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來的很有效率,估計是此事事關重大,不光皇上來了,太子也來了,攝政王帝軒也來了。
只是沒見小白的身影,奇怪,帝軒不是說他去看小白了嗎?或許,是覺得今日這事情太過於血腥,不適宜吧。
慕雲歌定了定神,對着高高上座的臉色鐵青的三個人一一施禮,道:“今日是中秋佳節的好時候,本不該在這時候給皇上和太子添堵,可雲歌也是剛剛纔發現這件事,覺得事關緊要,這纔不得不報。”
說罷,將一個紅木托盤託上來,裡面安安靜靜地躺着一塊衣角和一塊腰牌,道:“方纔雲歌與九公主一同探望太子妃,卻意外在太子妃的院子裡面發現了這個,雲歌有一些自己的猜想,不敢擅自做主,這才請皇上明斷。”
紅木的托盤被曹公公接過,呈了上去,帝軒歪着身子看了一眼道:“這不是宮中侍衛的衣服與腰牌?自己的東西不好好看着,怎麼會跑到這裡來?是誰的自己來認領吧!”
旁邊都是皇上的侍衛,一個個垂手侍立,自然沒有人上前認領,不過好說的是,這每一塊腰牌上面都記着姓名,曹公公記性好,略看了一眼,道:“皇上,這人本是東宮的侍衛隊,前些日子說是老父病重,返鄉照料,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皇上臉色鐵青地將托盤擋下去,問道:“婉吟,方纔庭華公主的話,可是真的?”
龍婉吟愣了一下。
點頭,還是搖頭,這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在短暫的思考之後,龍婉吟迅速朝着慕雲歌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慕雲歌依舊低眉順眼,一點也不見剛纔在西渚園時候張揚的樣子。
龍婉吟點了點頭:“啓稟父皇,是真的。”
消息已經坐實,皇上,尤其是剛剛被戴了綠帽子的太子,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
估計是怕一會自己忍不住直接將東宮裡面所有人的人賜死。
皇上眼神陰冷地看向太子爺,太子眼神陰冷地看着慕瑤兒,聲音比眼神更加冰冷:“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慕雲歌的嘴脣囁嚅了幾句,小圓以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吩咐,於是彎腰過去聽,沒想到反反覆覆說的就是:“臣妾沒有,臣妾是被冤枉的,臣妾沒有背叛過太子殿下。”
慕雲歌其實還有一招,她完全可以讓所有人都看看慕瑤兒手腕的袖口繡着的“軒”字,可是——她擡眼看了一眼,決計還是不要將帝軒扯進這場混戰之中。
只冷聲道:“太子妃懷孕的時間不對,太醫說而今已經有兩個月,既然的話,可以叫來洗衣房的老媽媽,問問太子妃到底多久沒來月信,是從兩個月之前開始的,還是從這個月方纔開始的。”
皇宮中,每位妃子的衣服都是送到洗衣房,由專門的人來洗,雖然洗衣服是個輕賤的活計,卻能夠知道很多事。
比如今日九公主似乎消化不大好——具體情況可以全憑想象。
再比如,今日太子妃的月信似乎多了些,應當是着了涼,
再比如——咦,太子妃好像很久都沒有來月信了呢!
洗衣服的老嬤嬤站在堂上回想了半天,慕瑤兒始終蒼白着臉,用一種緊張而又期待的神情看着老嬤嬤,似乎是想要從她的嘴裡聽到什麼答案,可是老嬤嬤支支吾吾半天,都沒有說出個所以然。
慕瑤兒道:“張嬤嬤年紀大了,不記得也是正常的。”
這麼一說,倒像是點醒了張嬤嬤一般,張嬤嬤指着自己笑着吹噓到:“太子妃別看老太婆老啦,可還中用着呢,太子妃上個月的月信倒是很正常,是從這個月開始才延遲的——可延遲到現在都沒有來。”
張嬤嬤瞪大了眼睛:“莫不是……”
“好了張嬤嬤。”話未說完,慕雲歌開口打住,道:“張嬤嬤,你能來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我們這些下人應當做的。”客套完了,也就被青楓帶下去領賞,但是可以看見的是,張嬤嬤雖然看上去很慶幸,確然也有些糊塗了。
不然旁人見到了皇上都是忙不迭低頭,看都不敢看一眼,怎的偏生這個張嬤嬤就這般放得開?
一個已經有些太老了的人說的話是不能聽的,這一點慕雲歌自己也知道。
就在慕雲歌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曹公公突然附在皇上耳邊說了些什麼,但見皇上的臉色一沉,道:“帶上來!”
正疑惑,只見幾個侍衛五花大綁地綁上來一個人,和他們一樣穿着青色的衣服,都是侍衛的模樣。
慕雲歌微微頷首,心裡面有了答案。
那人被壓到御前,惶惶然不敢擡頭,只叩首高聲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皇上坐在高位,沒有平身,直接將手中的腰牌扔到那人面前,道:“瞧瞧,可認得?”
那人看到腰牌,臉上的表情凝滯了那麼一瞬間,轉而戰戰兢兢道:“皇上,認得,這是……這是小人的腰牌。”
“你的腰牌,自己不收好,怎麼會掉的?”
慕雲歌故意問道。
那人尚且不知道慕雲歌的用意,依然低着頭,道:“小的疏忽,是小的一時疏忽,還請皇上治罪。”
“治罪?”慕雲歌眯着眼睛,道:“若是宮中人人都弄丟令牌,豈不是亂成了一鍋粥?既然你說是不小心遺失的,那我且問你,這腰牌,緣何會出現在太子妃西渚園的內宅牀下!你進太子妃內宅是去做什麼了!”
慕雲歌語氣凌厲,真像是在審問犯人,在場的人皆是一愣。
不是說是院子裡撿的嗎?怎麼就變成了牀底下發現的?
慕瑤兒臉色蒼白,掙扎着想說些什麼,就聽見慕雲歌道:“你知道,這件事若是從實招來,也許你還有幾分活路,若是等到將你拖去廷尉大牢的話,那可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你自己好生想想。”
那人禁不住慕雲歌的威逼利誘,眼睛轉了轉,驀然撲跪在殿前,高聲哭喊道:“皇上,小的有罪,小的有罪,請皇上治罪,可是不要連累小的家人便好!”
雖然多多少少已經猜到,可是等到事實真的擺在眼前的時候,皇上還是有些靠不住,嘴脣哆嗦着,曹公公趕緊上前去伺候着,聽見皇上嘴裡反反覆覆喃喃道:‘給……給朕拿水來……’
曹公公趕緊下去拿了茶水,服侍着皇上喝下,
老皇帝咳嗽了幾聲,道:“你且從頭說來。”
那人估計也是害怕,就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招來,包括慕瑤兒是如何威脅她,又是如何與他暗通款曲,最終是如何懷孕爭寵。
一五一十,歷歷在目。
“慕雲歌!”慕瑤兒驀然出聲,打斷了侍衛的話,惡狠狠地盯着慕雲歌道:“慕雲歌,你非要置我於死地啊!”
“這件事並非我一手安排,而是事實,太子妃何出此言啊?”
慕瑤兒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冷笑着點點頭,聽見旁邊皇上威嚴的聲音道:“龍慕氏,剝奪太子妃封號,打入冷宮,你!”
他顫抖的手指指着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侍衛,厲聲喝道:“杖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