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可以算是一件喜事。
那就是滄國的皇后娘娘,又從新得到了皇上滄徽的寵愛。
據宮中流傳出來的的消息說,自打前日皇上在祥慈宮用過皇后娘娘親手爲他煲的補湯之後,便又惦念起了她的好。那一晚留宿在祥慈宮,更是對皇后娘娘極盡可能的恩寵,第二日更是錯過了早朝。
第二日,也是在皇后娘娘哪裡歇息,恩愛纏綿。這倒好,把一直寵貫六宮穎貴妃,活活晾在了一邊。
據說去祥慈宮喝湯的那一晚,皇上原本已經決定了去穎貴妃那裡歇息,結果卻因爲一碗湯,而改了主意。
坊間都開始傳說,這皇后娘娘得有多好的廚藝,才能用一碗湯將皇帝的心從萬千佳麗中抽出來!
至那日起,民間也好,官家也罷,姑娘們都開始發瘋般的學習烹飪。
至於另一件事……
白菁出事了!
白前納妾的那天晚上,未出嫁的姑娘也必須留在府裡,所以夜沫還是沒有回去四皇子府。
夜沫躺在牀上,心裡惦記着喜堂之上的那個女子。有心想去看看,卻又擔心被發現。雖然影寒教過她輕功,卻是隻是用於逃跑的,並不是可以上天入地來去自如的那種。
要是紫苑在就好了,紫苑是狐狸,沒人會在意他的行蹤,可以放它出去聽聽牆根。
但是……仔細一想,還是算了吧。
讓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去聽一個變態虐待狂的洞房花燭夜,真的好嗎?該不會造成什麼心裡陰影吧。
再者,白前如此討厭動物,說不定抓到紫苑以後會像對待那隻倉鼠一般……
夜沫只是想一想,便覺得汗毛直立。
思緒亂七八糟的,不過還好有綠柳的陪伴,拉着她同榻而眠,給她說着王子與公主的故事。時間寂靜無聲,不知不覺的就睡着了。
這一夜,她有做了經常做的噩夢。但是夢中,卻出現了離洛那一雙替她撫平眉頭的玉手,溫暖的讓人忘卻了害怕。
天,泛着微微魚肚白。
“啊!”
一個撕心裂肺的驚叫聲將夜沫從夢魘中扯了回來,她做噩夢了都還沒有大叫,別人卻叫上了?還未睡好,又被人吵醒,臉色自然不會太好。看了看原本應該睡在自己身邊的綠柳,早就不見人影了。
綠柳是丫鬟出身,所以總是習慣早起,怎麼說也改不了。其實夜沫真心希望她能夠晚些起來,至少自己也可以多睡一會。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夜沫正穿着衣服,心裡還惦念這哪聲慘叫,綠柳便端着盆子撞進門來。她臉上帶着一絲驚恐,端着銅盆的手都微微打抖。看着自家小姐長長的出了口氣,嚥了一下口水道:“出,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夜沫聽見出事,第一反應是白前和那剛剛迎娶的女子:“是不是新娘子出事了?”
“不是不是,怎麼會呢!是三小姐,三小姐出事了!”綠柳連忙搖着頭,就像撥浪鼓一般:“三小姐出事,就在流雲苑後面的下人房裡。”
夜沫隨便收拾了一下,就跟着綠柳過去了。到的似乎,門口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一些丫鬟家丁,竊竊私語着什麼。
被圍着的那個房子裡,還傳出雲氏淒厲的哭喊聲。
“菁兒,我的菁兒啊!你是怎麼了,你是怎麼了啊!”
雲氏剛剛承受了夫君納妾的打擊,這才第二日便看見女兒被人糟蹋成這樣,只感覺自己的一顆心盡碎!
搖搖看去,白菁的身子,就好像一個殘破的娃娃,斜斜躺在一間下人房裡。渾身上下的青紫傷痕,大腿之處更勝。大腿之處隱隱有鮮血和一些東西的痕跡,凌亂的牀蹋,加上幾個嚇破膽跪在地上的半裸家丁。
白癡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
興許是雲氏過於悲痛,竟然忘記了幫她遮擋。
“幹什麼!都圍在幹什麼!”
白前也被這響動吵醒,走了過來,卻沒見那新婚的嫁娘。看見女兒如此模樣,那雙冰冷銳利的眼睛裡第一眼出現的不是憐惜和傷痛,而是震驚和惱怒。
震驚的是在將軍府裡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惱怒的是,他想要藉着這個機會攀上晉國太子的願望可能要落空了。
他一伸手,將旁邊滿是污濁的牀單蓋在了白菁身上。他看着一邊跪着的幾個男子,怒吼一聲道:“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將軍,不,不管我們的事啊!是,是三小姐她,是三小姐她強迫我們的!”
一個家丁一邊用手拽着自己還沒來得及繫上的褲子,一邊顫顫抖抖的說道,說着說着,竟然尿褲子了,將原本便污濁不堪的房間變得更加是臭氣熏天。
“你,你說謊,我的菁兒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們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我的菁兒,我的菁兒……嗚嗚……”
雲氏上前,一腳踹翻兩個家丁,又一巴掌抽倒一個。此刻的她,就像發狂了一半,任誰也攔不住!
“發生麼瘋!”白前看着發瘋的雲氏,一巴掌摔在了她的臉上,冷冷淡淡的說了句:“現在冷靜下來了嗎?”
衆人看見這一幕,越發不敢出聲了。
白前對着最外面的一個家丁說道:“去,去請個大夫過來。這裡的事,誰敢說出去,我必定叫他人頭落地。”
他凌烈的眼神看向一衆家丁,看的他們瑟縮不已。他倒是不關心這個傷風敗俗的女兒如何了,他想要的是她身後的利益。
“老爺,不要啊!一出去請大夫,那別人不就知道了!菁兒以後,以後還怎麼做人啊!”雲氏一聽要請大夫,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看向人羣,在看見夜沫的時候眼睛一亮:“薇兒,薇兒,你來替菁兒看看吧,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白前看了一眼門外的白衣女子,那冷漠的雙眼,讓他驟然又好像看見了前世的白薇。很快,女子看着屋內的白菁,露出害怕的神情,他清楚這只是他的另一個籌碼。
夜沫感覺到白前的眼神,才故意裝出那副害怕樣子讓他看,隱藏這麼久,怎麼可以露餡?
“薇兒,你過來給菁兒看看!”
“是,爹爹。”
夜沫依言上前,摸了一下她的脈搏。手起,便是幾針,不同於尋常,這次她扎的很慢。
相信她,她真的是很努力的剋制自己,纔沒有去整治她,給她雪上加霜。主要是害怕白前在這裡,看出什麼端倪。
“咳。”白菁咳了一些,終於睜開了眼睛。“娘,怎麼回事,這是哪?”
她第一眼看見便是面前淚眼婆娑的雲氏,但緊接着就感覺全身上下好像大石頭滾過一樣的疼痛,特別是下身,痛的她眼淚不知覺的往下掉。
“娘,我這是怎麼了,我感覺全身都好痛,好痛!”
“菁兒,行了,別說了,你不要再說了。”說完,便將白菁狠狠的擁在了懷裡,但是她力道有些猛,又觸及到了她的傷處。
“嘶!”
白菁痛微微抽氣,感覺一陣莫名其妙,待看清周圍的情況之後,心猛烈的跳了幾下。冷若冰霜的爹爹,衣衫不整的家丁,噤聲不語的下人,還有默默流淚的雲氏。
再反觀自己,不着寸縷,滿身淤青。她雖是未經人事的閨閣小姐,但還是一瞬間便明白了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啊……!”的一聲尖叫,將那蓋在身上的牀單裹得更緊了:“娘,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快點,殺了他們!”
“三小姐!明明是你勾引我們的,現在卻要殺了我們嗎!”
“是啊,三小姐,是你半夜闖入我們房間的。”
“三小姐,你還強扯了我的褲子!”
下人聽見白菁要殺了他們,都口不擇言起來。將所有責任,統統推給了她!
“都閉嘴!”
白前大聲吼道,本來就夠丟人了,現在這幾個家丁說的話,簡直更加讓他難堪。這些家丁,無論如何,留不得!
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卻還是開口問白菁道:“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我白鴻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給我好好想想,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菁本來就已經完全蒙了,被白前如此一番吼叫,更是雙腿直哆嗦。她開始戰戰兢兢的去回憶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
……
昨天夜裡,將軍府辦完喜宴之後,她便準備洗澡睡覺。
她心裡,還做着軒轅飛羽給她編織的繁花似錦的美夢。府裡的小丫鬟桃兒給她端了一碗燕窩粥,說是美容養顏的。
她想也沒想就喝下了。
睡到半夜,卻覺得渾身燥熱。想要出去找水喝,自從她將晚霞那丫頭打發去幹粗活以後,身邊的小丫鬟也都是經常換動的。
出去之後,好像有人帶着她往一個地方走,走到哪裡,就找到了一處冰山,只要趴在冰山上,她就覺得渾身舒爽。於是就開始自己扯自己的衣服,然後……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那冰山就是面前幾個噁心下作的家丁。想着想着,她便感覺反胃,想吐。
對,是那碗燕窩,是燕窩的問題!她就是因爲喝下燕窩纔會出事的!
“娘,是桃兒,是桃兒給我端來的眼窩裡面下了藥!”
白菁聲嘶力竭的說道,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嗎,想要在人羣中找到罪魁禍首。
她的話,說的周圍的人都一驚。
桃兒?
桃兒不是在半月前因爲打碎了小姐最喜歡的花瓶被打了二十大板嗎?被打之後,這丫頭身子單薄染上了風寒,捱了一段日子,就在前幾日病逝了。
小姐怎麼會看見她!難道是陰魂索命?
雲氏的臉色也變的很難看,脣色發白。她聲音有些顫抖的問道,言語中是一種不相信的感覺:“菁兒,你確定是桃兒?”
白菁大聲咆哮,滿臉憤怒:“我確定,那丫頭前些日子還打碎了我的白玉花瓶!那個小賤蹄子,我一定要宰了她,啊啊!”
白前皺着一張臉,斜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兒:“你說的那個桃兒,三日前已經病逝了。”
“……”
房內,瞬間變得靜悄悄的,只感覺一絲涼氣從地底涌出,深深的鑽入了白菁每一個毛孔。
綠柳嚇得死死抓住夜沫的胳膊,夜沫被抓的生疼,也沒開口。
冤魂索命嗎?若是真的有冤魂索命,這白前早就不知道被拖到什麼地獄裡去了,還能好好的戳在這裡?
但是不得不說,這打擊白菁的局,做的真心不錯!
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