壞,結果自己的鞭子折了。
“你們兩個只有一個可以活着出去,你們選擇吧!只有半個時辰決定哦!若半個時辰內沒有決定,那視同你們放棄這個約定。”
可惡!二人同時咒罵着。
兩人對視後,分坐一邊,各自靜靜思考着。
“姐姐!”李美玉跪在內力耗損過多的月華衣的身前。
月華衣看着李美玉,不語。
“姐姐,你還有拜月教,你還是教主。可爹爹爲了我,傾盡一切,所以,姐姐,我不可以輸。”
“這就是你的決定嗎?”月華衣冷冷道。
“是!”萬分艱難,李美玉卻終究開了口。
“那好,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決定——那就是,你必須死!”說罷,月華衣撲向了李美玉。
勢均力敵的戰爭開始了。
沒有人再開口親切地稱呼對方了,沒有人在把友愛與友情放在眼中,沒有人在說着舒心的話語。有的只是殘酷的廝殺。
看着幻境中的一切,王憐清露出勝利的笑容。
啊——
當李美玉的殘劍刺入對方的心懷,她自己也被重創了。
反噬呀!
李美玉這才明白,明明可以得到,卻被慾望的心矇蔽了,李美玉落下了悔恨的淚。
“姐姐!我們輸了!”李美玉躺在地上對着另一個躺在地上的人道。
月華衣也心知肚明,無奈地嘆道:“是呀!”
我們終究還是輸了!輸給了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