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沉默片刻,道:“夫人的病麼,只怕要好好調養了。她本就氣血兩虛,加上連日奔波,心情鬱結,以致肝氣凝結,損及肺腑,病得不輕。”
我吃了一驚,忙道:“但有白衣在,應該沒有問題,對不對?”
白衣拍了拍我的手,親呢道:“你別多想,知道我在就好。”
“那麼,有君羽的消息麼?”皇甫君羽顯然也在安氏手中,卻不曾聽人提起過。
“這個就不清楚了。皇甫君羽是被安亦辰的大哥安亦淵所擒,而安亦淵目前尚在前方與宇文氏交兵,也不知君羽被他安置在哪裡。”白衣沉吟道:“估計不在晉國公府吧。如果在這裡,四處一定會加強戒備;可如今府中的守衛,似和以前沒什麼變化。”
白衣雖不是官場中人,也不屬於逐鹿中原的豪雄之一,但他顯然也是有心人,竟對晉國公府的守衛相當清楚。他說君羽不在這裡,多半就不在了,現在我也是階下之囚,只能慢慢設法了。
這時門外似有人影飄過。
白衣眸中一抹如水光芒閃過,聲音變高了好些:“所以說了,姑娘肝脾虛弱已久,如果再不放寬心,便是在下也沒法子了!”
他輕輕搖着頭,嘆息着,鬆開我的手,從帳幔中走出。
我已看清來者是剛剛給白衣支出去的小素,估計她是另找了人幫他挖青苔,自己依舊匆匆趕來監視了。遂也順了白衣的話,黯然道:“多謝公子關心了,自古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何必在意太多!”
白衣將手負於身後,向着步進來的小素悠悠道:“你們家的姑娘,你們沒事該多開導開導纔是,總這樣悶悶不樂下去,這病可好不了。”
小素點頭應了,笑道:“等小九讓人將藥沏回來,我們的青苔,應該也可以送來了。”
白衣道:“那就好。”甩着袖子已走了出去。
知道白衣在身畔守着,我心中安寧許多。雖然我不知道他能想到什麼方法來救我,但我知道白衣絕不僅僅是名醫者,他的聰慧和武藝,未必弱於安亦辰或蕭採繹。
有了白衣,我對其他人更是看不順眼了。白衣端來的藥和米湯我就吃,如果是小九或小素端來的,我看都不看就連碗帶粥扔得遠遠的,裝作沒看到兩個女孩子無辜含淚的眼。
我如此刁蠻,倒也不見安亦辰有什麼反應,只是到後來,送湯送藥給我的,就全是白衣了,這卻正中我下懷,我終於可以不時見到白衣了。唯一遺憾的,是小九小素依舊時時守在我牀前,我們說話做事,甚至是彼此相視時,不得不萬分小心,不敢露出馬腳,顯出二人曾經相識。
白衣的容貌和三年有幾乎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般溫潤如玉人淡如菊,笑起來雲淡風輕,讓我心醉神迷。恍惚便覺得,這三年的歲月,我們似乎從不曾分開過,對他當日不告而去的怨恨更是煙消雲散。
他依舊溫柔待我,我依舊傾心待他。彼此的愛意如十四歲那年的暮春青草,蓬勃芬鬱。
是的,是愛意。時隔三年,我已經十七歲,年長到足以意識當年我對他的感情,絕不是兄妹或朋友那麼簡單;我也可以斷定,他對我,也沒有那麼簡單。
當日離別時,他說,三年後,他來找我。到時,若我還要他留在我身邊,他就再也不走了。如今,我是不是可以將這話當作一種承諾?
於是,在這樣囚困着的日子裡,看到白衣成了我唯一的安慰和愉悅。
我的身體雖是懨懨的,卻知自己絕不是什麼絕症,更犯不着白衣那樣的回春妙手來醫。但奇怪的是,安亦辰似看不出我的病勢情形,一直讓白衣幫我醫着,而他自己自那日帶白衣來過一次後,就再也不曾出現。
這一日,我臥牀也有七八天了,終於找着了小素小九都不在的機會,悄悄問白衣:“我的傷病差不多都好了,安亦辰會不會識破我在裝病啊?”
白衣將我的手輕輕握住,有些得意地輕笑道:“不會啊,我開的方子,是治一種很難纏的壞血病的方子。那種病也沒什麼大的症侯,就是整個人倦怠厭食,臉色發白,脾氣暴躁,嚴重時也會吐血。安亦辰那般小心的一個人,定然會拿我的方子出去找名醫推敲,再加上你的表現,我敢保證,十個名醫會有九個告訴他,這人得了很嚴重的壞血病,要好好調理。”
我伏在錦衾上格格地笑,道:“還有一個會識破麼?”
“還有一個會認不出這是治什麼病的方子。”白衣笑將我的手捉到鼻間,嗅了一嗅,道:“這種病發病率不高,很容易和一般的傷病混淆起來,如果遇到庸醫,常會當成普通病治,然後十個會治死九個。所以之前幫你看病的大夫看不出你得了‘壞血病’,安亦辰只會認定他們無能,絕對不會想到我是有意誤診。”
他的鼻息拂在我的手上,酥酥癢癢,連心都盪漾起來。我無心再聽他說話,事實上,我只要知道我的白衣很聰明,可以順利騙過安亦辰也就夠了。怪不得安亦辰這些日子絕不再來聒噪我,敢情把我當成是快死的人,估計也懶得和我計較往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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