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想打聽一位金髮的異族人?”□□院內,緋辭挽起長袖,優雅地爲桌前那位絕色少女斟上一杯清茶。
他雖然已經從頭牌位置下來多年,但這一手取悅女性的本事依舊熟稔。
“不錯,此人系小女子家中逃奴,若緋辭公子能助我找到他,或者找到帶他出逃的人,小女子定有重謝。”樑綰說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圓牌子,推到緋辭面前。
珍寶閣的寶錢令?
緋辭一向與很多權勢在手的女修過從甚密,自然認識這枚寶錢令的價值。這是隻有在珍寶閣買過相當大數額的至寶,並且賬上存入鉅額財富,纔能有幸能得到閣主頒發的寶錢令。有這東西,基本走遍四海,身上不用帶一顆靈珠,自有人完成令主下的要求。
據說有位令主曾與友人在冬夜對飲,感嘆昔日在劍湖宮驚鴻一瞥的“風花雪月”奇異景象,遂惋惜此時有風雪月三景,唯少一花。
那位令主乘着酒意,就隨便用寶錢令告知當地珍寶閣的管事,醉醺醺抱怨了一把。
結果到了第二天,他一覺醒來,卻發現滿城百花盛開,綿延千里。
原來,珍寶閣管事聽了他的抱怨,當即請總舵聯繫了位神道修士,通過他聯繫花神。神與仙本是兩個系統,但神道修士乃是踏入香火神道領域的修行者,凡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天庭神靈與他們多半以同僚相交,自然更方便說話。在此人努力下,珍寶閣竟真在在隆冬之季,令百花盛開。
緋辭知道這少女來歷不凡,所以愈加畢恭畢敬。
“這位小姐,誠然在下在此地有幾分薄面,認識一些黑白兩道的朋友,如果有此二人的消息,在下定然能爲小姐找到。卻不知這逃奴身上是否有些不應該讓人知道的秘密,在下也好安排些口風緊的人手,或許打聽得稍慢些,總歸比較穩妥。”
“緋辭公子果然考慮得周祥,那就請公子多多留意了。”樑綰臉上一紅,如春花初綻一般。
“呃……在下定當竭誠效勞。”緋辭呆了一呆,腦中滿是樑綰剛纔的羞澀淺笑。
這個女人……說是逃奴,與那人定然有私情!
緋辭的效率果然迅速,三天後,樑綰就收到了消息。她隨便找了個理由,離開同門師兄妹的大部隊,走到客棧外。一看,緋辭正恭敬守候在街道邊,向她拱手一禮。
“樑姑娘,您說的逃奴,在下有眉目了。說來慚愧,掛名在我產業下做事的一個孩子前幾日不太恭敬,觸怒了那位逃奴和他同行的姑娘,已經被廢掉了修爲,也是在下管教不周。”
“是樑綰家的人過於粗魯跋扈了,公子損失的部分,小女子一定雙倍賠償。”樑綰急着要去找那位神秘的道姑,沒仔細思索緋辭提及這句話的意思。
“樑姑娘也把在下看的太輕了。那孩子不過是‘掛單’在我名下,實際上來去自如,和在下並非主從關係。”頓了頓,緋辭接着道:“只不過,那孩子被懲戒的原因,倒十分有趣。”
“何事?”
“據說,他竟然斗膽去勾引那位姑娘,惹了您逃奴的不快,最後還是那姑娘出手,將他重傷垂死,一身修爲俱作畫餅……由此看來,您家中逃奴,可是深得那姑娘寵信呢……”緋辭說着,一邊偷眼看了看樑綰的臉。
她愣住了。
那表情,絕對有一種嫉妒的意味在裡面。
“……是嗎,多謝緋辭公子據實相告。”
緋辭心中感到一陣快意,口上卻連連告罪:“在下思慮不周,妄下猜測,惹姑娘不快了。”
樑綰這才定定看着他,目光像是穿過衣裳皮肉,直直射入他內心一樣。
緋辭如寒芒在背,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呵呵……”樑綰還是那樣嬌軟如花瓣的笑顏:“謝謝公子,讓我看清楚一些人。”
原來如此,緋辭心中大定,忙撩開香木寶石製成的華美靈獸車駕的帷幕。
卻不知,在他背後的樑綰看他的眼神,跟看某種垃圾一樣。
【骯髒醜陋的男人。】
她的眼睛如是說。
另一邊,夏元熙這日正在靜室入定,她突然睜開眼睛。
“情況有異。小玉,走,我們去避避風頭。”夏元熙迅速站起來,拖着左丘伯玉就向窗外跳去,臨走還不忘一記掌風,將桌上的一壺正冒着屢屢白煙的茶熱氣帶離。
“誰是小玉?!不要用那名字叫我!”左丘伯玉不爽地小聲咆哮。
就在她們剛走不久,房門被“吱呀”地打開,客棧的老闆畢恭畢敬跟在樑綰二人後面,一邊點頭哈腰道:“小的不知這二人身份,若是他們身上有什麼仇怨,可萬萬不能牽扯到小人身上啊!”
可是屋中空無一人。
緋辭語氣冰寒:“這麼簡單的事你都辦不好?看來我對你的能力估計得太高了,是我的錯。”
“啊啊啊啊!緋辭公子,小的知錯了!求您寬宏大量……”
不理會老闆的苦求,緋辭走到樑綰身邊,滿懷歉意道:“是我的人辦事欠妥,讓樑姑娘白跑一趟。”
“白跑?並沒有。”樑綰拾起桌上的茶杯,慢慢把玩着。
杯中水已經冷了,緋辭知道,這意味着這房間裡的人應該不在了很久。
然而樑綰卻把茶杯舉在鼻前,閉眼一嗅。
茶是上好的甘泉龍芽,可是氣味卻不對,不像是久熱冷卻後的香味,感覺有更深層的氣味沒出來,反而更接近那種並未完全泡發的氣息。
這茶,是剛泡好,立刻被人爲地冷卻的。
果然,她在躲我。
怎麼辦呢?要想個方法逼她現身才行。
樑綰看了看幾天來對她大獻殷勤的緋辭,輕輕一笑。
“啊,看來這裡沒法呆了。算了,去偏僻點的地方落腳吧,似乎她有本地土豪帶路,豪華場所太容易被找出來了。”不遠處,夏元熙在樹冠上隱匿身形,目送緋辭恭送樑綰回去。
“你要躲的就是她?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她有什麼讓你懼怕的實力。”左丘伯玉憤憤道,這女人他認識,那個妨礙別人解救他的惡毒婦。
“她前世是我一個朋友。”夏元熙有些悵然道:“她以前曾因我而死,這是她的轉世之體。”
她有着和往常不一樣的落寞,讓左丘伯玉好想緊緊把她擁在懷中,不過他卻故作輕鬆道:“你滿臉寫的都是想見她,爲何還裹足不前。”
“我答應過她姐姐,這一世不再見她。畢竟我身上因果太多,她沾染上也沒好處。”
“哼,這等畏首畏尾的鼠輩,還是早早劃清界限吧!”左丘伯玉本來勃然大怒,不知道哪裡來的鳥人竟敢嫌棄她,然而好在他想起,若是鼓勵夏元熙去接近那女人,自己豈不是更心塞,於是巴不得夏元熙心灰意冷,與她不再相見。
“啊,當時狐狸男也和你說了一樣的話,你們不愧是基友。”夏元熙隨口一說。
“狐狸……?你是說玉重樓?”
“嗯,就是那貨,第一次見時候沒發覺,想不到認識久了發現他還挺萌的。”夏元熙回憶道。
什麼?那個移動的人形生x器竟然和她那麼熟……
左丘伯玉感覺到心塞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