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縱專心聽,用心記。
結果現在聽到的,是噪音……
只有電磁波纔會受到干擾啊,老爸你留的意念也會受干擾?這不科學,不科學啊!
夏天縱淚流滿面。
但是夏天縱皺着眉頭很欣慰。欣慰的是現在終於確定老爸給了自己一個了不起的寶貝,這寶貝就藏在眉心,自己雖然一個人混在大周皇朝,但卻有父母親聲的指點陪伴。是的,是親聲,不是親身。皺眉的是現在自己面前擺着兩個難題,一個是必須要找到一份完整的通天練氣功法,二是要仔細想想如何才能走過星鑰設置的這一關。
最開始的三個小任務,任務完成都有一個玉片的小獎勵,用玉片才能開啓下一個任務。可能是因爲跑得最快的小陸不在了的原因,自己幸運的三個任務一起做了。三個大叔雖然沒告訴自己名字,但他們一定是父親的故交,對待自己就像對待親人一樣。
通天練氣這一關,不會再有親人的照顧。
這偌大的皇都,世家公卿,名門望族,可能哪一家都有練氣的法子。只是誰家會將功法教給一個素不相識的窮小子?屠家自然是有的,可是能進入屠家練武的,不是親戚就是世交,外面的人又有哪一個能拜在屠家門下習武?
夏天縱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好的方法,一面想一面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行走。
但夏天縱熟知的路,就那麼幾條。人在下意識的行爲裡,總是會往自己熟悉的地方去,夏天縱現在就很遵守這一條心理學定律,沒過多久,已經走到了對面有家小酒樓附近。
夏天縱擡頭,看着南門大街兩旁一模一樣的兩家小酒樓,嘴角露出兩絲自嘲的笑。自己終歸不是聰明的人啊,只不過像一條被家養的狗,轉來轉去都是圍繞着熟悉的家轉圈子。
只是,自己的家在哪裡?
以夏家昔日顯赫的家世,這皇都自然該有着自己的家,只是夏家已經沒有了,那麼無論夏家昔日如何豪華的庭院府樓,都與自己再無任何關係。所以夏天縱從來不打聽有關昔日大周皇朝第一龍護衛家族的情況。
夏天縱想得出神,突然聽得一聲厲叱,匆忙擡頭時,只見一條長長的馬鞭已經帶着風聲抽到了面前。
夏天縱猛地一折腰,身子向後急倒,長鞭貼着夏天縱前胸,“呼”地掠過。夏天縱腰未挺起,腳尖用力,身子又向後滑開半丈,一輛馬車從剛纔夏天縱所站的位置一衝而過。
車伕咦了一聲,手腕一頓,馬車緩緩減速。車伕讚道:“好俊的鐵板橋功夫。”
馬車裡一人道:“不要停,今天我要把姜家那兩個小子揍趴下,快走。”
車伕聞言,“駕”地一聲,馬車又轆轆向前,直奔南門而去。
車內說話的赫然便是屠虎。夏天縱在屠家時,不知捱了多少次踹,不知捱了多少次喝叱,自然都是拜屠虎所賜。屠虎講話,夏天縱哪有聽不出來的道理。
夏天縱將束住額頭的布條緊了緊,撒開腿綴了上去。
南城門外十里,也就是夏天縱當初被扔的那個亂墳崗崗下。
屠虎的兩隻赤銅斧插在地面,屠虎一隻腳踩在斧背上,倨傲地看着姜氏兄弟。
姜氏兄弟是雙胞胎,比屠虎要小得半歲。兩兄弟雖然長得結實,但屠虎卻長得小牛犢子一樣,姜氏兄弟一比,就顯得弱小太多。
屠虎很有居高臨下的感覺,先哈哈一笑,才說道:“兩個小子哎,今天給你家虎爺磕個頭,並保證以後不說夏家的好話,爺就放你倆一馬。”
姜氏兄弟,哥哥叫姜飛渡,弟弟叫姜飛鴻。
姜飛渡撇撇嘴:“屠家小子,從穿開襠褲咱們就打,也不見得就是你贏。至於夏家,你們姓屠的也就配提提鞋,牽牽馬。”
屠虎大怒,呸了一口,說道:“那夏家人呢?你們世代交好,怎麼不到地下去找他們?當日皇都血洗之夜,你姜家怎麼不伸出一隻頭來?哼哼,伸一隻出來,我屠家便砍掉一隻。”
姜飛鴻急道:“哥,打,打他!”
屠虎卻將手一擺,大笑道:“慢着,虎爺怎麼說也是正經的武者,怎麼還會像小孩子一樣打架。今天咱們算比武,這比武嘛,自然要賭點什麼。”
姜飛渡道:“就你廢話多。”但習武者除了生死相搏,便是比武一途了,哪裡還能像小孩子一樣,胡亂打完便罷了?
姜飛渡想了想,伸手將脖子裡一塊金鎖取了出來,扔在地上。
姜飛鴻驚道:“哥——,不可以。”
姜飛渡哼道:“不可以?知道不可以,比武就狠點。”
屠虎卻是嘖嘖兩聲,不屑說道:“一塊小金子還婆婆媽媽的,看你虎爺我帶了啥!”屠虎伸手從衣襟裡一扯,拽出一本書來,嗖地扔在地上,說道:“屠家屠山斧法,有本事贏去。”
姜飛鴻道:“既有賭注,便需要證人。”
“打得爬不起來就算輸,能爬起來的便是贏家。我們的車伕僮僕都已經遣走了,要哪門子證人?”
姜飛渡點頭道:“不錯,開始吧。”
屠虎大笑,也不提斧,雖是以一敵二,卻是噔噔噔噔,直接衝了過去。
三人都是世家子弟,雖然都是少年,但一招一勢,卻也打得頗有章法,亂墳崗下,一時呼喝連聲,打得好不熱鬧。
這皇都姜家,乃是大周皇朝齊侯的宗族,同時也是大周第五龍護衛家族。論勢力,姜家是首屈一指,但論武力,卻要比屠家弱上許多,原因無它,因爲姜家以習文爲主。
姜家與夏家,世代交好,四百年來,不知道結下了多少姻親。是以夏家被滅之後,姜家看到屠家隱以第一龍護衛家族自居,心裡便很不爽。飛渡飛鴻兩兄弟便是因爲這個,跟屠虎打到現在。
砰!屠虎一拳擂到姜飛渡臉上:“虎爺要是用斧頭,早就剁死你了。”
噗!姜飛鴻一腳踹在屠虎小腹:“你有斧頭,小爺也有長槍。”
砰!噗噗!撲撲!
“這一拳怎麼樣?虎爺我已經打通了三條經脈,嘿嘿,疼麼?”
“嘿,廢話多,中!”
夏天縱躲在長草叢中,從三人的對話裡,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情,當下對姜氏兄弟大生好感。只是看三人肉搏,竟是屠虎佔着上風。
夏天縱正看得專心,忽然旁邊雜草亂響,禿尾巴小狗跑了過來。
夏天縱大喜,一把抓住小狗,低聲道:“你這賴皮狗,原來沒被人煮了啊?這下好了,晚上有狗肉湯喝了。”
小狗嗚嗚兩聲,似在抗議。夏天縱啪地拍了狗頭一巴掌:“叫什麼叫?有本事你去咬那個穿黑衣服的大小子,咬得他哭算你本事。”
小狗又嗚了一聲,忽然扭動身子,夏天縱竟是沒有抓住,眨眼間就跑了出去。
自己抓游魚如探囊取物的手居然沒抓住一隻小狗?夏天縱很是驚訝:“這賴皮狗不會真是咬屠虎去了吧?啊,還真是奔着就去啊?嗷,真咬啊,尼瑪,咬到了!快跑快跑,不跑找死啊!”
屠虎正打得痛快,忽然感到小腿一疼,開始還以爲中了暗算,低頭看時,才發現是一隻小狗咬了自己一口。
這算哪門子事?屠虎大吼一聲,用足力氣砰砰兩拳將姜氏兄弟砸開,幾步衝到赤銅斧旁邊,嗖地將斧子拎起。
姜氏兄弟一愣。姜飛渡已是喝道:“屠虎,你想找死不成?!”
屠虎怒道:“想找死你就過來!老子要剁了那隻死狗!哎喲,死狗呢,哎喲,媽的,怎麼這麼疼。”
屠虎只覺小腿的疼痛直鑽心肺,忍不住叫了起來。
姜飛鴻冷笑道:“小狗咬一口就叫痛,真不是爺們兒!”
屠虎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急急扯開褲腿,只見小腿被咬了四個小洞,小洞裡竟然流出帶着檀香香氣的紫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