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暗香心底暗叫不好,急要退時,早被茅十八扣住了腰上大穴。
“想動是吧?等下冷師妹可以盡情地動,哈哈哈哈。”茅十八將嘴湊到冷暗香的耳邊,大聲地笑。
阿伊犁與另外一名山後山弟子怒極,都是大吼一聲,撲向茅十八,但那使雙槍的黑衣人,槍如靈蛇,將兩人逼在五尺之外。
茅十八伸出舌頭,向冷暗香脖子上舔去。
但舌頭剛伸出去,一個急惶的聲音從雨裡傳來:“撒蘭——,撒蘭哥哥,是你麼?”
瓦蘭在雨裡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茅十八大爲掃興,擡起頭來,喝道:“是哪裡來的瘋婆子,想找死麼?”
一呼一喝,瓦蘭已經來到了衆人面前,口裡猶自在叫:“撒蘭哥哥,是你麼?”
撒蘭哥哥?場內衆人這一下全都聽明白了。
茅十八臉色變了變,似是想起了什麼,看着眼前這骯髒的瘋女人,心裡開始迅速地回憶。
瓦蘭伸手摸向茅十八的臉,喃喃問道:“撒蘭哥哥——,啊!是你!是你!”只一句話,開始溫柔無限,後來兩個“是你!是你!”,卻顯得無比的怨毒!
是你!瓦蘭厲聲尖叫,雙眼如噴出火來,伸出尖利的十根手指,摳向茅十八。
茅十八終於想起了,這個瘋女人就是撒蘭的相好,被自己**過的那個村姑。
看着瓦蘭那悽狠的瘋樣,茅十八心裡沒來由地哆嗦一下,一手推開手中的冷暗香,另一手呼地擊在瓦蘭的前胸。
咔嚓!瓦蘭身子在雨中倒飛而出,飛在半空,才傳出清脆的骨折聲。
瓦蘭跌落在泥地裡,口中血如噴泉。阿伊犁等人急忙看時,纔看見瓦蘭的胸膛已經凹進去好大一塊。
但瓦蘭渾然不覺,從泥地裡爬起來,又伸出雙手,撲向茅十八。
但只撲得兩步,又“噗”地噴出一團血霧來,血霧裡還夾着一塊一塊被打碎的肺葉。
噗!瓦蘭向茅十八噴出一團血霧。
茅十八伸手一擋,一團軟軟的東西正好落在茅十八手上。
茅十八定晴看時,立即便認出了這是破碎的肺葉。
瓦蘭的雙手已抓到了眼前,茅十八眼睛一閉,又是一掌擊出。
咔嚓咔嚓!
連串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瓦蘭的一雙手頓時軟軟的垂了下來。
是你!
瓦蘭含糊不清的大聲嘶吼,從泥水裡爬起來,一邊噴着鮮血,一邊撲向茅十八!
饒是茅十八無比的膽大,無比的邪惡,此時見到瓦蘭披頭散髮、血肉模糊、狀若瘋魔的樣子,心裡也是直發毛。
瓦蘭已是又撲了過來!
茅十八想起當年瓦蘭純樸可人的樣子,臉色更加蒼白,突然一個後縱,上了快馬,一鞭抽在馬屁股上,狼狽地逃竄而去。
“十八師兄?十八師兄——”雙槍黑衣人大聲吼了兩句,見茅十八不肯回頭,只得狠狠瞪了冷暗香等人一眼,跟着去了。
“我要殺了你!”瓦蘭一邊噴着鮮血,一邊向前追去。但她腳下虛浮,只追出七八步,便轟然摔倒在泥水裡。
冷暗香定定神,將瓦蘭抱到懷裡,低聲問道:“你認識撒蘭?是玄鷹宗的撒蘭麼?”
瓦蘭喘了兩口氣,急急地道:“殺了他!幫我——殺了他!”
兩句話說完,身子突然一陣抽搐,竟是死在冷暗香懷中。
“瓦蘭——,瓦蘭吶——”,風雨裡傳來瓦蘭的爺爺蒼老的呼喚。
風雨裡,瓦蘭的爺爺堅持從冷暗香手裡接過瓦蘭的屍體,一步一蹣跚,吃力地向村裡走去。
火雲窟裡,夏天縱突然伸手,兩指夾住那顆來來回回不知滴落了幾千幾億次的彩色冰珠。冰珠入手,仍是一團柔和的光芒,附在夏天縱指尖。
知命,知天地元氣,知元氣生命是也。
夏天縱有些疲憊的笑笑,緩緩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五角星。
五角星成,光雨驟然一凝,然後化爲朵朵花瓣,向五角星聚攏。
光雨不再下,只有一顆璀璨的五角星,熠熠生輝。
夏天縱伸手一抹,五角星又化爲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
叭!
有物體落地的聲音。夏天縱轉頭,看見卷軸木匣等物全落在了石桌上。
石桌已恢復如初,石桌旁一襲黑袍靜靜而踞。
夏天縱走過去,將黑袍撩起一點,看到了玄飛鷹蒼白如霜的臉。
“師傅!”夏天縱低聲呼喚。
玄飛鷹有若石雕,夏天縱伸出食中兩指,搭在玄飛鷹腕上。腕若冰鐵,夏天縱終於確認,二長老玄飛鷹已死去多時。
說起來,夏天縱雖然與玄飛鷹和石飛宗是師徒關係,但接觸的時間卻是極少,夏天縱除了在蓮花峰上看過玄飛鷹煉製丹藥,便是在靜室裡被兩位師傅強行打通大周天。
真正的交流,實在沒幾句話。
是以感情自然疏淡。
何況在這石屋裡,夏天縱還知道了兩位師傅,當初就存下了利用自己的心思。
“嗚嗚——”
不知何時,禿尾巴狗來到了夏天縱身後。
夏天縱瞥了一眼禿尾巴狗,發現禿尾巴狗好像又長大了一些,而且狗毛從灰色已經變成一片金黃。
夏天縱收回目光,心裡很是感慨,然後退後兩步,跪下來,給玄飛鷹磕了三個頭。
一片衣襟從玄飛鷹指尖滑落。夏天縱拾起,看到了那些字:
“將爲師就葬在這裡罷。”
“爲師愧對,便留下返魂丹一枚,丹書一卷,以贖。”
夏天縱嘆了一口氣,從玄飛鷹身下取出一隻小小的包裹,包裹里正是一枚返魂丹和一卷丹書。
夏天縱打開丹書,丹書扉頁上畫着一朵大大的花。
夏天縱又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到石桌邊,先伸手取過那柄斷劍。
斷劍只有一尺七八分長,劍身上鏽跡斑斑,顯得破敗不堪,只是入手異常沉重。
夏天縱又取過那枚卷軸,卷軸卻是較粗,上書“乾坤訣上卷”五個字。
乾坤訣開篇寫道:
“混元乾坤,陰陽五行。物終有命,逆天修真。”
“訣爲引天、逆天、焚天、煉天、玄天、混天,此爲乾坤要訣,訣成分陰陽,開寶籙,能斬千神萬鬼,無量劫前自在仙。”
夏天縱看得面面相覷,修真成仙?這世界只有修行界,沒有修真界,更沒有聽說過哪裡會有神仙。
在開篇之下,有一行小字,寫道:“古有神魔,今無修真,何也?蓋陰陽不和,五行有缺也。餘偶得上古卷軸,強習之,焚天不成,反焚自身。有緣人得之,慎之,切切。”
夏天縱這才明白,原來是有人得到了上古修真卷軸,但因這個世界陰陽不和,五行有缺,雖然強行修煉,但只練到第三層,便受反噬,**而死。
上古自然有神話傳說,那些傳說會一直流傳到幾千年之後。
只是自大周立國四百年以來,還沒有聽聞過修仙修魔之事。不然,當今修行界,豈不早就轉投修真?
夏天縱搖搖頭,反正自己看不懂,那便不看,自己想不通,那便不想,就如自己第一次發現這個世界居然沒有月亮一樣。
夏天縱放下卷軸,打開那隻木匣子,匣子挺大,但空蕩蕩的匣子裡,只躺着一枚毫不起眼的戒指。
沒有任何紋飾,說簡單一些,只是一個環狀的鐵皮。
環還挺大,夏天縱將食指套進鐵環裡,來回轉了轉。
“這哪是戒指啊,就是一鐵環。”夏天縱笑笑,就要將戒指放回木匣子。
但夏天縱倒放了手指,那戒指還是不掉下去。夏天縱大爲奇怪,這戒指又沒有緊緊地套在手指上,怎麼就不掉下去?
懸空還不掉下去?太不科學了。
戒指確實沒有掉下去,夏天縱再將手指胡亂轉了轉,那戒指忽然一收,竟是突然變小,緊緊套住夏天縱食指。
尼瑪,還是神物?夏天縱左手扒了扒那戒指,卻根本扒不動。
戒指還在繼續縮小,勒得夏天縱的手指好生疼痛。
“不要啊!”夏天縱一聲慘呼。再勒下去,手指都要被勒斷了。
但那戒指確實還在繼續縮小,夏天縱感到骨頭馬上就要斷了。夏天縱體內元力狂衝手指,但一到那戒指處便消於無痕。
你MB,夏天縱忍不住罵了出來,看着戒指一絲絲勒進肉裡。
戒指勒破皮膚,鮮血立時流了出來,將戒指裹在裡面。
噫,好象沒繼續縮小。
夏天縱將食指放在眼前,看着血液慢慢滲進戒指裡。
等等!
夏天縱突然大駭,有鬼啊你妹,鬼戒指在吸自己的鮮血!
夏天縱出手如電,瞬間點在自己右手幾處血竅大穴。嘿嘿,想喝老子的血,老子偏不給你喝。
戒指吸不到鮮血,又突然一緊,向肉裡勒去。
尼瑪,我艹你大爺,這是要我老命了。
夏天縱哀嘆一聲,只得解開一隻血竅大穴,慢慢餵養那隻戒指。
戒指吸到鮮血,果然不再向肉裡勒進,反而有鬆動的跡象。
只是,吸血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只要夏天縱供血不足,戒指就向肉裡死命地勒。
夏天縱有想哭的感覺,只得放開第二處大穴,繼續餵養那鬼戒指。
夏天縱失血越來越多,禿尾巴狗看着他的臉色慢慢變白,到最後竟是站立不穩,靠着石桌慢慢地坐了下來。
一陣強過一陣的虛弱感向夏天縱襲擊。
要是一開始就知道就這個結果,還不如直接捨棄一根手指算了。但事已至此,夏天縱心裡發狠,將最後一處血竅大穴放開。
禿尾巴狗突然一跳,跳到石桌上,然後一口咬在前爪上,再將前爪伸到戒指上。
狗血滴落,落在那戒指上。
夏天縱心裡一暖,罵道:“死狗,你以爲你的血跟老子的也有一比?咦,竟然是黃色的血?尼瑪的,原來也是一妖孽啊,但願以後不要變成魔鬼。你妹的,你說你咬那麼狠幹什麼,看這狗血流的,嘩嘩地。有本事你搞點綠血出來,老子就服了你了。”
夏天縱罵罵咧咧,罵到後來,才發覺手指不再疼痛,低頭看時,只看到那戒指不鬆不緊地套在食指上,戒指正中,浮起一圈血紅帶着金黃的細絲。
食指光潔如初,不知何時,傷口已經全愈了,連傷疤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