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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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齊怒氣不息出了國子監大門,家人轎伕一直在門外厚着,見他出來鬚髮俱張:“備轎,回府,快,快!”嚇得手忙腳亂把他起,一氣不歇趕回府中。
一路之上,蔡知事腹稿早已作下,才攤開紙筆便洋洋灑灑寫了一篇千字文章《論國子監自治利弊剳子》,端正寫上臣蔡齊具本呈奏,就叫人立馬送到御史臺當值處。
第二天早朝畢,趙禎回到後宮,徑直去了拂雲閣。自從上次和郭氏皇后大吵一架,他終於像個跟老婆冷戰反倒得了自由的男人,東宮、拂雲閣兩處遊逛,樂不可支。最近以來,一直沒去看郭氏的臭臉,不知舒爽了多少。
拂雲閣裡,趙禎和王秀兩人琴瑟調和,溫情脈脈,依偎夠了,王秀才輕輕推開官家的身軀,笑道:“君王早朝已畢,臣妾也得了垂憐,現在還請繼續國事罷!”說完吩咐左右宮人臺上條几,鋪陳文具,請趙禎辦公。
趙禎笑嘆道:“同樣一句話,一個意思,你和妃子說出來,都是宛轉真切,叫人聽了毫不突兀。唉。偏偏——”才說道這裡,王秀伸出兩根手指輕輕貼在他脣上,柔聲道:“官家心意,臣妾明白。可還須慎言,莫讓臣妾們負個媚上邀寵之名。”
趙禎點點頭。滿心感動,不再說話,端正坐着,等閻文應帶領內侍取了當日奏章來批改。
親政一來,他朝乾夕惕,兢兢業業。政務已經頗爲熟悉,一般事情處理起來轉圜自如,不一會兒功夫,已經處理了十幾本題奏。當拿起《論國子監自治利弊剳子》,眼睛一亮,笑道:“呵呵。終於有樑豐的消息了,且看看說些什麼。”打開一頁頁看去,臉色漸漸嚴肅起來。王秀一旁陪着他,但從不在公事上說話。見他面色不好,趕緊接過宮人手裡茶碗,輕輕擺放在他面前。
趙禎看完剳子,擡頭對閻文應道:“你去把蔡齊叫到福寧殿等着。額,王相公也去,朕隨後來。”轉頭對王秀說:“有人上本彈劾樑豐,他有些麻煩,今日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休息。”王秀忙道:“官家有要事先去忙。臣妾以爲,樑探花可不是壞人,是否其中有何誤會?”她念着樑豐人情,但不敢幹政,只是稍微提醒一下。趙禎很滿意她這態度。點頭道:“朕理會得。”說完也擺駕去了福寧殿。
等他來到福寧殿,蔡齊和王曾也早就到了,見禮畢,趙禎直接問蔡齊道:“蔡卿,朕看你這剳子。着實不甚明白,你且當面細細說來朕聽。”原來蔡齊昨天提着一口悶氣寫下奏本,估計是情緒原因,事情說得很簡略,批評卻佔了大半篇幅,於是趙禎想搞清楚來龍去脈纔好判斷。
但蔡齊此時卻更加委屈妒忌。自己區區一篇彈劾國子監同判的奏本,又算不了什麼軍國大事,官家卻爲了這麼個芝麻綠豆小官小事,顛顛地專門把自己和宰相召回來,可見重視以極。哼,若是自己,能撈到官家如此關心眷顧麼?
他一邊幽怨地腹誹官家和樑豐,一面以春秋筆法把國子監的事說了一遍,聽得王曾和趙禎直皺眉頭。趙禎看着王曾道:“王卿,有如此嚴重麼?”
“臣不知,也許,總要親眼看看才知道好歹。”
蔡齊聽了心中大怒,好哇,果然不愧和樑豐有香火之情,這麼說就是不信我的話嘍,拜託,大家都是大臣,你相公家家的給點面子好不?
他想到就脫口而出:“相公,遮莫說來,是不信下官的話?”
王曾微笑搖頭:“子思勿多心,凡事總要兩面看到才行。國子監久不入朝廷視線,陡然說起,官家與我等都不甚明白,看看有何不好?樑豐雖然年輕,應該不是個糊塗人,改日聽聽他的道理也不錯啊。”
趙禎點頭道:“王卿此言甚是,不過此事看來雖小,卻干係國本。不可貿然。對了蔡卿,你說你苦勸樑豐,他只是不聽,難道就沒有說出個道理來?”
原來蔡齊上本和剛纔對話,都把樑豐和他剛開始爭執之前的大段對白隱去,只講此事危害如何巨大,卻並沒有說樑豐給出的理由。趙禎一問,蔡齊早有應對:“官家,樑豐一直滿不在乎,只說試試,錯了再改。臣對他說,你樑豐要是拿自家孩兒試試也就罷了,可這些學子乃是朝臣之子,國之未來,如何輕易試得?他只是不聽。”
趙禎對蔡齊爲代表的一羣言官說話方式很是反感,動不動彈劾別人就攻其一點不及其餘,反正大帽子亂飛,芝麻小事說得比天還大。何況這次是說自己好朋友?他見蔡齊不盡不實,更是無條件傾向樑豐。一面打發蔡齊,一面尋思,這廝好久都沒來照面了,趁此機會叫他來扯扯,也不錯哦。想到此處,忍不住就露出微笑來。
這笑容被蔡齊看在眼裡,還以爲趙禎轉性支持自己了,心中大喜,忙道:“其實非是臣一人之見,孫判院也憂心得緊,長此以往,國子監豈非成了虛名一個,還要朝廷設置做甚?乾脆交給民間罷了!”
蔡齊的危言聳聽讓趙禎心中一陣不爽,他卻沒接蔡齊的話,反而問道:“正是呢,這孫卿養病已久,還未到院視事麼?你去探望過他,情況如何,無大礙吧?”
蔡齊忽然一身冷汗,他發現自己說走了嘴。趙禎貌似在關心孫奭的身體,可這些問題自己不論怎麼回答,都變成了不妥。人家抱病在家,自己去看看是可以的,討論討論也是可以的,但是現在說正事,把別人沒公開表達的意見拉出來證明自己就不對了。官家問題裡,是否隱含着在試探國子監的事是誰告訴孫奭的?是老孫的下屬還是自己?若是下屬跑去給正職領導彙報情況,也許是正常,也許就算是打小報告。自己告訴孫奭更不對啊,就是個兼職的客座教授,卻對人家菜園子指手劃腳,現在居然弄成正事來說,這個就有些和孫奭密謀要對付樑豐的意思了。
官家和樑豐的關係還用得着想麼?
可事實的真相是,蔡齊是聽了孫奭的介紹纔去國子監的。現在怎麼回答?他急切裡只好胡亂應道:“是,臣去探過,急火攻心而已,現天氣轉涼,已慢慢好了許多,痊癒不遠。”
趙禎奇道:“急火攻心?不是說受了風寒麼?什麼事讓他急火攻心?”
蔡齊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人家老頭被學生氣病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怎麼可能在病假條裡講老實話呢?反正是病了,胡亂編個理由唄。這下倒好,自己這麼一捅出來,萬一趙禎要追究,豈不成了孫奭欺君之罪?
“額,是臣前去探望,聽說孫判院痰中帶血絲,故而揣測而已。其實臣也不甚了了。”他兩眼看着地面,不敢擡頭,完全沒了剛纔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氣勢。
幸好趙禎也沒跟他認真,哦了一聲,回頭對閻文應道:“去告訴張景宗,到藥局裡取些內供藥材賜予孫判院。”閻文應忙答應了。趙禎纔回頭道:“今日便如此吧,此事雖然不小,可也不算很急。待朕問明白了再決斷。”
蔡齊剛纔還巴不得趙禎趕快給個明白話,現在哪裡還敢多嘴?連忙躬身,慢慢退出。
此時王曾纔回頭笑着看向趙禎,他很滿意剛纔官家提的幾個問題,看似毫不相干,卻把蔡齊的氣焰打得煙消雲散。這種舉重若輕的功夫,最適合皇帝施展。
“相公,朕看蔡齊所言,有些不盡不實啊。”揹着沒人的時候,趙禎還是喜歡叫王曾相公,以示恩寵和尊重。王曾笑道:“臣也如此想,樑豐從來不做兒戲,豈會如此妄爲?這樣吧,國子監如今不是直講緊缺麼?乾脆再詔兩個博學大臣去講一講,順便觀察,也算兼聽則明。另外,不妨讓玉田私下奏對一番,聽聽他的道理再說。”
“相公此言甚正,就是如此。”趙禎笑道。
第二天,趙禎當庭下詔,命御史中丞薛奎、禮部侍郎晏殊兼做國子監直講,等閒講學,不須定時。這是啥意思?就是說薛奎和晏殊也做國子監客座教授,但是不用天天蹲班上課,而是根據自己時間忙閒,可以貼出告示,做專題講座。
這是殊榮!
相當於愛因斯坦忽然要去清華耍耍,那還不得全校理科生都發瘋的說?
可惜,趙禎一片苦心,等於是個瞎子拋了個媚眼,除了杜厚澤龐元英幾個傢伙,誰耐煩聽這二位嘮叨?這是後話。
但趙禎畢竟吧樑豐叫來了。
“你一去國子監如此長時間,老躲着朕做甚?”趙禎很是埋怨樑豐,那意思這兒不就基本上任你出入麼,咋不來看看小兄弟涅?
“呵呵,你莫看國子監廟小,着實操心。孫判院又病了,我不天天去盯着,那些頑童們豈非要翻天?沒時間來啊!”樑豐嘆道。
“對了,孫奭到底什麼病?他說是偶感風寒,蔡子思卻道是急火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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