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朵朵這才放心了,重新露出笑容。
塗苜伸手捏了捏她鼻子,打電話叫了兩份壽司一份冒菜。
東西很快送來,塗苜下樓取了上來,和朵朵一起吃。
朵朵不挑食,不好吃也能吃的下。
倒是塗苜,吃一口就覺得油鹽太重,在家裡吃王慧做的清淡菜色習慣了,外面的油膩東西他反倒吃不慣。
塗苜只把壽司吃光了,冒菜一口沒動。
朵朵倒是吃了不少,本着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將塗苜沒吃的那份都吃了一半下去。
隔天開學。
塗苜和朵朵這次不光同班,還是同桌。
老師得到了校長的暗示,分桌時將二人分到了一桌。
這下子方便了塗苜照顧朵朵,心滿意足的塗苜心情愉悅,要笑不笑的樣子迷倒了班上一部分女同學,紛紛小聲議論這位把校服穿成制服的帥同學是誰。
班主任老師收起點名本,掩嘴清咳,“接下來大家自我介紹一下,今上午不上課,主要就是讓大家彼此和老師間都熟悉起來。”
同學們揚聲說好,從第一排第一個人開始起身自我介紹。
每個人的介紹都簡短而流利。
塗苜的分數是高一總分第一,班級也是一高最好的小班,班裡面除了朵朵,個個都是聰明的學習尖子。
到了朵朵這裡,朵朵不怯場的站起身,但慢語速和憨憨的可愛姿態,引起衆人側目。
塗苜朝每個看過來的人冷漠的看回去,直到朵朵說完坐下。
“下一位同學。”老師早知道朵朵的情況,倒是很淡定。
衆人自我介紹之後是老師,大家彼此熟悉後,老師便分派了一些班級上的職位。
事情不多但雜,繁瑣的一個上午過去,塗苜總算能和朵朵到食堂吃飯。
塗苜按照朵朵的口味幫她選了四種菜,自己則單一的只選兩種。
沒辦法,他向來比較挑食,雖然食堂食物種類多,但他愛吃的很少。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長桌,面對面坐下,朵朵目光四處打量,新環境讓她一切都覺得新奇。
吃飯的過程中遇到不少班上同學。
有了之前的自我介紹,出類拔萃如塗苜這般的人都容易被人記住,幾人打了招呼後,便自說自話地坐在了他們身邊。
長桌頓時熱鬧起來。
“聽說塗苜是這次一高的總分王,你平時到底都怎麼學的啊,腦袋太可怕了。”
“我倒想知道你們市第一名是誰,竟然能考過你,我的天!”
“我不清楚。”塗苜從不關心這些與自己無關的事。
朵朵則好奇地隨着說話人的改變而轉動脖子。
“吃東西別亂動。”塗苜忍無可忍地敲了朵朵腦袋一下。
有人興致勃勃地問,“塗苜,她是你朋友嗎?你們好像同桌前就認識的樣子啊!”
塗苜板着一張臉,恨不得用冷氣把這羣莫名其妙的人全部趕走。
倒是朵朵笑眯眯地說,“對啊,我是木頭哥最好的朋友。”
“誒……最好的朋友啊。”光是從朵朵的表情和說話的語速來看,大家都看出不尋常,果然自我介紹的時候預感沒錯,這個漂亮的小姑娘……
有人大着膽子搗搗塗苜,迅速瞥了朵朵一眼後,用食指點點自己的額角,“那個塗苜……她腦袋不好嗎?”
話一出口,衆人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
朵朵直愣愣地瞅着那人的食指,眼睫顫了顫,忽然就埋下頭大口地吃起飯來。
空氣凝重,衆人不自覺地僵硬起來。
“關你什麼事?”
面無表情地將筷子甩到地上,塗苜推開身邊的人橫空拽起朵朵,“走了。”
“誒?可是……東西還沒吃完。”踉蹌地隨着塗苜向出口走,朵朵邊走邊回頭,“太浪費了。”
不小心和朵朵對視上的學生們紛紛閃躲地別開臉。
塗苜咬牙道,“這裡東西不好吃,我們到外面。”
“……太浪費了。”
“沒關係。”
食物也好錢財也好朋友也好,如果這些會傷害到朵朵,他都會拋棄掉。
“神經太大條了,那些人。”
牽着朵朵的手,在來往學生詫異的注視中,塗苜低聲喃喃。
以爲朵朵腦袋不好,就能隨便地做那種動作嗎?
他們根本不懂。
朵朵是看的明白的,因爲從小到大看多了。
也是會傷心的,即便沒有表現出來。
誰不希望自己聰明能幹,被衆人崇拜呢,但是生而不同,又有什麼辦法。
……
食堂風波過後,班上同學口口相傳,都知道朵朵的腦袋似乎不太好,不過有塗苜威懾,倒沒人敢挑刺來問。
老師也對朵朵態度不錯,還時不時表揚一句,這大大建立了朵朵的信心,把離開家的孤獨感分散了不少。
總而言之,開學之後的日子還算平靜。
一週過去,便是軍訓。
一高的軍訓很嚴格,除了行李之外所有東西都不準帶,老師事先通知過,塗苜打包行李的時候就沒有裝手機和零食。
第二天上路,校車開進軍校內,有教官前來,將沒聽話的同學的東西全部沒收,一時間衆人叫苦不跌。
“還真什麼都不讓帶啊,虧我還背了一大書包的零食,到時候還要揹回去,慘無人道啊!”
“我的手機,我每晚都要和男朋友通電話的!”
“沒網沒娛樂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軍訓是必需要住寢室的,男寢女寢不在一棟樓裡,塗苜來之前對這點有些擔心,然而第一天訓練之後,他就完全不擔心了。
訓練的強度讓養尊處優的衆人吃不消,回去寢室倒頭就睡,呼聲震天。
就算是八卦的女生,也沒心情去八卦,更別說串連起來欺負朵朵。
每天在食堂更是與時間賽跑,吃東西是要限制時間。
而且都是大鍋飯,雖然管飽但基本都是蔬菜和主食,肉少得可憐。
食堂阿姨給每個人盛的都很均勻,不偏不倚,這就導致了一道白菜炒肉裡面只有兩片肉,剩下的全是白菜。
這就導致了不習慣吃素的塗苜天天不見多少葷腥,一開始還好,天數多了人就會變得很饞。
朵朵見塗苜每次都幾口就把盤中的肉吃完,便把自己盤中的肉片夾給塗苜,“木頭哥你吃。”
塗苜當然不會要,但夾回去朵朵也會送回來,最後便只能一人一半分食了。
說起來還是他佔朵朵便宜。
他們平時從來沒這樣過,想要什麼不夠再買就行了,何至於要你讓我我讓你的。
不過在這裡塗苜倒也有點莫名的開心,他有種和朵朵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過了的感覺。
朵朵在這種時候,也是把他放在第一位的。
……
半夜,緊急集合的哨聲響應起,大家都一躍而起,抄起桌上的帽子穿了鞋背上東西就往外跑——有了軍訓第一天一晚集合三次的教訓,大家都不再脫衣服睡覺了。
這次大家集合得很及時,所以都沒有挨罰,唯獨朵朵因爲動作慢有一點晚,但教官知道她的情況,一直都算寬容。
朵朵覺重,困得迷糊糊晃悠悠跟隨大部隊往回走,宿舍樓一樓走廊光線很暗,走着走着她手臂突然被側邊的人扯了一把。
朵朵嚇了一跳,想出聲嘴卻被捂住了,被對方勾進懷裡,緊接着閃進一間空宿舍的門後。
“是我。”塗苜怕嚇到朵朵,鬆手的同時表明身份。
朵朵一見是塗苜自然就不擔心了,睏意也被這一嚇嚇飛了不少,笑眯眯的看着塗苜,“木頭哥。”
塗苜心中一動,低頭吻住朵朵。
快一週的軍訓過去,他和朵朵不在一棟樓,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只有午飯能在一起吃。
如此疏遠讓塗苜異常不適應,今天藉着夜訓找機會到女寢一樓走廊,也不過是想見朵朵一面,好好抱抱她,說說話。
朵朵被親暈乎乎,直覺得舒服,雙手下意識抓着塗苜手臂。
塗苜喜歡這個頗爲依賴的動作,扶着朵朵的頭,耐心的親了一會兒,纔將人放開。
水房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輕微水滴滴落的聲響,和塗苜起伏交錯的呼吸聲。
朵朵看着塗苜,眸光從不躲避,反倒是塗苜在這種注視下漸漸紅了臉。
他佯裝不在乎的偏過頭,“寢室裡有人欺負你嗎?”
朵朵搖頭,笑着道,“大家都睡覺。”
那是累的,塗苜心想這樣也好,軍訓一共是兩週,再有一週就能回去了。
怕朵朵回去晚了會招人疑心,塗苜又說了幾句話就讓朵朵離開,他則等衆人都上樓後,偷偷溜出女寢大樓。
……
一週的強度訓練,已經讓衆人漸漸適應,教官和大家熟悉後,也比剛來時鬆懈一些,之後幾天都沒有再進行夜訓。
得空喘息的衆人有時間關注別的事,女生寢室便開始了八卦天性。
朵朵同寢的人都是女漢子型,沒人抓住朵朵的弱勢取笑,也不愛嫉妨攀比那些,僅有兩個不太好相處的,因爲人數劣勢掀不起風浪,朵朵難得能融入在大家之中。
“聽說這裡原來是墳場,後來才建的樓,後面的山上據說現在還埋着不少死人呢!”女漢子們的話題也和別人不一樣,不是護膚也不是誰男朋友好看,而是鬼怪亂神之說。
寢室的四個女生都很熱衷於這些,一聊起來就非常投入。
另個三個女生膽子小,戴着耳機聽歌並不加入。
朵朵還不太明白鬼怪,自然也不會害怕,倒是跟着聽得興致勃勃。
四人見朵朵這個可愛的忠實聽衆捧場,把她一起拉進話題中。
“朵朵聽過鬼打牆的傳說嗎?”其中一人問。
朵朵搖頭,家裡沒人信這些,她從沒聽說過,課本上沒學過的知識她沒機會接觸。
“鬼打牆很嚇人的,就是被鬼迷住了,在一個地方走不出去,你以爲在走迷宮,其實只是自己在轉圈而已。”
說話的人往牀欄旁邊挪了挪,方便讓自己的話被大家聽清楚。
“跟你們說一個真實發生過的事,我家原來是農村的,我爸在和媽媽結婚前,有一次喝醉酒走山路,就遇到過鬼打牆,他回憶時說當初怎麼都走不出去,後來天都快亮了,才走到一戶人家。”
“爸爸又累又餓,那戶人家就請他吃好吃的東西,但爸爸想把好東西留給爺爺奶奶,結果就沒有吃,帶上東西回家,後來亂七八糟的他也記不清了,反正用了很久終於走到家了。”
“爺爺奶奶說爸爸一回家就倒在牀上睡着了,奶奶當時就覺得爸爸抱着石頭睡覺很奇怪,等爸爸下午醒了,才發現自己帶回來的食物其實全是石頭,那山是荒山,也沒有人家,他就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了。”
“爺爺年紀大經歷的多,聽爸爸說完後很後怕,他說那些東西還好爸爸沒吃,吃了就回不來了,因爲是鬼的食物。”
女生說的繪聲繪色,配以豐富的面部表情,平添了幾分恐怖之感。
另一個人也按捺不住加入進來,“說起這個,我小時候在老家,遇到的事比你這個懸多了。我奶奶家在一個挺遠的村子,我五六的時候夏天去過暑假,有兩個男孩兒,比我大兩三歲,出去莊稼地裡去玩。”
女生睫毛顫了顫,故意壓低聲音,“農村都有自己的禁忌和習俗,奶奶家那邊就是正午時分是不宜出門的,即使出也不要去野外,大人都迷信說正午時分是一天中最兇的時辰,所以在那個時候,村裡幾乎看不見人。”
“然後那兩個孩子,不知道什麼原因,就跑去了村外的田野,而巧合的是,野地中有一口廢棄的機井,其實就是不算很深的井。用來抽水澆地的。”
“兩天後,兩個孩子的屍體就發現在這口井裡。事情鬧大了,村口一位老人回憶起一件事,老人家在村口,距離出事地點不遠在事發的當天,老人在自家院門前閒坐,突然發現兩個孩子飛快的從門前經過,讓老人驚訝的是,他發現兩個孩子幾乎是腳不沾地,老人當時還喊了一聲,但是孩子們沒有任何反映,飛快的直奔那片野地而去,老人當時以爲自己有點眼花也就沒再想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