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流景甚是煩躁的撓頭,一時間也無法反駁他。

豔骨坐的端正,這居高臨下的位置,將他的所有動作表情一覽無遺,這人天生就長了一張禍害人的面容,眉間盡是慵懶,性情也是隨意,這般隨性的樣子,真真是幾世也不會變:“若真是拿不定主意,便去查清楚,瞞着酒青的是你,你總得給他個交代。”

流景不想懷疑辛夷,但是步晚說得對,這世上從無空穴來風,步晚因爲生活,因爲別人的守候和呵護都會移情別戀,倘若步晚說的是真的,辛夷真的是在遇上酒青之前就認識了曲暮,更和曲暮兩情相悅的話,酒青的死,無疑就是脫掉了的最後一層禁錮,但是步晚聽到的傳言是真的嗎?辛夷會爲了和曲暮在一起,連衛家兩老都害死?

流景能明白一個人爲了得到一件東西不擇手段的做法,但是他始終想着,這裡邊有人性和禮數隔絕着,縱然一個人真要放棄所有也不會如此簡單,但是卻不敢肯定,有人真的守住會所有的堅持。

流景越想越亂,但此時的心思卻是偏向了豔骨所說,去查吧,查清楚了才能給酒青交代,事情是自己弄出來的,就必須給他一個完美落幕。

咕嚕咕嚕,又吞了兩口酒,這直接飲和用杯子飲不一樣,只是四口,一壺酒就去了一大半,流景嫌再拿回去也麻煩,打算喝完,卻聽到豔骨一聲呵斥:“別喝了。”迷茫間,連酒壺都不在手上。

流景看了看空着的手,又看看握着酒壺的豔骨,癡癡的笑了起來:“你若是想喝就早點說,我也不會喝的快見底了纔給你,額...”

一個酒嗝,酒味上涌,頓時頭昏腦漲,這是荼蘼花酒的後勁上來了,這酒要是慢慢品,酒勁就不會上涌的這麼快,可要是猛灌,酒勁上來的時候,整個腦袋都是暈的。

豔骨當即猛吸一口氣,有些事情,理智的時候尚能壓抑的住,不理智的時候,看什麼都是帶着誘惑的,流景是這樣,豔骨也是這樣。

豔骨看着那個眼帶醉意,笑容繾綣,臉上一坨暈紅,風情無限的醉鬼,看着看着,不知怎麼的,覺得自己也醉了,豔骨就着他的話想,喝酒嘛,怎麼喝不是喝。

豔骨學着他的樣子,也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酒壺一扔,啪的一聲清脆響聲,流景還在懵懂中,一個身影迅速壓下,片刻間,雙脣被吻住,他的氣息,酒的味道,在鼻尖在嘴內流轉。

“唔...”被碾壓的重了,不免有些吃痛,嘴巴不由的微張,他卻抓住空隙,細軟之物滑進,那濃郁的酒也隨着流下,他的手穿過脖頸,托起腦袋,被迫承受着那股洶涌。

流景想推,可是晚了,他在轉眼間,掌握了主權,已經在嘴內攪動起來。

香,好香,酒的香,他的香,將流景不停的薰啊薰,直把流景薰的暈頭轉向。

最後的推不知怎麼的就成了擁抱,抱着他的背,抱住了那股讓流景暈的來源。

......

隔日醒來,是在豔骨的牀上,本來沒什麼差別的兩間房間,流景是不會分辨的那麼快,可惜的是,一轉頭就看見他睡在身側,長髮披散,睡容安詳。

當即腦袋都不覺得疼了,雙眼睜得大大的,完全搞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怎麼就爬上了他的牀,思緒斷斷續續,回到昨晚喝酒的時候,難道真是喝醉了爬上來的?

不至於吧,以前不是沒喝過酒,也沒見得如此直接啊,流景趕緊從牀上爬起,還好還好,身上的衣裳是整齊的,還不至於酒後亂性,呸。。。大清早的是在想什麼呢!

流景當即甩了自己一巴掌,因此而清醒多了,坐在牀邊想要穿鞋回房,身後卻傳來了他轉身的瑣碎聲,後背涼涼的,流景僵硬的回頭,豔骨果然睜着眼,將他定定的看着。

連忙起身舉起右手發誓道:“我什麼都沒做。”被他這樣一看,流景的腦袋都不疼了。

豔骨思緒尚不是很清醒,若不是流景鄭重其事的說話,他也沒察覺到他要離開,默了一陣後,他從牀上起來,這才徹底清晰,他打了個哈欠,姿態慵懶,聲音也是無力:“我知道,你若是做了,你也下不了這張牀。”

流景當下便是心臟猛跳,要是真的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豔骨是打算直接把他逼死在牀上。

儘管他這副長髮披散,裡衣鬆垮,露出精緻鎖骨的儀容很讓鬼有視覺上的享受,但是流景真沒膽留在這了:“那我回去了,你再睡睡?還早。”流景說罷就去拿衣架上的衣裳。

豔骨人畜無害的再問道:“這麼早回去,不再睡會?”

饒了他吧,身邊睡着個貌美如花的閻王,哪還能睡得着啊,肯定光顧着想其他了:“我還是不打擾你休息了。”

豔骨沒再說話,又躺了回去,見他睡了,流景也躡手躡腳離開,絲毫不敢大力,關門都是輕輕的,迅速回了房,撲向那雖然柔軟卻沒一點溫度的牀。

一大早就受這種刺激,看來未來的一天都不會很順利啊!

想着想着,腦袋又疼了,酒勁還在,流景抱着被子,又睡了回去,只是他一直沒去想,明明是一牆之隔,豔骨怎麼沒把他安置回房!

......

再醒來已是午時,大喊一聲糟了,從牀上一躍而起,將衣衫隨意一套,長髮用髮帶隨意綁住,梳洗了下,急急奔向鬼門關。

今日可是去森森古道砍伐木材的日子,身爲這件事的發起者,流景必須跟着去,現下這時辰,他們早已動工,也不知道是誰領着去了。

只是還沒走出月華樓外的竹林,就撞見了一黑一白身影,看見他們,流景幾乎飛起來的腳步也緩了下來,範無救和謝必安看見了他,也快速奔來。

本是十多米的距離,眨眼三個就對上了:“判官何事如此着急?”

流景來不及多說:“今日是去森森古道伐木的日子,卻不想我睡過頭了,你們可知那裡如何了?”

範無救一聽是這事,安慰起來:“莫急,我們兄弟正是爲此事而來,去森森古道伐木的隊伍由狐禾公子領着去了,大人怕你身子不舒服,所以特意吩咐我們兄弟過來告知你一聲,讓你好好休息。”

是狐禾:“真是抱歉,昨夜喝了點酒,卻不想因此誤事。”流景滿臉歉意。

謝必安伸着長舌,那帽子上的字換成了一見生財:“判官這幾日可是有什麼事?”

謝必安玲瓏心思,哪能看不出來:“是有些事...”流景將事情的始末跟他們一一說清,這兩個都是關心酒青的,範無救對酒青又特別照顧,知道這事,也能爲他出點意見。

謝必安思考了會,說道:“我覺得大人說的有理,查清楚了才能給酒青一個交代。”

連範無救也說道:“你若是擔心酒青,就更應該查清此事,若不然一直瞞着,也不是個頭。”

流景看着範無救,語出感嘆:“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我的確是該去查清楚了。”說罷就往鬼市走去。

範無救看看流景又看看謝必安,一臉懵懂問道:“老七,判官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謝必安伸手順了順他的頭髮,語氣溫柔:“誇你聰明呢。”

範無救笑了出來:“判官果然慧眼識珠,走,我們跟去看看。”

“你打算如何查?”謝必安和範無救跟上流景的腳步,對勾魂十分擅長的他們,對於查人間的案情,就不是那麼瞭解了。

“人間的事,要人間的鬼才知道。”

將腳步停在了步晚的腦漿鋪前,謝必安看了看腦漿鋪裡邊的女主人,才知道流景所說的人間鬼是誰。

對於流景幾日沒來卻又忽然出現,步晚倒是不顯得擔心和奇怪,鬼嘛,都是忽然出現忽然消失的。

只是這回他帶的兩個鬼,步晚卻很熟悉,若不是他們勾魂,她也不會在這,雖然恨,但是步晚還是很順手的將三杯茶遞到了他們面前。

“步晚,我有事想問你。”看着步晚轉身想走,流景連忙喊她。

步晚看了一眼,就在對面坐下:“爲了辛夷嫂子的事?”

流景點點頭,她一直很聰慧:“你跟曲家有生意來往,應該知道怎麼接近曲暮最爲快速和方便。”

步晚的臉色依舊平靜:“你想從曲暮身上下手?”

那不然是去接近辛夷嗎?最怕事情還沒查清,誤會先出來了:“你有法子嗎?”

“曲暮是個商人,最喜歡的就是銀子,但是你總不能平白無故的去送他一堆銀子,我想銀子你也沒有,曲暮愛古董,你可以從這方面下手,每個月的二十六,他會在一品閣召開古董大會,收羅商家從民間淘來的寶物。”步晚道。

範無救兩眼發亮看着她,果然,人間的鬼對人間的事就是清楚一些。

古董?銀子都沒有,何況是古董?“哎,必安,你在地府任職多年,古董一兩件還是有的吧?”

被流景貿然要求,謝必安還是那副嬉笑的模樣,語氣卻是正經:“判官,我是勾魂,不是挖墳的,金銀寶是有些,可這些東西,人間不收。”

說的也對,跟他們這兩個一貧如洗的人要古董,的確是爲難了!

範無救見他們兩個在這方面上爲難,忽然靈機一動,提議道:“我們沒有,不代表大人沒有啊,他又不是鬼,而且銀子什麼的用之不盡,要古董,應該不是難事吧。”

流景真是感覺範無救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