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香閣的最上面還有一間最最華貴典雅的房間,一般只有尊貴的客人才會引入這裡,光是這單單一個房間,一晚上的消費便是五百兩雪花紋銀。
房間陳設華貴。
珊瑚的屏風、金絲的帳幔、撩人的香薰、各色的古董花瓶,這些陳設都使得整個房間看上去分外貴氣。
而夜沫一干人等都被離洛請來了這裡,看着滿桌豐富的酒菜大眼瞪小眼。
離洛的一句話當然不可能讓原本有仇的人化解干戈,只是他那句話卻成了一個坡。
滄湖順坡下驢就一路滑下來了。
他原本就在擔心夜沫將這件事回去告訴白鴻,引得白鴻的不滿。讓他舔着臉去跟她道歉,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剛好離洛給了他一個臺階,他豈有不下的道理。
至於夜沫,她原本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還之的人。
滄湖辱罵於她,她也都罵回去了,還罵了夠本,所以也就沒什麼芥蒂。更何況,離洛在那後院的時候,時不時衝她微笑,那柔情似水,溫柔繾綣的模樣。
她又怎麼能不給自己心上人面子呢!
自然也就不計較了。
雖然這面子是給了,可夜沫怎麼想怎麼覺得這場酒席怪異。
她側過頭看向離洛,似乎想要問他如此做有何意圖。
離洛只是微笑,笑的那叫一個風淡雲輕,風姿卓越啊!只可惜,那笑容深沉如海,讓人摸不着頭腦。
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滄湖色迷迷的看向薄紗垂幔外的女子,那香豔誘人的模樣幾欲讓他噴鼻血。
粉色的紗幔外,是四名姿色絕倫的妙齡女子。各個都是膚白貌美,身材火辣,最重要的是穿的極爲清涼。
她們分別手持四種樂器,分別是琴、琵琶、笛子、簫。她們配合默契,正行雲流水的演奏者悠揚的曲調。那曲調,彷彿帶着一種勾人的味道,將人心裡撓的癢癢的。
“離公子客氣了,今日離公子可是下了血本,竟然將這迷香閣的四大頭牌都叫到這裡爲我們演奏。”
說罷,舔了舔嘴角,就怕一不小心哈喇子真的留下來失了禮數。
雖說滄湖今日是去找小倌的,但是並不代表他不好女色。嚴格來說,他男女通吃,是個雙性戀!
“二公子喜歡便好,喜歡便好。”
離洛優雅一笑,燦若星辰的眸子滿是溫潤。
滄湖越發覺得這離洛上道,早先怎麼沒有跟他結交。若是早些認識他,這些年來光是在這迷香閣省下的銀子,恐怕都夠蓋好幾座宅了。
不過,想到離洛當日跟沐國太子沐雲傾走的如此近,那沐雲傾肯定也是這個目的吧。
想着想着,露出一副猥瑣瞭然的微笑。
一邊的鳳嬅,看着這一室風情萬種的女子,真的是興趣缺缺!剛剛看美男的那股狂熱勁,全部又都憋回到了肚子裡。手上的銀筷子時不時的戳一下面前的幾個菜,露出一副病貓一般的怏怏表情。
她看來看一邊的離洛,露出一臉憋屈。哎,雖然有美男在側,只可惜名草有主,看得見摸不着,更是動不得。
她鳳嬅雖然爲了美男可以不要命,可是爲了朋友她也可以不要美男。
這世界還有比她更高尚的人嗎?肯定是沒有了!
小三更是拘謹,那一雙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在鳳國這男子看着女子穿着單薄是非常不雅的,白皙的小臉此刻變得紅粉菲菲。他的一雙眼睛只是盯着桌上咧着嘴巴的清蒸黃花魚,那架勢,似乎想要把魚看出一朵花來。
“鳳小姐似乎不大開心。”
離洛親自喂鳳嬅斟了一杯酒,面露微笑,只是那笑容裡有一絲不明的情緒。
鳳嬅竟然帶他的沫兒玩小倌,他自然是要小小的懲戒她一下的,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離洛拍了拍手,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只見一男一女緩緩而入,那簡單的一個開門動作,就彷彿點亮了這滿室的春光。
女子身着紫色裙裝,姿態雍容華貴,那衣衫不似青樓女子的輕薄暴露,卻又可以將她多有的優點恰如其分的展示無遺。
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眼角帶勾,只是一個眼神就能勾魂攝魄。她身姿曼妙,恰如其分,多一份顯得厚種,少一分則清減。那蓮步輕移,如同波斯貓一般優雅撩人的模樣,更顯婀娜體態。
什麼叫天生媚骨,什麼叫勾人魂魄,這個女子當之無愧。
而男子,這是一身藏青色的衣衫,衣袖和衣襬卻用白色點綴,細細的繡着富貴花開的圖案。他五官精緻,劍眉星目,臉上帶着幾分笑,笑容裡是濃到化不開的深邃。
最讓人移不開眼的,是他的身材,不得不說,他的身材真是好到無可挑剔。挺拔頎長,身姿健碩,若在雪中傲然挺立的松樹。
這男子一點也不像是滄國的小倌,倒有幾分像世家公子,或是在戰場上走下來的將軍。
這下倒好,鳳嬅和滄湖一起阿達了。
兩個人的筷子先後落地,小三又攪起自己的手絹,這手絹終於在他輪番的摧殘下,變成了破抹布。
滄湖對着這紫衣美女拼命流着哈喇子:“離,離公子,今日真是太夠意思了。竟然喚來茹姬,滄某交定你這個朋友了!”
“公子。”
茹姬能夠成爲這迷香閣的花魁,並不只是她豔麗傾城的容貌和妖嬈萬分的身段,還有她懂情識趣的風情。
她如同水蛇般的柔胰輕輕的攀向離洛的肩膀,帶着一臉嬌媚的看向其他人。
再看向夜沫的時候,突然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
而離洛,原本握住酒杯的手,瞬間僵住了。
他看了一眼茹姬,又看了一眼眸光逐漸變冷的夜沫,心裡那份沉着淡然突然間就崩坍了一角。
該死的曼舞,竟然當着夜沫的面*耍他!
若是平日,他早就一個閃身開溜,或者一掌打過去了,只是此刻鳳嬅和滄湖都在,不方便暴露自己的武功。
離洛看着夜沫逐漸清冷的眸色,他真想捏死麪前的曼舞。
沒錯,閻閣的四大護法之一的曼舞就是迷香閣的當家花魁茹姬!
他面色如常,淺笑的眸子中卻多了一分深沉,那份深沉和那有些刺眼的微笑正在彰顯他此刻已經微微惱怒了。
雖然看見夜沫因爲茹姬的親暱而吃醋他心裡很開心,至少證明她的心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是他又深知夜沫不同於其他女子,她對待感情之事的敏感淡然,她不開心的下場可能是一走了之,或者從此對他不再理睬。
這也夠他受的。
更何況,好多日沒有看見夜沫,他原本就相思的緊。綿綿情話還未開口,倒是被曼舞害的要先解釋了。
滄湖看見茹姬沒有過來侍候自己,反而攀上了離洛,表情瞬間變得不樂意了。那眸光之中,似乎有火光,隱隱約約想要灼燒對面那個惱人的小妖精。
“離公子,感情你找來茹姬姑娘不是爲我介紹的啊。”
雖然直白的說要跟人家姑娘親暱有些厚臉皮的嫌疑,但是滄湖心裡的那團火就是澆不滅。他此刻直言,就已經能夠表現出他有多麼的猴急了。
“茹姬,我叫你來可是陪伴二公子的。”
離洛輕笑,拇指和食指輕輕的扣住茹姬的皓腕,暗中微微用力。
曼舞吃痛,卻沒有表現出來,微笑着轉出了手腕。剛剛離洛那看似輕柔的撫慰,卻猶如兩隻大鐵鉗死命的夾住她的手腕一般,生怕不能將她的手腕捏碎!
看見她真的生氣了,她也就不繼續跟他鬧了。不然,還真擔心鬧出什麼問題來。
“是,公子,茹姬這就去。”
曼舞輕笑起身,像只輕盈的舞蝶一般嫋嫋娜娜的就飛到滄湖的身邊。還佯裝一個不穩,直接摔進了他的懷裡。
滄湖看見美人投懷送抱自然是喜笑顏開,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
“美人!”
叫的那叫一個甜,一個酸啊!
要不是在坐的還如此多的人,估計滄湖現在就要直接把茹姬吞進肚子裡。
那藏青色長衫的男子,也落落大方的坐在了鳳嬅的身邊。他的目標倒是明確無比,色色又淡然貴氣,沒有任何扭捏故作的姿態。
鳳嬅看着跟前的美男,口齒都不如往日凌厲了。那躁動的手想要伸手,卻又因爲美男出塵的氣質而縮了回去。
她不是不想做些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在衆人面前做這些似乎有褻瀆美男的意思。
吭哧半天,才問出一句話:“敢爲公子,叫什麼名字。”
在青樓,稱呼倌爺爲公子,算是給足了面子。
“青。”
“好名字!”
夜沫看着HIGH的有點過頭的鳳嬅,不知說什麼。只是這男子,任她怎麼看都不像是青樓中的男子,難道是故作姿態,討客人喜歡?
青,這也算名字?
不過青樓之間,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
又過了不到半刻中,滄湖和鳳嬅都架不住美色的誘惑了,桌上的菜也不吃了,帶着佳人去了後堂。
小三氣的燒心燒肺,還是隻能眼巴巴的被鳳嬅安排侍衛的送了回去。
人都散了,離洛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擁夜沫入懷。
“沫兒,近日來可有想我。”
那溫柔的擁抱,將夜沫攬的緊緊的,就好像想要靠着這份貼近,以解多日以來的相思之苦。
“不想。”
夜沫說的直截了當,但那耳根處傳來的溫熱,還是讓她面頰飛紅。
“沫兒該不會是吃醋了吧,你聽我說,那茹姬性質便是如此,她知道我心中有你,才故意惡作劇。”
離洛笑的很溫柔,那雙眼睛中柔和的水光,幾乎要氾濫成災。
“誰管你!”
夜沫挑了挑眉,嘴上不饒人的說道,只是嘴角泛起了一絲微笑。她其實看出茹姬是故意的,那時候夜沫看着她的別有深意的眼神,不是挑釁不是嫉妒,而是如同看好戲一般。
而離洛那有些生氣的眼睛,她看的更是明白。
他的笑,她已經可以分辨出情緒了。
“茹姬並不是一名普通的青樓女子,她可以算得上我的朋友。她留在迷香閣,是爲了收集重要的情報。”
離洛看着夜沫賭氣,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細長的手指,微微劃過夜沫的鼻尖,帶着無限親暱。
“既是朋友,你還將她推給滄湖!”
夜沫驚訝轉身,一雙眸子定定的看着離洛。
“你放心,她本事大着呢,是不可能吃虧的。而且,我爲我們偉大的二殿下所準備的,可不是美豔無比的紅妝,而是他喜歡的健壯男子呢。”
離洛邊說邊笑,眼裡透露出一種惡搞的精光。他將額頭貼近夜沫,那特有的香氣立刻縈繞在鼻尖之處。想到剛剛被茹姬帶走的滄湖,似笑非笑的說道:“敢羞辱我家沫兒,今日就讓他好好體驗一會當小倌的快感。”
當小倌?
夜沫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但是下一刻又恢復了平靜。
她不想幸災樂禍,但是想到又覺得十分好笑。明日若是再看見二皇子殿下,是不是該爲他高唱一曲周董《菊花臺》?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影子已泛黃……”
貌似,挺有意思的。
她看着離洛近在咫尺的墨色眼眸,那眼裡也同她樣是滿滿的不懷好意,繼而“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