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怎麼會這樣呢，好好的一個人！哎……”
綠柳一臉愁雲慘淡，手指還不停的扯着花瓣。原本一朵盛開的牡丹花，被她硬是扯成了殘花敗柳。就好像已經花落殘敗，不負往西榮華的白菁。自從從將軍府回來之後，綠柳這丫頭便是這副模樣。
夜沫淡淡看了過去，無奈的搖了搖頭。
還好她明智，沒有讓她過來幫忙打理她的藥草園子。不然，她這樣沒精打采的，草沒有除掉，反而將她的藥草全部連根拔完了。好好的園子，一準被她拔成一個大禿頭。
“你說三小姐這個人，其實也還好吧，不算是一個絕頂的壞人。她這個人不也就是人囂張了一點，嘴巴賤了一點，心腸歹毒了一點，做事狠辣了一點，總的來說也還算不錯的。怎麼，怎麼就……哎！”
夜沫：“……”
綠柳的表達方式，真的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她此刻的這些話確定是想要誇讚白菁，表達她對白菁的憐憫？確定不是在損她，不是在繼續踩她？
不過她的話說的除了“總體不錯”以外說的還是很對的，白菁確實是個這樣的女人！
火蓮放下了手中的鋤頭，不鹹不淡的跟了一句：“那種女人，活該！這點懲罰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太輕了。要說我，就將最邪惡，最殘忍的毒下到她的碗裡，給她當飯吃。”說完，狠狠的鋤了一下地，將一顆雜草連根剷起。
白菁曾經將他踩在地上命令家丁毆打他，更曾將夜沫衝他身邊帶走，上次還在狩獵場上將夜沫推在了王熊的面前。
這樣的女人不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簡直就是對不起上蒼，對不起在她手下吃過虧的勞苦大衆。
他不能親手對付這個女人，纔是最大的損失。
“但是，這也未免太……”
綠柳撇了撇嘴，一臉難過。
夜沫看了看綠柳，微微的笑了笑。
綠柳是單純的，也是善良的。不管曾經白菁教訓過她多少次，打了她多少次，更甚至用她父母的生命安全來要挾於她。她還是全部都拋到腦後去了，沒有怎麼記恨過她，更加沒想過要報復她。
綠柳定然是想到白菁此刻已經身敗名裂，就覺得很可憐。
自從白菁出事後，將軍府內雖然是被捂的密不透風，但消息還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了整個帝都。不只如此，更有消息說白菁曾經在木蘭縣的醉迷閣倚門賣過笑！更曾經被人當着大街上拍出了四千兩的價格。
坊間都說這白菁是天生的*蕩婦，平日就作風豪邁，煙視媚行。事到如今，在將軍府裡都憋不住了，才自己偷偷溜進下人房尋歡作樂的。卻沒想到，快活不只時日過，硬是待到了早上被人發現。
醉迷閣的事情並不她傳出去的，當然也不會是火蓮。雖然痛打落水狗是一件很爽的事情，但是當時自己還沒有想到那一點。
坊間還有另一個傳聞，就是白菁任性殘忍，經常見丫鬟虐待致死，因此這才導致陰魂報復，讓世人看清了她*蕩婦的本來面目。
自從發生這事以後，軒轅飛羽再也沒有出現在將軍府。
可不是嗎？多丟人的事啊！
原本心心念念想要娶回家的女人，竟然做出如此傷風敗德的事情來。這軒轅太子估計也氣的夠嗆，怎麼可能還去看她，不拔刀砍她已經很給她面子了。
調侃間，就聽見麼外傳來聲嘶力竭的咆哮聲，帶着女人嗓子特有的尖銳。
“滾開，你們都給我滾開！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進去殺了白薇那個小賤人，讓我進去殺了她！”
夜沫聽着這辱罵自己的聲音微微皺起了眉頭。
是白菁！
她早就想過白菁會找上門來，畢竟當日在醉迷閣自己出錢買下了她。坊間說的如此繪聲繪色，連四千兩銀子都說的如此精細，肯定是一個當時在場完全知情的人傳出來的。那麼，白菁第一個聯想到的，肯定會是自己。
“下賤的奴婢，你們統統給我滾開。要不是白薇那個賤人，我現在已經是晉國的太子妃了！你們別攔着我，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怒罵聲不斷，就在芳齋的門外。此刻的白菁就像一個瘋婆子，一頭沒怎麼打理的青絲全部被拉扯四散，雜亂如稻草。原本美豔的面容因爲憤怒變得極度扭曲，就像地獄裡爬出來的厲鬼惡婆。
“小，小姐……”
綠柳看着此刻猶如山中老妖的白菁，顯然是被嚇着了。
而火蓮，這是一臉鄙夷的看着白菁，那眼底閃現一絲不屑。
守在芳齋的護衛也不敢怎麼去阻攔她，畢竟她也是白將軍的女兒，是個官家小姐。就算她是個人盡可夫、淫賤無比的女人，她還是一個官家小姐，還是鎮南將軍家的小姐。
白菁看見了白衣翩然的夜沫，那眼裡滿是怒火。
她怒她的冷清優雅，更怒她一身的白衣。
白色，純潔無暇的顏色，而此刻的她，卻已經失去了貞潔！所以看着夜沫，眼底全是那嫉妒憤怒的火焰。她恨不得衝上前去，親手把了她的衣裳，撕碎她的臉！
她後悔，她後悔當日沒有直接將她丟到青樓之中倚樓賣笑，讓她還能如此高潔優雅的站在自己對面。
“白薇，你這個賤人，賤人！”
想到就做，白菁已經被憤怒所支配，從身體裡竄出一股巨大的爆發力，一股腦的衝破了那些攔着她的護衛，直直奔向夜沫。她順手拔下頭上的簪子，就想要去攻擊她。
想要傷她？哪那麼容易！
夜沫看了火蓮和綠柳一眼，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她只是用飄渺行一個輕巧的閃身，白菁便撲到在她身後的草藥圃裡，摔了個狗吃屎。整張臉，狠狠的砸在了剛剛被他們拔起，丟在一旁的雜草上。
等她再仰起頭，那原本兇聲惡煞、猙獰無比的面孔，卻被綠色的草藥和黑色的泥土弄得有些好笑。
“噗……”
綠柳沒忍住，笑出了聲來。待看見大家都無比嚴肅淡然的臉，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小手輕輕的捂在了嘴上。
“白薇，啊啊啊啊……”
白菁有是一陣咆哮。
夜沫忍不住想要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難道她見着簪子的攻擊無效，想用音波功荼毒她的耳朵？
總於，熱鬧無比的後院引來了剛剛議事回來的滄語。
他滿臉陰鶩的看着自己府裡上演的麻煩事，一個銳利的鷹眸看向今日當差的護衛。
“來人，把這個瘋婆子給本王丟出去！還有，今日所有當差的護衛，都自己去前院請而是板子！都將我府宅當成了什麼？什麼阿貓阿狗，都往進放！”
“是！”
護衛被那銳利的眼神嚇的一驚，連忙應聲道。手上對待白菁也不像剛纔那樣畏手畏腳了，動作十分粗魯。那眼底，隱隱有怨氣，畢竟這個女人害的他們要被四皇子處罰。
拉着她的胳膊直接將她從地上生生扯起，往芳齋外拉！
“白薇，你不得好死！你這樣陷害我，你不得好死！枉我當日放你一次，還將你帶回了帝都！你不得好死，會有報應的！”
白菁一邊被人往外拖去，一邊聲嘶力竭的吼叫着，似乎想要通過這種發泄自己的怒火。
這個人無恥起來簡直沒有下線。
夜沫聽了她的話，挑了挑眉道：“即使真的有天理循環，不得好死兼有報應的人也是你，不是我！”
她說的風淡雲輕，眼中去閃着寒光。
貌似當日設計將她綁架，從安靜閒逸的血蓮谷待到這個是非之地的人就是她！
那時候白菁沒有把她如何，也只是因爲帶她回來帝都想要她代替她嫁給惡名在外的四皇子滄語。不過還好滄語並不想坊間傳聞的那麼冷血無情、嗜血狠戾，不然她一樣是處處危機，隨時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即使是如此，她好像真的跟這帝都八字相剋，前前後後也受過好幾次傷。被滄語捏壞了喉嚨，還捏裂了手腕，被皇后和雲氏惡意下毒。
而白菁，現在還好意思恬不知恥的說她對自己有恩，實在是不要臉中的極品。
“白菁，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麼。你想要的那些東西，對我來說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一眼。雖然我很討厭你，但這次陷害你的人不是我。若是你再如此說下去，我不介意陷害你一次。”
夜沫說的坦蕩，一雙眼睛是無波無瀾的平靜。
她沒有想要跟她解釋什麼，只是看着她如此咒罵自己，這麼想要知道幕後真兇的份上，幫她一把。當然，也是順便把她往生不如死的道路上推一把。
這就是自己說的再陷害她一次！
這次的事情十有八九是上次軒轅飛羽做那場戲的結果，而兇手，肯定是滄徽最寵愛的公主高陽公主。
白菁被憤怒衝昏了腦袋，一定會找過去。高陽公主還不趁着這個機會狠狠的奚落她，恥笑她？若是她真的說出什麼話，再次激怒高陽公主的話，下場只會更慘。
而白前，對於這個已經被軒轅飛羽拋棄的女兒，自然再也不會保護於她了。若是白菁敢對高陽公主不敬，恐怕白前還會親自將她交給皇家處置。
“不是你，不是你還會有誰，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白菁雖然嘴上還在謾罵，但是她的心中已經產生了疑慮。她瞭解的夜沫，確實是個做了便會承認的人。
“你可以想想，那日送燕窩的桃兒究竟是誰？或許面容可以易容，但是身形和眼神是不可能易容的，你大可看看，我身邊是否有過這樣的人。”
夜沫淡淡說道，轉身拿着綠柳就往屋內走去。火蓮鄙夷的看了白菁一眼，也轉身走向平日調配藥物的廚房。
該點的，她都點了。希望這個白菁不要太笨，也不要太聰明纔好！
白菁雖然正被護衛駕着往外拖，但還是將她的話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朵裡。
腦海中，又回想起那日夜裡送燕窩的桃兒。身高，好像是高挑了一點，眼神，好像冷靜了一點。慢慢的，那身影漸漸的跟腦海中一個身影重合。是她，竟然是她！那個眼神，應該是高陽公主身邊的近身武婢——春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