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頓時“嗷嗷”痛呼起來,忙退後兩步,再也不敢說一句話了。
鳳舞冷笑道:“本小姐就是要再查一遍,我看誰敢攔我。”
周遭雅雀無聲,連想要進城和出城的人,此刻都大氣不敢喘一聲。
慕雲歌握緊帝軒的手,手心冒出了冷汗,她直覺這位鳳小姐不會是那麼好相與之人,若是他們還未能潛入北翟,卻先一步被人發現了,那豈不是凶多吉少,前功盡棄。
鳳舞是從前方的第一輛馬車開始查起,一路往後,耳邊聽得許多嘈雜的腳步聲,和翻動東西、推搡人羣的聲音。
嘈雜聲漸近,慕雲歌聽到外頭傳來青楓的聲音:“這位小姐,方纔真的已經查過了,這車上當真什麼都沒有,只坐着我們家老爺和夫人,我們夫人現在還懷着身孕,可否請小姐通融一二?”
那鳳舞的話中卻滿滿的不耐:“給本小姐讓開!本小姐奉命捉拿可疑嫌犯,我看誰敢阻撓,誰敢攔我,就是和大將軍過不去!”
“還請小姐開恩……”青楓仍道。
慕雲歌知道她的用心,雖然守門士兵看起來並未見過他二人,但這鳳家小姐,出身三大家族的鳳家,與北翟國皇室關係匪淺,那寒石老怪,保不準便有他們的手筆,所以這鳳家小姐,說不定便能認出他們來。
這樣一想,慕雲歌的心跳得更快了,眉頭緊蹙,腦海中飛速思索着脫身的法子,卻被帝軒緊緊握住手腕。
慕雲歌轉頭看過去,正對上帝軒平靜無波的雙眼,滿心的煩惱不安,也好似在這樣的眸光中靜下來了。
帝軒忽然道:“我們一起,我帶你出去。”
慕雲歌擡頭看他,他知曉帝軒的意思,如果鳳家小姐當真知道了他們二人的長相,那麼無論他們無論出去不出去,早晚都是要被發現的。
若是這個鳳小姐不知道,他們如此遮掩,只會徒惹人猜忌。
想到此,慕雲歌再不遲疑,握住了帝軒的手,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鳳舞想要進去,卻始終被青楓攔着,正當她不耐煩,高高舉起馬鞭,又要一鞭子抽下時,忽然,轎簾一打,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青楓,不可無禮。”
不知爲何,鳳舞莫名就被這聲音止住了動作,愣愣地擡起頭,看過去。
只見一個一襲黑衣,面容俊朗,氣質迫人的男人彎腰下了馬車,正落在鳳舞對面。
鳳舞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一動不動,好似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滿心滿眼的世界裡都只有他一個人,耳邊全是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那人一眼掃過來,衝她點了點頭。
鳳舞立刻捂住了胸口,只覺得心臟彷彿要跳出嗓子眼每人補助後退兩步,臉頰好似火燒一般。
旁邊跟着的婢女上前想要攙扶,被鳳舞不耐煩地打開,含羞帶怯地看了一眼帝軒,正欲開口說話,忽然見他又伸出手,舉向轎簾前。
只見轎簾再次打開,卻沒有看到人,最先出現的,只有一雙玉色皎然的手腕,如覆霜雪一般,在日光下白得人眼花。
接着,一襲白衣的女子顯露出了真容,只見她一身素雅裝扮,只是略施粉黛,未戴什麼珠翠玉釵,整個人卻有一種高華的氣質,如山間明月,如蟾宮桂枝,端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
鳳舞正愣神,就見那女子把手放在了那個俊朗的男子手上,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俱都相視一笑,男子輕輕上前,將她抱下了馬車。
頓時,鳳舞只覺得一股怒意勃發,順着心口一路燒上了腦海,讓她止不住雙目微微發紅,耳聽得身邊的婢女似乎在那女子出現時輕輕倒吸了一口氣,立刻更加憤怒,當下一鞭子狠狠抽出去,那婢女“啊”一聲尖叫,倒在地上捂着半邊流血的臉頰,又爬起來跪地磕頭不止。
鳳舞冷冷哼了一聲,看着慕雲歌的眼中滿是果果的敵意。
但是眼神轉向帝軒時,卻立刻又變得嬌羞起來,眼中含情脈脈,俱都是情意,誰料這眼神卻彷彿泥牛入海,帝軒竟是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顧着攬住慕雲歌的腰,替她輕輕按揉着,生怕她下來的時候哪裡不適。
鳳舞看在眼裡,只恨不得上去將兩個人撕開,把慕雲歌踢得遠遠的,她養尊處優,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可是她從來覺得他們都是孬種,一個個也看不上。
但是這個男人不同,她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與衆不同,難得她會對人起心思,不管他是不是有婦之夫,這個人,她都要定了!
女人永遠對同爲女人的情緒波動最爲敏銳,從慕雲歌一下馬車,她就注意到了這個鳳家小姐果果的目光,以及看着她的時候,那種彷彿要將她拆骨入腹的憎惡。
慕雲歌在心中冷笑連連,且不說帝軒是他名正言順的夫君,她與他兩情相悅,就算是她不喜歡帝軒,也絕對容不得一個小丫頭片子當着自己面,踩到自己頭上!
好在……
慕雲歌看了一眼帝軒,她這幾日舟車勞頓,腰痠的厲害,方纔下來後,帝軒就一直在給她揉腰,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鳳小姐的目送秋波。
當真是不解風情的木頭呆子一個。
慕雲歌心情頗好,乾脆就着帝軒的手,佯作腰痠不適,傾身直接倒在了帝軒懷裡,蹙眉低聲道:“夫君,我腰好酸,你替我揉揉……”
帝軒的手立刻頓了頓,低頭看她一眼,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興許也十分好奇她哪根筋搭錯了,忽然這樣撒起嬌來。
慕雲歌也覺得自己這般十分起雞皮疙瘩,但做戲自然要做全套,可不能前功盡棄,她立刻瞪了帝軒一眼,警告意味十分明顯。
帝軒脣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低眉垂首,十分乖巧,聽話地給她按起了腰肢,慕雲歌這才滿意。
下一刻,卻聽鳳舞怒氣衝衝道:“光天化日,哪裡來的村婦,這般不要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