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縱換上了藍衣,衣袖上繡着一隻小小的黑鷹。這便是後山弟子的裝束了,至於山後山弟子,則是藍衣胸口上繡着一隻撲擊的大鷹。
夏天縱抱着禿尾巴狗皮皮,站在二十一名弟子中間,正聽烏里奇訓話。
“後山九峰十八澗,除了宗主一脈居伊裡諾峰,峰下玄陰、玄風、玄水三澗外,其餘八峰十五澗由三位長老各自掌管。其中山後山三位長老各佔一峰一澗,剩下的七峰十二澗便在後山。”
“七峰十二澗,能者居之。現大長老一脈佔三峰五澗,二長老一脈佔三峰三澗,三長老一脈佔一峰四澗。”
“你們站在這裡,便擁有了自由選擇權,由你們自己選擇跟隨哪一位長老的弟子修煉。一般說來,佔得山峰越多,資源越多,修煉條件也越好。”
烏里奇面帶得意,冷暗香面無表情,阿魯則面帶尷尬。
一直以來,便是大長老一脈佔據着後山絕對的優勢,除了前好些年撒蘭在時三長老一脈短暫搶到主導權外,其餘時間都是現在這個樣子。玄鷹宗的規矩,便是弟子自己選師傅。當然,一般來說,在前山由誰的門下帶領,那到了後山,也自然是跟在誰的門下。當然,擇優而棲,也是大有人在。
烏里奇便是大長老一脈,一直以來接收的弟子都最多。
二長老一系算是置身事外,因爲凡是女弟子,都會全部進入她的門下。是以代表二長老一系前來接收新弟子的冷暗香,根本不用帶任何表情。
“各位新師弟師妹,後山規矩,只有一條,那便是不得進入他人修煉之地。現在開始選擇,各位請吧。”
其實根本不用選,除了五名女弟子站到冷暗香身後,夏天縱站到阿魯身後外,其餘十五人,全部站到了烏里奇身後。
“師兄,看樣子咱們一脈情況很不好啊。”夏天縱低聲道。
阿魯面色不鬱,無語地搖搖頭。看着烏里奇帶着一衆新弟子揚長而去,這才轉回頭對夏天縱說道:“以前好過,以後也會好。師弟努力吧。”
兩人一路聊着,迤邐上山。阿魯又把後山的事項詳詳細細給夏天縱講了。原來後山弟子,每年須得出山兩次,去西方山嶺或北方荒原採集藥草,以供二長老等人煉製丹藥。除此以外,每年還有一次搶峰大戰,由後山弟子自行爭奪山峰修煉權。這九峰十八澗,其中的天地元氣濃郁程度,還是很不同的。至於要想進入山後山,則必須通過實力的考驗。至於是何種方式進行考驗,阿魯則是沒有告訴夏天縱。
夏天縱聽完,心下感嘆,這後山的規矩其實只有一條,那就是誰的拳頭硬誰便做主。
很好,很簡單。
這便是散修宗門獨特的地方。
走到荒巽峰下,阿魯掏出一塊漆黑的鐵片掛在夏天縱脖子上,說道:“這便是進入咱們荒巽峰的令牌,沒有這塊令牌,要進入荒巽峰的話,便會觸動宗門禁制,禁制威力相當於三長老的全力一擊。而且,是連續的。其它山峰也一樣,這也是禁止進入他人修煉之地的真正含義。”
夏天縱跟着阿魯上山,越走山風越大。到得後來,竟是要用足力氣,才能頂着風力上行。
“師弟,我們這一脈,雖然名義上是佔有了一座山峰,但實際上只佔了半座。另一半,讓這山風給佔了。呵呵。”阿魯一邊說着,一邊苦笑。
夏天縱伸出手去,感受到山風中那稀薄的天地元氣,明白了阿魯的意思。
這山風風速太快,將這裡的天地元氣撕扯而去,只有背風的地方,元氣可能才充沛一些。當然,比起其它山峰,怕是不如了。
“我們的修煉,主要是在峰下的幾個山澗裡。但山澗裡陰氣太重,修煉起來也是大受影響。師弟,我將你引入門下,可能是害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哈哈,師兄哪裡話來。自古有大成者,多起於逆厄。看來我以後會成爲大人物的,哈哈。”夏天縱連續大笑,引得阿魯也是笑了起來。
夏天縱就這樣在荒巽峰呆了下來,每日裡不是習練破峰刀法,便是修習周天功法,忽忽兩月,轉瞬而過,夏天縱的破峰刀法已有火候,而周天功法,更是又打通了腿部陰維、陽維雙脈。
這一日,夏天縱一時興起,竟是從荒巽峰迎風面跑上山頂。此時正是初春,積雪未化,山道冰滑,又是寒風刺骨,這跑起來,饒是以夏天縱爬山的本領,也是艱難異常。
越是向上,風力越大,夏天縱犯了擰勁兒,雖是一步一步爬着,卻也爬上山頂。
真是奇了怪了,其它山峰雲起霧涌,分明便沒什麼風,這荒巽峰峰頂,風力,至少得有八九級,或者十級吧?
夏天縱估計了一下風力,勉強站穩身子,打量着山頂俯視的風光。
“嗚——”身後傳來一聲低吼。
夏天縱回頭,低吼的不是禿尾巴狗,而是一頭青灰色的野狼。
野狼低低地咆哮着,突然向夏天縱撲來。
好快的速度!夏天縱只來得及將帶鞘長刀擋在胸前,野狼已是撲到了面前。
“哧啦”一聲,夏天縱雙肩被野狼前爪抓中,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裳。
夏天縱痛得一咧嘴,冷風呼地灌進他的口中,野狼沒將夏天縱撲倒,一扭身,又從側面撲來。
夏天縱身子斜斜向右一倒,一個搶背,骨碌碌滾了出去。藉着風勢,夏天縱這一滾,就滾出好過,總算躲過了野狼的撲擊。
但咆哮聲已經追到了身後,夏天縱心下咒罵,嘎嘣拉出長刀,頭也不回,一刀劈出。
哧!又一聲響,夏天縱屁股又被野狼一爪抓中。
夏天縱強忍劇痛,身子一滾,終於變成了面朝上背朝下,瞅着野狼身影,呼地一刀砍出。
到現在,夏天縱纔算主動出了一招。
野狼似乎毫不受狂風影響,速度奇快,夏天縱根本沒時間站起來,就那樣坐在雪地上,左一刀右一刀,勉強支撐。
好在天氣寒冷,先前流出的鮮血,已被凍住。
坐着揮刀,夏天縱受風力的影響小了很多,這才能跟上野狼的節奏。
野狼幾下撲擊不中,也是退後一點,圍着夏天縱轉起圈來。
夏天縱轉動不便,乾脆閉了雙眼,放開靈識,感受着野狼的一舉一動。
野狼從後、從側面又來回撲擊了幾次,都被夏天縱長刀逼退。
兩相對峙,夏天縱長刀在手,閉目靜坐。野狼盯着夏天縱,慢慢遊走。
尼瑪,老子疼啊。夏天縱心裡詛咒,但這樣僵持下去,總是對自己不利。夏天縱一咬牙,慢慢地站了起來。
野狼腹腔下陷,明顯飢餓難當,此時見夏天縱起身,竟是要走的樣子,哪裡還肯放棄。青幽幽的雙眼,泛着兇光,又是咆哮着撲了上來。
夏天縱被風吹得搖搖晃晃,手中破峰刀法嚴重變形,歪歪扭扭與野狼戰在一起。
哧!夏天縱又被撕開一條口子。
中!終於在野狼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一人一狼在狂風中狠鬥,鮮血不斷飛灑,分不清是人的還是狼的。好在夏天縱靈識極高,能準確捕捉到野狼襲來的方向,這才鬥得難解難分。
激鬥中,夏天縱刀鋒一錯,野狼一口咬在夏天縱肩頭,夏天縱反轉刀尖,撲地扎進野狼小腹。
我操,捨不得肩頭肉,哪裡能殺得這瘋狼!
夏天縱閉口狂罵,百鍊長刀左右亂攪,抱住夏天縱的狼爪終是慢慢鬆了下去。夏天縱面色蒼白,掰開狼嘴,胡亂裹了一下傷口,掙扎着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