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曼一直忙到二門快關閉的時候才急匆匆的趕回去,一隻腳剛跨進門,蔥芽便是迎了上來。
“青曼,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蔥芽一臉關心道。
“是嗎?”青曼有氣無力的摸着自己的臉道。
蔥芽重重的點頭,“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夏青曼笑了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太累了。”
“真的沒有什麼事?”蔥芽眯着眼有些不信道。
夏青曼瞪了她一眼,“我說沒事就沒事,莫不是你想讓我有什麼事?”
蔥芽沒好氣的嘁了一聲,“我只是關心你,這麼兇做什麼。”
夏青曼扯出一抹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方纔折騰了一晚實在累得慌,所以說話口氣有些重了,你莫要見怪。”
蔥芽擺擺手,“沒什麼,我習慣了。”
夏青曼嘴角抽了抽,這話好似她平日態度有多惡劣似的。夏青曼懶得跟蔥芽糾結,轉過身洗漱去了。
蔥芽見夏青曼遠去背影,不由低聲喃喃自語,“難道沒成功?”
夏青曼第二天一大早便是爬起,粗略收拾一番便是急匆匆的往藏書閣奔,蔥芽見狀不由勾起嘴角。
蔥芽剛藏書閣,幾個小廝便是對她擠眉弄眼,笑得得意,蔥芽心底終是安定下來。
夏青曼在一邊認真的幹活,並未注意幾人的互動。
蔥芽與小廝之一潤筆避開人,走到角落,潤筆拿着拖把拖地,而蔥芽拿着抹布佯作擦窗子。
蔥芽低聲道:“可是辦妥了?”
潤筆得意一笑,“有我出馬,必能成事。”
蔥芽心裡暗喜,卻有些不確定道:“可爲何我見她沒有半點慌張?捅了這麼大的簍子,若是平常理應急得跳腳纔是啊。”
潤筆卻是不以爲然,“不過虛張聲勢拖延時間罷了,我親眼瞧見那冊子被燒了大半,饒是她記性再好,要想補救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那便好,只是你們沒有被發現吧?”蔥芽擔心道。
潤筆不悅道:“怎麼可能,她當時傻乎乎的還以爲是風吹倒了燭臺,嚇得直哭呢。”
蔥芽還是有些好奇,“可我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莫不是還留了後手,她這般鎮定不像作假。”
潤筆想了想,“也有可能,畢竟那裡邊的事我們並不清楚。不過昨晚她那副被嚇到的模樣,也不似作假,應是很焦急纔對。當時冊子在燒着,她徒手去挽救,還燙傷了手呢,若是有後手不應這般緊張纔是。”
蔥芽眼睛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麼,嗤笑道:“估摸還以爲像從前一樣,有人護着呢,以爲隨便尋個藉口便了事。不過,就算她有後手,我也能讓她什麼都沒有。”
眼神變得犀利狠絕,潤筆不由皺了皺眉,面上卻不動聲色。
潤筆道:“丁管事瞧不上她,她並非不清楚,只怕沒有這麼簡單。”
“何意?”
“丁管事剛來,並不瞭解其中之事,只怕……”
蔥芽微楞,“你說她會做手腳糊弄過去?對啊,昨日她很晚纔回來,興許就是弄這些去了,她對這東西十分熟悉。若是造假,外頭人不清楚的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潤筆皺了皺眉,“如是這般,便是難辦了。不過也沒關係,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總有一天會暴露出來的,到時候她依然不會好過。”
蔥芽恨恨道:“可這次就這麼放過她,實在是不甘心!”
潤筆眼珠子轉了轉,賊眉鼠眼的,“其實若想當即揭穿也不難。”
蔥芽望了他一眼,潤筆又道:“丁管事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雖說你未直接接觸過,可許多人的等級你大概都是有譜的,到時候……”
蔥芽眼睛一亮,“你是說……”
潤筆點了點頭,蔥芽心中便是有了計較,可一會又一臉惆悵,“你說我們這般做會不會太缺德了?我只是覺着她太高傲不討喜,就想警告警告她,並不像害她害狠了。”
潤筆心底鄙夷,還真把別人當傻子了。可面上卻是討好道:“蔥芽妹妹你就是太心善,這有什麼,不過是稍稍教訓而已。最多受些罰罷了,反正最近她也一直受罰,不在乎多這麼一件。再說了,平日不也經常整她嗎,又不是第一次。”
蔥芽還是有些猶豫,“可這次好像過火了些。”
潤筆勸慰道:“這有什麼,最多是讓她不能再做那登記造冊之事。其實我們都覺得,她那樣的人有什麼資格做那事,只有蔥芽妹妹你最適合,她算是哪根蔥,不,她算是個什麼東西。”
蔥芽心底暗喜,心中充滿無數憧憬。
登記造冊並非與字面一樣看着簡單,做此事之人,在藏書閣裡也算是個小管事。一般人不得查看和掌管,此乃藏書閣重要的資料,有些地位權力之人才有資格做這事。雖說丁管事處處揪夏青曼的錯,卻沒有撤她的職,她就有鹹魚翻身的可能。
蔥芽學了兩年的字,如今書寫看書都不成問題,因此自覺有能力做得這事。
雖說心底自信滿滿,可面上卻是謙虛道:“我哪有潤筆哥哥說的這麼好。”
“青曼,丁管事讓我問你拿會員冊子。”蔥芽捏着鼻子對着正在整理倉庫的夏青曼道。
夏青曼見狀不由皺了皺眉,她又不是在刷馬桶,捏個毛鼻子啊。
“哦,我這就去拿給他。”
蔥芽卻攔了下來,“你把鑰匙給我,我去拿。”
夏青曼上下掃了她一眼,“你難道忘了藏書閣的規矩,這鑰匙是可以亂給的嗎?”
蔥芽有些不高興,“我又不是什麼外人,你能拿我怎麼不能拿?況且是丁管事讓我拿賬本給他的。”
夏青曼嗤笑,“我能拿二等月例,你能嗎?丁管事不直接告訴我鑰匙可以隨便給人,那我就不能給,否則這要是出了事,誰來擔這個責任。”
蔥芽跺了跺腳,卻無可奈何,語氣不佳道:“不拿就不拿,誰稀罕,你還不趕緊去拿冊子。丁管事若是等急了,要你好看。”
夏青曼這才放下手中的活,去拿那冊子。當夏青曼從櫃子裡拿出冊子,蔥芽眉頭不由皺了皺眉。
那會員冊子分明好好的!哪有被燒過的痕跡。
“這就是那冊子?給我看看。”蔥芽說罷便是要上前搶,卻被夏青曼一個轉身給避過去了。
蔥芽不悅道:“你什麼意思,還不快給我,我要拿給丁管事。”
夏青曼瞟了她一眼,“這冊子豈是你隨便就可以翻的?我自會親自送給他去。”
蔥芽嗤笑,“我方纔跟你說話你沒聽仔細啊?丁管事讓我問你拿冊子送給他,因此,是我去送給他,而不是你去送。”
夏青曼卻是不搭理,“我還是那句話,這冊子是藏書閣的機密,若不親口跟我說,就如同鑰匙一般,絕不假手他人。”
蔥芽氣急,“你!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成天刷馬桶,你以爲丁管事耐煩見你啊,他還怕被薰呢。”
夏青曼卻是不以爲然,“那又怎樣,還是那句話,怕臭有本事就別上茅房。再說了,你還天天跟我一起住呢,也沒見把你薰得不成人樣。”
蔥芽被堵了嘴,心底暗恨,眼睛一轉又道:“這麼寶貝這個冊子不讓人看,不會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吧。”
夏青曼心底一頓,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蔥芽見狀更是篤定,喜不自禁。
“你,你胡說什麼呢,這冊子本就是機密,會員*,不可泄露。”
蔥芽笑得閒閒的,“會員冊子事關重大是真,可就怕這並非真正的冊子吧?”
夏青曼臉色發青,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隨便說說而已,怎麼,不可以嗎?”蔥芽見狀心底笑得更加得意了,也不在意是否需要親自拿這冊子,反正只要是假的,就能揪出狐狸尾巴來。
“哼,陰陽怪氣的,懶得搭理你,我去送冊子了。”夏青曼拿着冊子轉身離去,不再搭理她。
這時潤筆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似正巧路過一般,對蔥芽使了個眼神,蔥芽明瞭,點了點頭,便是挺直着胸膛跟着夏青曼的腳步離去。
丁管事一來,便專門開了屋子做自個辦事的地方,裡邊的裝潢擺設都頗爲講究。還曾與人嘲笑那陸老爺子太不會享受,從前竟是與人擠在那門房,也不知專門開個屋子好生待着。
夏青曼敲了敲門,丁管事眉毛挑了挑,便是應了。
“丁管事,這是會員冊子,請您過目。”
丁管事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盯着夏青曼卻未動手去接。這時候蔥芽也跟了上來,作了個禮,便是恭恭敬敬的從夏青曼手上接過冊子,給丁管事呈上,丁管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蔥芽嘴角勾起,望向夏青曼一臉得意。
丁管事翻開那冊子,看似認真的翻查着,“那幾個人可是弄好?”
那幾個人指的是丁管事破例的人,迅速從低等級升到高等級。丁管事雖說在藏書閣有特權,卻不敢做得過火,他如今一舉一動都被戚管事盯着呢。
這幾個人是他那些親戚朋友尋他走的後門,沒錢沒權沒才的,原本不想理會,奈何他家娘子收了人的錢財,不得已只能通融。
如今這高等級可享有入那攬月閣的權利,雖說戚管事暗地也破例不少,但是那些都有些來頭和錢財的,而這幾個人純屬扒拉着丁管事。若不做得漂亮沒有痕跡,難保那戚管事不認賬,反倒還會抓住他的把柄。
夏青曼點了點頭,“別人應是瞧不出來。”
丁管事滿意的點了點頭,望向夏青曼的眼神也軟和了不少,蔥芽見狀心裡焦急起來。望向那冊子,不由眼睛一亮。
“這冊子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