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七拐八拐,一路上也沒見到幾輛車。好在我們車上人比較多,不然的話我還真不敢貿然跟着他。
終於車子開到了一片稍微開闊的地帶,迎面看到了一棟藏式風格的建築。一共有兩層。
多吉把車停在一邊,衝着我們招手。
我們也下了車,赫連雙扶着沐曉顏,來到那建築前面。建築外面是紅色的圍牆。在那些圍牆的下面開滿了一種很好看的花。那花瓣紅中透黃,我猜測那應該就是著名的格桑花。
我看着眼前的多吉,又看了看遠處那些似乎伸手可摘的白雲,知道在這一刻起。纔算是真正地和西藏接上頭了。
多吉把我們幾個讓到了屋子裡。並且給我們準備了兩個房間。
也許是多吉一直都在做嚮導,家裡也沒少接待外地來的人。所以屋子裡的擺設,雖然有濃重的藏族特色,但是還是有很多先進的現代化設備。屋子裡的牀、桌子等傢俱齊全,空調,電視等電器一應俱全,甚至在桌子上還有一個加溼器,顯得很貼心。
多吉說給沐曉顏準備了一點藥,對高反有很好的效果,但是得需要靜養三天。
我點點頭,就在多吉家安頓下來。由於路上風沙很大,再加上勞累,多吉特意準備了幾個木桶,讓我們泡個熱乎乎的木桶浴,裡面有很多藥粉,說是對緩解疲勞有奇效。
可能是我們經歷過太多詭異的事,所以對多吉我開始還是有一些防範之心的。但是赫連雙私下跟我說多吉很可靠,是多年的嚮導,而且是他爸爸的朋友介紹的,應該沒問題。
既然她這麼說了,我也就暫時放下了防備之心,和張真仁都泡了個木桶浴。
結果泡澡的時候,可能是高原的原因,我和張真仁都感覺胸悶,呼吸困難。結果等到從木桶裡出來,就感覺到渾身輕鬆了,不但呼吸順暢,精神頭也足了不少,看來多吉的這一招還真的管用。
我們洗完了,把水換掉,就去找赫連雙和沐曉顏,讓她們也去泡個木桶浴。結果她們搖頭不肯去,赫連雙看着我們,說道:“那木桶你們剛用過,在你們之前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好髒的,我們纔不去。”
我撇了撇嘴,“多吉告訴我說木桶每次都消毒的。”
“那也不去。”
兩個人很堅決,我們也不勉強了。
接下來我們就研究下一步的計劃,沐曉顏暫時三天之內是別想動地方了。我們又不能把她一個人扔在這裡,只能想想兩全其美的計劃。
赫連雙說:“咱們不是僱了多吉當嚮導嗎?問問他知道不知道這卜楞寺不就行了?”
我點頭說道:“這個我也想過,我們跟人家打聽,不能就提一個寺院的名字吧?如果多吉不知道,我們是不是需要將那人皮唐卡上的寺院圖給他看?不過這幅人皮唐卡,我們還沒弄清楚來歷,這麼貿然地就露出來了,真的沒問題嗎?”
我的意思也是來到西藏,人生地不熟的,如果萬一這裡面有什麼危險,我們先把底牌亮出來了,肯定是對我們不利的。
他們顯然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我說完之後,好一會誰也沒有吭聲。
但是我們幾個連續想了幾個方案,最後都無疾而終。因爲到了這裡,眼下除了求助多吉,沒有任何一條路可走。
最後張真仁把多吉請了過來。
多吉自然是不知道我們此行的真正目的,進來之後告訴我們說第二天他會帶着我們去周邊遊覽。
我擺擺手,“多吉,我們這次來,是想找一個地方,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在哪裡?”
多吉一愣,問道:“什麼地方?”
多吉的普通話,說的很不標準,聽起來十分生硬,但是基本上通過前言也能夠讀出他說話的意思。
“卜楞寺。”我說出了寺院的名字,並示意了一下張真仁。
張真仁將身上的一個寫着藏文和漢文的卜楞寺的紙條遞給了多吉。
多吉接過字條,先是隨口說出了一串藏文,顯然就是卜楞寺藏語的發音。不過我看到他眉頭緊鎖,就知道他應該是不知道這個地方。
果然,看了一會又想了一陣,多吉搖搖頭,將紙條還給了張真仁。
“怎麼樣?”赫連雙問道。
多吉搖搖頭:“這個卜楞寺,是在藏區的什麼地方?是在藏北?藏南?還是東南?是臨江?還是高原?”
我們幾個互相看了看,我們只知道李銘凱進藏,誰也不知道他具體去的哪裡?又是在哪裡弄到的人皮唐卡?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個唐侃上的畫,誰知道是在藏北還是藏南?
我們對多吉問的一無所知,紛紛搖頭。
多吉有些無奈,他一攤手,說道:“要知道,我們藏區的寺院多如犛牛身上的牛毛,大大小小的寺院有上千座,這還不算是村子裡面村民自行修建的小型寺廟。你們只知道寺院的名字,這叫我如何給你們找呢?”
果然如我們所料,本來藏區這麼大,僅憑一個名字,就能找到一座不知名的寺廟的可能性就很低,我們這麼問他也只不過是抱着一個僥倖心理。
最後我不得不把那個紫檀盒子拿了出來,並且把裡面的唐卡拿了出來。
唐卡在藏區並不鮮見,多吉看着也沒這麼在意。
我將那唐卡鋪展開來,多吉上前看了看,摸了摸,對着我說:“人皮唐卡?”
我點點頭。
多吉顯然是見多識廣,知道是人皮唐卡並沒有表現的太過驚訝。
多吉告訴我們,在藏區盛行的人皮唐卡有兩種,比較多見的是人形的唐卡畫軸,就是隨着人形的人皮,在上面作畫。還有一種是將人皮剝下來,然後拼合成一幅完整的畫卷,然後再在上面作畫。只是最近這種人皮唐卡已經很少了,很多都是幾百年前的產物,所以很是珍貴。
人皮唐卡是西藏奴隸制社會傳統,製作手法爲,先在活人身體上紋繪唐卡,然後將人固定直立在木樁上。在人的天靈蓋上鑽一小孔,孔的四周用刀將皮與骨肉分開約2公分,而後用水銀一點一點灌入皮肉之間的裂縫。因爲水銀很重,所以會順着天靈蓋頭皮與骨肉之間割開的縫隙從上至下很快流遍全身,這時,人皮就與骨肉徹底分離,而後會有專門修習這種技法的人將皮很快取下來。皮剝下,而被剝皮之人還活着,這就是“人皮唐卡”。
我們雖然聽沐凱豐說起過人皮唐卡,也知道這東西是人皮做的,但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詳細的製作過程。聽多吉說完,我們全都已經驚呆了,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皮膚都跟着癢,可想而知現場會多麼慘烈。
我看着手中這幅人皮唐卡,顯然是被剝了皮之後,再拼湊起來的。雖然和傳統的人皮唐卡有所區別,但是製作工藝應該是一樣的。
我輕輕將那唐卡放下,感覺到心砰砰亂跳。
多吉緊接着又告訴我們,我們手中的這幅人皮唐卡,從皮質上看,年代絕對不超過十年。很有可能是五年之內的東西。
“啊?”聽多吉說完,我也很是吃驚。本來我以爲這個人皮唐卡是李銘凱在藏區高價收購的藏品,誰知道竟然是一個新的。怪不得這人皮上的邪氣這麼重?該不會是李銘凱在藏區殺了人了,然後剝皮做成的唐卡吧?
我們幾個的臉色很難看。這時多吉開始看那唐卡上的畫。
我趕緊給他指了指那座卜楞寺的圖,讓他看上面的字。
我問他,能不能找到這畫上的這種寺廟。
多吉看了看,說道:“附近倒是有幾座類似的寺廟,但是肯定都不叫卜楞寺這個名字,如果你們想去,我明天可以帶你們去看看。”
我點點頭,正好這幾天沐曉顏還必須躺着休養,我正好可以跟着多吉到附近去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卜楞寺的消息。
當天已經很晚了,我們決定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出去。
我抱着紫檀盒子和張真仁回到了房間。我把盒子放到了窗臺上,自己靠着牀頭。
張真仁許是累了,倒在牀上很快就睡去了。
我把背囊解下來,準備把兩隻守宮放到外面去,他們在背囊裡憋了一路。這兩隻守宮平時不動的時候,可以幾天幾夜不聲不響,跟冬眠似的,不知道的還會認爲它們是玩偶。但是長期不接觸天精地氣,它們身上的感官會減退。所以到了晚上,特別是晚上月光足的時候,我通常都會把它們放到外面去,吸收月精。
可是今天我把它們抓出來,放到窗臺上。它們並沒有順着牆壁,爬下窗臺,而是同時盯着那個紫檀盒子。
我揮揮手,“去吧。去外面瘋去吧。”
可是兩隻守宮沒理我,依然盯着那盒子。我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守宮開始可能比較好奇,但是一直盯着不放就不對勁了。
這時,突然我看到那隻叫芒果的雄性守宮,突然朝着那盒子射出一股守宮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