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夏元熙告別了王詡,果斷又轉悠去了薛景純那。一進門,就看到這人正握着一卷書,斜倚在貴妃榻上似有似無地看着。
師兄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子?
這一直是夏元熙糾結的問題,記得很久以前,這人都是一身鶴氅之類不食人間煙火的衣着,束髮一絲不苟,永遠正襟危坐,堪稱風紀委、教導主任之類不近人情職業的標杆。
然而現在,這貨只穿了一襲薄薄的春衫,輕透的布料在他身軀上起起伏伏,身下則墊着比錦緞更加豔麗的墨發。
這光潔如漆的青絲,在於她白髮糾纏在一起的時候,黑的尤爲明顯。
一瞬間想起令人面紅耳赤的記憶,夏元熙不由得尷尬地輕咳。
“怎麼了?”薛景純坐起來,不經意地撩了撩臉龐側邊垂下的長髮,慵懶的樣子幾乎可以用風情萬種來形容。
一定是故意的!
夏元熙想。
她最近越來越懷疑,這個男人一定深諳勾引別人的特殊技巧,不然怎麼會一到她面前就迅速完成了從“禁慾謫仙”到“騷,想幹他”的華麗轉變?
雖然早就吃過無數虧,但手還是不由自主地伸了過去,托起一束滑下臥榻的長髮,感受它如水般從指縫間流泄而下,冰冰涼涼的。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她就把剛剛和王詡說的轉述了一遍。
“這個嘛……”薛景純一嘆,“只是爲了這個找我?”
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失落。
“……你有什麼不滿嗎?”
“怎麼會?玄璣現在是我的主人,無論說什麼,我都會服從。只是……如果能多一些小小的獎勵,或許我的積極性會更高吧。”他仰起臉,輕輕舔了舔她握着頭髮的手指,就像貓一樣。
這個妖孽!
“那你說說看,我滿意了,自然會給你你想要的。”夏元熙一愣,反而挑釁地看向他,順勢把指尖的頭髮挽成圈,搔搔他下巴,再從脖子一路遊弋到鎖骨,意義不言而喻。
他喉結因爲吞嚥的動作起伏了下,眼睛變得幽深。
“其實不用遊說,只要用適當的方式讓他們知曉就夠了。”
“什麼意思?”夏元熙乾脆拋棄了髮絲,用指尖在他胸膛上畫圈。
“嗯……”薛景純發出一絲微熱的吐息,語速也快了,“如果你讓他們知道你的本意是維持秩序,幫助一些他們眼中的‘次等’弟子學藝修仙,那他們定然認爲你在發號施令,最終功績也歸於你這個發起人,所以並會盡心去做,我們需要改變一下方式。”
“不必做任何通知和說明,然後大張旗鼓遣人開始爲他們傳授心法,聲明雖然他們並非崑崙弟子,但念在數萬年浩劫中,已經有許多門派失了香火傳承,現在擇品行優良,道心堅定之輩,當做隔代弟子,爲這些門派代爲授藝,讓他們自行研讀,以後念在這傳經之誼,認崑崙爲‘座師’即可。”
“座師……”夏元熙沉吟。
那時凡間科舉產生的名詞,考中的進士稱自己的主考官爲座師,雖然二者間並無一日師徒之實,但由於考官親筆點中了他,便自稱爲其門人,以後在官場相當於給自己找了□□,而考官也需要培植自己的羽翼,二者一拍即合,頓時結成了利益共同體。
“只是一個名字嗎?”
“是的……這個詞會暗示他們,崑崙這樣做意義何在?是不是想要讓這些弟子發展壯大,成爲無數附庸門派,以後振臂一呼,從者雲集,又重新像以前一樣號令萬仙,天下莫敢不從?又或是這樣做功德無量,日後澤被後人,根基穩固,就像你當日重建六道輪迴一樣?他們會這麼想,於是不用你催促,就會跟着做了。”薛景純說的很輕快,眼睛懇求地看着她,似乎十分難耐了。
“啊……真是不錯。”夏元熙點頭讚許。
“所以,到了該獎勵我的時候了吧?”薛景純拉着她手腕,急切想要攬住她。
“不準動!”夏元熙透過道心魔種,命令他。
薛景純身體一僵,任她從容脫身,只得深呼吸數次,才勉強保持從容道:“就算玄璣不用這個誘惑我,我也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何必食言戲弄我。”
薄脣微抿,表達了他深切的怨念和無聲的指責。
夏元熙輕佻地拍拍他俊美的側臉:“呵呵,以前你騙我那麼多次,現在風水輪流轉而已,這是你罪有應得。”
對方側過頭看着窗外,不再言語。
“生氣了?”夏元熙得意地笑。
“不敢。”
喲,還挺硬氣。她偷偷打開道心魔種,感受對面傳過來的情緒,那叫一個苦大仇深,慾求不滿。
哦呵呵呵……
“別那麼小氣嘛……”夏元熙含笑靠近他耳朵,輕輕吹了口氣,如願看着他因此輕輕一抖,耳尖敏感地變得微紅,“我什麼時候說要食言了?”
“呃……”薛景純愕然睜大眼睛,“那你現在?……”
他現在因爲她的命令僵直不動,看樣子她也沒有解開的意思。
這種狀態要怎麼經行某種喜聞樂見的情侶社交活動。
“嗯,今天你就保持這個狀態。”夏元熙滿意的點點頭,目光快意地在他身上流連。
任他再算無遺策,戰力舉世無雙,不能反抗的話,也只能被她爲所欲爲吧?
上次把她搞那麼慘,甚至連屈辱之極地哭着求他的事都做了,可是卻仍然沒有放過她,這筆賬該算了。
想到那悲慘的一夜,夏元熙不僅怒火中燒。
“似乎缺了點什麼?”她忽然摸着下巴,“把雙手舉過頭,對,就這樣,手腕內側貼在一起,放在你背後倚着的牀榻靠背上。”
這纔是主人的感覺啊~
夏元熙心情愉快,忍不住吹了吹口哨。
對面往日詭計多端又經常欺負人的混蛋因爲命令的關係,現在一動不能動,就像牽線的木偶一樣隨她的命令支配。
講道理,雖然他可惡是可惡,但長相真是沒得挑,罕見的擺出一副任她魚肉的模樣,雙手一副被束縛的樣子聚過頭頂,冷靜自持的目光也有幾分驚慌失措,真是我見猶憐……
真想仰天長笑三聲:“你個殺才,也有今天!”
她竊笑着解開繫着銀髮的紅繩,繞過臥榻的牀柱把他的手腕綁在上面,同時下了命令:“就這麼直挺挺的未免無趣,你可以掙扎,但不準弄斷我的髮帶,也不準用縮骨之類的道術從裡面掙脫,不能把牀柱弄斷……你現在就保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戰五渣狀態,所以老實點。”
“你要怎樣?快給我解開。”他低聲道。
夏元熙滿意地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這不是你要求的獎勵?放心吧,我會把你當做一個珍貴的牀上用品,好好寵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