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採繹走了,我的生活還在繼續。
我更多的時候扮演着乖巧伶俐小女孩的角色,抓住每一次機會,周旋在宇文父子之間。
我從不敢打扮得過於招搖,讓夕姑姑將我日漸豐滿的胸部緊緊束起,小心地維持着未成年女孩的青澀稚嫩。
母親也很懂得怎樣適時地提醒宇文昭,我只是個給慣壞了的不解事小小女孩。
十月廿二,母親頒下懿旨,三公主銜鳳,賜婚於宇文昭三公子宇文清。我終於暫時不必擔心,這對荒唐的父子會向我伸來魔爪。
他們再荒唐,總不能去染指自己的兒媳或弟媳吧。
於是,宇文昭欣賞甚至縱容着我的可愛,但眼中的淫意和慾火,始終投向我的母親。
宇文頡還是常常在宮中出入,出入於迴雪宮和其他宮殿。但再也沒有騷擾過我。
而宇文弘卻極少在宮中過夜。
因爲他直接將我父親生前最寵愛的杜貴嬪收了房!
我總想着杜貴嬪那雙俏麗甚至有幾分頑皮的眼睛,在宇文弘那一直森冷的目光注視下,會是怎樣的無辜和苦楚。
但我更多的時候想到的是雪情。
我曾在夜幕降臨時穿了宮女的衣裳偷偷去看望過兩次。
她已經能認出我,卻瘦得像骷髏,無神的大眼睛依舊有着可怕空茫,卻已能不斷地落下淚來。
我記得我的二姐姐正是十五歲的最美好年華,才華橫溢,品貌風流。如果父親在,一定已在爲她擇選天底下最溫柔體貼富貴雙全的夫婿。
小如說,宇文頡偶爾還是會來,不過來的次數已少多了
想想也是,雪情的模樣,分明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尚未及開放,便被人野蠻摘下,狠狠揉碎,然後踏入塵土,滾了一身的污垢,再也沒有了原先的風姿華彩,時日久了,宇文頡自然失去了興趣。
我對辣手摧花的採花賊深惡痛絕,卻不敢流露出一絲恨怒來,只在暗中悄悄安排。
於是,某個冬陽暖暖的午後,母親倦臥於紫貂皮子的木榻上,看我用一根掛了碎玉流蘇的銀簪子逗弄小貓。
那是宇文昭送我的貓,據說是從波斯帶過來的,有着極長的純白皮毛,光澤油潤,兩隻閃亮眼睛有着不同的顏色,一隻淺碧近黃,一隻深藍近墨。我第一次瞧見,便覺這貓長得雖漂亮,卻詭異得緊,心下很不喜歡。
但這是宇文昭送我的。
所以我在第一時間就將它摟在懷裡,叫了無數聲的好叔叔,然後一迭聲叫人爲我的寶貝貓做一個美麗而溫暖的窩,吃飯時會將我最愛吃的菜先端一份去給貓吃。
皇宮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愛極了那隻貓,沒有一個人知道我會在半夜偷偷爬起,揪它的耳朵,敲它的頭,用密齒的銀蓖惡作劇地梳它濃密的皮毛。
所以那隻貓對我也是既怕又愛,惱起來甚至曾經用它的爪子抓破我的手背。
宇文昭見過我手上的傷,嘖嘖連連:“想不到這麼溫順的貓也會抓人,不然把它送走吧?”
我瞪着他,張開五指在他手臂上做着抓人的動作:“你送走,我抓你!不然,你把你家的清兒送來給我玩!”
宇文昭家的清兒自然就是我的未婚夫婿宇文清。
而我給貓取的名字,也叫“清兒”。
宇文昭哭笑不得卻無可奈何,只是不只一次向母親苦笑:“這孩子啊,還真像只伶牙利齒的貓!”
[下次更新: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