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漪目光驟冷,孟菲兒如今敢對她這麼囂張,無非是因爲嫁進王府!
孟菲兒還沒有嫁入王府,對她這般挑釁。日後同住一個屋檐下,可想而知要生出多少幺蛾子。
水清漪看着孟菲兒臉上佩戴着薄紗,嘴角微微上揚,淡聲道:“孟小姐爲何還不讓開?”
“你——”孟菲兒臉‘色’微變,揮舞着手中的鞭子指着水清漪。
水清漪臉上笑意淺淺,輕擡手臂,水袖掩面輕笑了一聲:“我不是洪水猛獸,孟小姐要讓道,切莫要將自個比作它。畢竟你不止是尚書府的小姐,還是王府二公子的未婚妻,這樣豈不是有失王府的臉面?”素手指着茶樓‘門’前走動的大黃狗。
孟菲兒要氣瘋了,這個賤人裝傻充愣,將她比作畜牲!
揚手將手中的鞭子兇狠的‘抽’過去。
水清漪快速的進了馬車,馬車飛快的駛離。
“嘭——”鞭子‘抽’在了迎面駛來的馬車上,馬匹吃痛,舉高前蹄嘶叫。馬車裡跌出一個人兒,栽在了馬車下,滾在了‘亂’踏的馬蹄下。
人羣裡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丫鬟驚恐的睜圓眼睛,死死的看着猶如千金重的馬蹄落下來。
驀地,兩顆石子飛‘射’而來,擊在了馬‘腿’上,馬膝蓋彎曲,重重的跪在地上。丫環見狀,一個‘激’靈,翻身滾開。
“轟”馬匹倒地!
丫鬟驚魂未定,她那時候若不是反應快,不被馬蹄踩死,就是被馬匹給壓死!想到此,雙目圓睜,渾身止不住的顫慄,想要起身跑到馬車前去救主子,可她雙‘腿’發軟,根本就站不起來,高聲喊道:“快救救公主,公主在馬車裡!”
孟菲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若木‘雞’。看着馬車轟然倒塌,丫鬟馬蹄下逃生,原本鬆下來的一口氣,隨着她的呼喊,驟然提到了心口。
公主?
哪位公主?
孟菲兒看着丫鬟的穿着,腦袋裡一陣嗡鳴聲。
西越公主?
臉‘色’倏然一白,就見巡邏的‘侍’衛疾步而來。丫鬟慌忙將事情的經過一一‘交’代清楚,滿目狠厲的看向孟菲兒,對‘侍’衛說道:“就是手執鞭子的‘女’子,攔截公主的馬車。她刻意行兇,這是謀害公主,在西越是要受石刑!”
全天下的人都知曉西越瑞敏公主要與東齊國賢王聯姻,更何況是在天子腳下的‘侍’衛,消息更加靈通。自然知曉事態的嚴重,走到孟菲兒的面前,要將她扣押!
“不……不是我!”孟菲兒語無倫次,知道對方是西越公主,她就六神無主。倘若是其他的人,她倒是無懼,畢竟她馬上就是王府裡的人,誰敢拿她如何?可是西越公主,人家如今身份比她高,背後站着的是西越國,豈能是她一個小小尚書之‘女’能夠得罪?就算她嫁到了王府,因此損害了兩國聯姻,怕是王府也會護不了她!
心裡恨死了水清漪,這個賤人與西越公主有過幾面之緣。恐怕遠遠的就知曉這輛馬車是西越公主的,適才刻意‘激’怒了她動手!
“是水清漪,是她,都是她做的!你們抓我做什麼?快去捉她!”孟菲兒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水清漪的頭上,祈求着這些人別將她給捉走!
這條街道極長,一眼就能夠望到盡頭。而水清漪離開的時候,就拐彎進了一條狹窄的衚衕,剛好能過一輛馬車。
適才,瑞敏公主的婢‘女’回頭看了一眼長街,冷笑道:“你休要狡辯!難不成靜安王世子妃在你的馬車裡,拿着你的手‘抽’打公主的馬車構陷你?”想到自己險些因此喪命,心中對孟菲兒大恨!
孟菲兒一怔,看了一眼街道,果真不見了水清漪的馬車。咬緊了牙關,暗恨在心!這個賤人是要置她於死地,纔會如此的算計她!
“你們還不快將人拿下!公主若是有個好歹,定要東齊皇給個‘交’代!”‘侍’婢是孟纖身邊的一等宮婢,極有幾分氣勢。
‘侍’衛聞言,不敢耽擱,當即就將孟菲兒給抓走!
……
國寺裡,王妃一身素‘色’的衣袍,跪在蒲團上,撥動着念珠誦經。
‘玉’芝得到了消息,匆匆來到禪房,通知王妃:“王妃娘娘,孟小姐行兇傷及瑞敏公主,如今看押在大理寺,等待公主的審問。”
王妃撥念珠的手一頓,若無其事的繼續撥動念珠,並沒有張開眼,輕聲道:“瑞敏公主代表着西越國,誠懇與東齊國‘交’好。遣世子妃備上厚禮去問候,送上一張‘藥’方給公主壓壓驚!”
‘玉’芝一愣,便領會到王妃話裡頭的意思,不打算‘插’手管孟菲兒。
“給國寺多添些香油錢。”王妃拜佛的心更虔誠了,怕是佛祖聽到她心中所求,便應驗讓孟菲兒生事。心中冷哼幾聲,命裡沒有富貴,便莫要強求,帝京之大,惹誰不好偏生惹了瑞敏公主?
……
水清漪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淨面,對此毫不意外。
她本就挑撥了長孫凌去長孫儀的跟前煽風點火,並不打算與孟菲兒在街頭對上。瞧見孟纖的馬車時,便改變了主意。這會若非孟纖鬆口,孟菲兒便是沒法翻身!
繡橘換了一盆子水進來,伺候着水清漪更衣道:“孟尚書與孟夫人來了府邸拜訪。”
“誰在接待?”水清漪有些吃驚,二人來的這樣快。
“孟尚書求見了世子,孟夫人在‘花’廳等候您。”繡橘心裡呸了一聲,孟菲兒若不作,怎會落得這樣的下場?“世子妃,您可千萬別犯傻,尋公主求情饒了那個‘女’人。”生怕水清漪被孟夫人說道幾句便心軟了!
水清漪不禁失笑,她是大好人麼?
“去回了,我已經歇下,不見客。”水清漪穿着絲綢裡衣,躺在‘牀’榻上午睡。
“噯!”繡橘臉上‘露’出一抹輕快的笑容來,腳下生風的離開。
孟夫人聽到繡橘的回覆,臉‘色’‘陰’鬱,咬牙淬了口。心道什麼下作東西,倘若不是打聽到她與賢王有幾分‘交’情,她豈會委身來求這個賤人?
怒氣衝衝的拉着翹首等着世子的孟尚書,一同回了孟府。進了屋子,關上‘門’,咬牙切齒道:“這賤人也就敢在咱們面前耍橫,這事兒菲菲說是水清漪所爲,咱們昏了頭纔去找她。指不定她心裡頭現在多痛快,巴不得咱們菲菲出事兒,不嫁進王府!”
孟尚書在屋裡頭來回踱步,想着王府裡的形式,頗爲贊同孟夫人的分析。愁眉不展道:“那該如何?王妃如今在國寺,遠水就不了近火……”
“你當真以爲王妃就樂意幫忙?以王府的人脈,這當頭王妃怕是早就知曉了!以她護着長孫儀的勁兒,從來不心急替他說親事,定是極爲的挑剔,又怎得會瞧上菲菲?太后突然賜婚,怕是王妃得罪了太后!”孟夫人對靜安王妃嗤之以鼻。
孟尚書卻不認同:“太后素來對王妃極看中……”
“呸!打探來的消息屬實,王妃那樣疼愛長孫儀,就怕是公主下嫁王府恐怕也瞧不上眼。你當真是榆木腦子,這西越公主來東齊和親,太后轉眼就賜婚,恐怕是王妃瞧上了西越的公主。如今王府權勢滔天,皇室本就要打壓,卻又懼怕,傻了纔會讓王府娶了西越公主這樣的媳‘婦’兒,更上一層樓!”孟夫人說到最後,壓低了聲兒。心裡已經有了眉目,卻也更爲的燒心,孟菲兒怕是凶多吉少了!
孟尚書醍醐灌頂,也愁壞了。
“叩叩——”
孟尚書清了清嗓子:“進來。”
小廝風塵僕僕的進來,拱手作揖道:“大人,小的在大理寺蹲了半日,王府二公子身旁的長隨去了大理寺。小的打點了一番,纔打聽到消息。那二公子拿着寫好了一份口供,讓裡頭的人對小姐動刑,‘逼’着畫押!”
“老爺,他們屈打成招,是要‘逼’死菲菲啊!”孟夫人大驚失‘色’,眼珠兒滾落了下來。啜泣道:“我們兒子已經沒了,我不能再失去菲菲,否則我不要活了!”
欺人太甚!
孟尚書額角青筋跳動,滿目‘陰’霾。沉‘吟’了半晌,闊步離開孟府。
月上柳梢,萬家燈火通明。
孟菲兒被放出了大理寺,呆在裡面一天,身上有着一股子酸臭味,整個人狼狽不堪。目光呆滯,看着眼前華裳麗影,眸子裡閃爍着驚懼,慌張的後退了幾步,慌忙擺手道:“不……不是我……”
孟纖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清淺的笑,輕柔的說道:“你別怕,已經查明,是馬兒受驚與你無關!”傾身握着孟菲兒的手,扶着她起身。
孟菲兒揮開孟纖的手,驚恐的攪着手指。
“你不必驚怕,我本就無礙,憑着你與我同姓孟的緣分,我亦不會定你罪。說不準啊,咱們以前是本家呢!”孟纖渾不在意,拂了拂袖擺,兩張宣紙如雪‘花’片一般飄然落在地上。
孟菲兒急忙道歉:“公主,對不起……對不起。”慌忙蹲下身子來給孟纖將宣紙拾起來,當看到上面的字跡時,微微一怔,忍不住的看了一眼裡頭的內容,面‘色’驚變,驟然捏緊了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