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時愕然,奇道:“我說錯什麼了?”
忽哲忙跑過來,陪笑道:“公主別放心上,我們小王子,就是這個脾氣,呆會兒就好了。”
我心裡還有些嘀咕,畢竟我們是落難逃來寄人籬下,並非以大國之尊前來做客,若一來就把對方的王子給得罪了,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但至晚於紮營留宿時,我完全放心了。
那小孩子渾然已忘了方纔生氣之事,又蹦又跳,跑到我跟前來,笑嘻嘻道:“剛剛他們說,你的閨名,是叫棲情?那我不叫你銜鳳公主,就叫你棲情好不好?”
我及時地將一記白眼轉成滿臉虛假得體笑容:“昊則王子,你可以叫我棲情阿姨。”
那昊則幾乎在我話音落地的一瞬間便跳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成了我的阿姨了?”
我詫異道:“我大姐姐是你父親的妻子,就是你的母親,我當然就是你的阿姨啦!”
昊則似乎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黑眼睛滴溜溜轉了幾轉,迷惑道:“雅情閼氏,嗯,是我父親的妻子。可我父親的妻子,就是我的母親麼?我的母親是多妍閼氏,已經去世好多年啦!”
父親的妻子,不是他的母親?這回成了我腦子轉不過彎來了,傻傻看着那個小屁孩,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時顏遠風、白衣已下了車,走到跟前。
大漠戈壁,黃沙漫漫,此時與西天夕陽的燦金融作一處,本是我從不曾見到過的瑰麗風光,而顏遠風、白衣俱是素淨衣裳的美男子,此時映在那燦金之前,更是玉樹臨風,成了那瑰麗風光的點睛之筆。
可惜下一刻,白衣的話讓我沒了欣賞的心情。
白衣微笑道:“黑赫風俗,繼母並不算得母親。父親去世後,長子可以把繼母及庶母收房,作爲自己的妻子。”
這麼說,我的雅情姐姐,以後還得嫁給這個小屁孩?光是想着,就讓我不舒服了。
我扭過頭,瞪了昊則一眼,提了裙子步向營帳。
母親已在惜夢等人扶持下慢慢踏下車來,眼見我不悅,知我在爲大姐不平,微笑道:“各族風俗各異,入鄉隨俗,也就習慣了。”
昊則卻跟在我後面嚷道:“棲情,棲情,你別生氣啊?不然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我想一想,既然認不成侄兒,找個黑赫王子做弟弟,似乎也不吃虧,遂回過頭來,指住這個小不點,道:“那麼,以後你就做我的昊則弟弟好了!別忘了,弟弟要聽姐姐話的!”
昊則眨巴着眼,道:“不對,我們這裡是女子得聽男子的話,姐姐也得聽弟弟的話。”
那還玩什麼?
我終於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扶了侍女徑自跨入我自己的帳蓬,將簾子摔了下來。
帳外,是昊則哭喪着臉在叫:“不然,我不要求你聽我的話,好不好?”
看來,一路上有昊則,會變得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