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安辰

再遇安辰

是夜,凌青哲帶了凌銘赴宴,而犬子也顛顛的跟在了後面,就如凌媛所說,滬臨縣裡的百姓都沒人會怕它,看到它跟在凌青哲身邊是十分正常的。

劉富商這次包了怡情樓一晚,排場擺的十足,不過他也算清楚凌青哲不喜熱鬧的性格,所以單獨在怡情樓頭牌花魁的廳裡設了一桌,另外也只請了幾個商場上的老友作陪,都是凌青哲熟悉的人。

只不過似有意似無意的,親自來迎的劉富商領着凌青哲多拐了幾個彎,讓一些客人看到了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

“凌大人,這塊夜光玉是小人前日偶然所得,這等美玉落在小人手裡也只會染上銅臭,所以小人就想爲它尋個好主人,小人第一個想到了凌大人您,只有您這樣尊貴的人才不會埋沒了它……”

入席後衆人客套了一會,劉富商就把一個金線花紋的銀製盒子推到了凌青哲的面前,滿是紅痘的胖臉笑的看不到眼睛,像個半生不熟的紅豆餅一樣在那裡晃來晃去。

凌青哲喜歡漂亮東西在縣裡也是出了名的,但是這不限於珠寶玉石,只要是他喜歡的,一枝青梅也可勝過千金,所以想要投其所好,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劉掌櫃的客氣了,今天該是本官送你賀禮,怎麼反倒是先收了你的禮物。”

凌青哲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這時坐在凌青哲身邊的花魁惜珊替他斟了酒,並親自將酒杯送到他的面前,凌青哲微笑着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飲下了這一杯,惜珊白嫩的臉頰立時飛起了一絲粉暈,羞羞含笑的嬌媚模樣看直了其他人的眼。

“大人客氣了,這兩年承蒙大人的照顧,小人們纔能有今天這些家業,小人們可是對大人感激不盡呢。”

劉富商見凌青哲收了東西,笑容更加燦爛了起來,其他人聞言也紛紛附和,就差把凌青哲誇上天了。

“本官今日回的匆忙,沒有準備好賀禮,就讓惜珊爲劉掌櫃的彈奏一曲,當是本官的賀禮如何?劉掌櫃的可不要嫌輕纔好。”

凌青哲雖然話說的客氣,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一直是從容中透着些清傲的,沒有因爲他們的恭維而有什麼改變,而平日裡那些八面玲瓏的富商們,在這個弱冠之年的青年面前,卻總是覺得施展不開一般的受着拘束。

“惜珊小姐的曲子可是非知音不彈,那是千金難求的,該說是凌大人的這份大禮折殺小人了啊。”

劉富商因驚喜而睜大了雙眼,看在凌青哲眼裡就好像紅豆餅上多了兩顆綠豆一般,凌青哲平靜的從他的臉上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後垂下眼簾輕啜了一口杯中美酒,心裡輕嘆了一聲……怎麼長得能長那麼醜!

“凌大人的賀禮卻要惜珊來送,真是狡猾。”

惜珊嘴上埋怨着,手上給凌青哲斟酒的動作卻沒有停,笑意盈滿了美目,任誰都看的出她這是跟凌青哲撒嬌呢,惜珊本是官家小姐出身,家人獲罪後被貶爲賤民流落怡情樓,平日裡最是端莊嫺靜,唯有面對凌青哲時纔會笑意盈盈。

“那惜珊幫不幫本官送這個禮呢?”

凌青哲拿起那塊掌心大的夜光玉翻看了下,然後握住惜珊的柔荑將玉石放在了她的手裡,看似輕佻的動作由凌青哲做出來,卻只會讓人覺得柔和溫雅。

“美玉還是該配佳人,劉掌櫃的你說是不是?”

“惜珊什麼時候駁過凌大人的面子,知道凌大人今天會來,惜珊早就準備好了曲子迎您的。”

衆人聞言自然紛紛應是,而平日裡對客人的禮物正眼都少看的惜珊,卻將凌青哲轉送的玉石寶貝的放到了自己的香包裡,然後向衆人微微頷首,就起身走向了她放琴的矮榻,跪坐着撫起琴來……

“小人們今日能聽到惜珊小姐的琴音,都是託了凌大人的福啊。”

劉富商向着凌青哲的方向湊了湊,小聲的恭維着凌青哲,卻因凌青哲虛擡起的手而止住了動作,沒能靠的更近。

“行了,劉掌櫃的你也不用跟本官來這些虛套,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凌青哲輕移視線淡淡的看了劉富商一眼,然後就把目光定在了他的脖子以下了。

“今天你這宴本官赴了,禮物也收了,你也該心安了吧。”

“小人是知道大人對小人們的愛護的,不過那家實在是……底深啊,小人是擔心自己家人有什麼……”

劉富商聞言也斂了些諂媚的笑意,顯出些無奈和憂慮。

“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本分的做生意不禍害縣裡,本官就不會動你,這一點,你們也一樣。”

凌青哲慢慢的環視了在座的幾個富商,心想能在這滬臨縣排的上號的,他們的底子又能清到哪裡去?五十步和百步的區別而已。

“是、是……小人們都明白。”

劉富商趕忙代大家應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原本劉富商是擔心凌青哲看他勢大想打壓了,所以另外扶持起來別家,現在看來只是均衡而已,若是如此他也就不怎麼擔心了,對方沒有這位大人做靠山,那就沒有什麼好忌諱的了……

“劉掌櫃的,你這個人呢……我實在是不喜歡,不過你做生意的手段和原則,我是欣賞的,好好幹吧。”

凌青哲輕笑了下飲盡了杯中酒,然後站起身拍了拍劉富商的肩膀,向衆人示意了一下就離席而去了,原本老實的趴在一邊榻子上假寐的犬子見狀,也立刻小跑着跟了出去。

衆人待要去送,凌銘在凌青哲身後虛攔了攔他們,示意他們不必跟來,然後才追着凌青哲出了房間。而惜珊在凌青哲走後,撫完曲子又敬了劉富商一杯祝酒,然後也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確定惜珊已經走遠了,原本站在劉富商身後的年輕僕人收回了投注在她身上的視線,轉而坐在了凌青哲之前坐過位置上,這個男人和劉富商有幾分相似,此時少了很多痘的胖臉顯出了不滿的神態。

“大哥,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囂張,你何必跟他客氣,不過是個七品縣官而已,那些個知府大人也沒見你這樣過。”

“你知道什麼,能坐上這個知縣位子的人能簡單嗎?你知不知道他祖父是誰,就是薛家的泰斗老侯爺,咱們現在的護國大將軍薛景然可是他的親表兄。”

劉富商伸手拍了自己弟弟的頭一下,心想這個楞小子不知道幾時才能學會用腦子。

凌青哲當年不滿十八歲就被舉薦做了滬臨縣的知縣,他們也聯合起來爲難過他,卻反被他折騰個夠嗆,原本龍蛇混雜的滬臨縣硬是被他整理的歌舞昇平,凌青哲爲人正派卻又能不拘泥於常理,形式手段有的時候比他們這些老人還狠厲,由不得他們不服氣。

“這位大人現在不過是外任賺賺功績,以後成就定是不凡的,你可不許跟他無禮。”

“他居然是薛將軍的兄弟啊。”

劉富商的弟弟早在聽到薛景然的名字時就已經滿目敬重了,薛家是武將世家,每代的嫡長子繼承將軍位,但是不繼承爵位,並都會立誓終生效忠皇帝陛下,不娶妻不留子嗣,而嫡次子只繼承爵位不任官職,薛景然就是在他大伯父病逝後繼承的將軍位,年紀輕輕就立下了赫赫戰功。

薛家可以說就是保護他們迦麟皇朝的銅牆鐵壁,那是真正被世人所敬仰的貴族啊……

“那他也太傲了,那麼直接說大哥你。”

回想起凌青哲臨走時候的話,劉富商的弟弟還是有些不滿,說什麼‘你這個人呢……我實在是不喜歡’,這樣也太不客氣了。

“那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就是因爲我長的醜!”

劉富商見自己弟弟介懷的是這個,他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是他拿那位大人沒辦法的事情之一,每次見面凌青哲幾乎都會拿這句話打擊他,長的醜又不是他願意的……

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

凌青哲出了惜珊的小樓就看到怡情樓的當家情姐侯在那裡,閒談了幾句就在她的陪送下從側門離開了怡情樓,三月中旬的晚上空氣清涼的宜人,凌青哲一時興起不想坐轎子了,就遣了轎伕們回去,打算帶着凌銘和犬子散步回家。

雖然現在是太平盛世沒有宵禁一說,但是普通人家還是都習慣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的,所以除了風月街在晚上格外的熱鬧外,其他的街道都是十分安靜的。

凌青哲就這樣沐浴着月光悠閒的散着步,心情是分外的舒暢,不過他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就被犬子的低吼聲給破壞了,凌青哲看着跑進了暗巷的犬子,知道它是又有了什麼發現,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犬子天性對血味等十分敏感,凌青哲還靠着它破過縣裡的兇殺案,所以現在看到犬子這樣子,凌青哲真有些擔心是不是真出了什麼兇案。

犬子在跑到一處廢棄的老宅外停住了腳步,四下看看之後就從一處塌壞的矮牆處躍了進去,凌青哲見狀飛身踏過一塊牆石,也跟着跳進了院裡,而這個時候,凌青哲也已經聞到破屋中隱藏的那絲血腥味,並感覺到了一個微弱的氣息。

木石參半的破房子可以說已經沒了多少遮蔽的作用,凌青哲揮手讓凌銘和犬子等在外面,然後他的右手扣在了自己腰間的軟劍上,小心的從敞開了半邊的破門那裡走了進去。只見一個細弱的身影正抱着自己的膝蓋蜷縮着靠坐在炕裡面,狠冽的雙眸正冷冷的注視着現出身形的自己。

“是你……”

月光下更顯清透的雙眸吸引着凌青哲的目光,少年外表看起來比之前更加的狼狽,但是那孤狼一樣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黯淡,反倒是越發的決然了。

完全是靠着意志在支撐着自己……

看着眼前的少年,凌青哲承認自己對他是有些欣賞和佩服的,而對於能勾起自己情緒的人,凌青哲也是願意去結交的。

“不想死的就別亂運功,成了廢人你會覺得生不如死。”

凌青哲輕嘆一聲放開了自己腰間的劍柄,然後慢慢走到了炕的前面,眼下就是他想救人也要看看對方肯不肯讓他救啊。

安辰看着逐漸走近自己的凌青哲,眯起的眼眸中閃過了猶豫和掙扎,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人的對手……

“你……”

突然被凌青哲打橫抱起來的安辰低呼了一聲,卻因此牽動了內傷,席捲全身的疼痛讓他在凌青哲懷裡微微抽搐起來,每次呼吸都帶給肺腑針刺般的劇痛,安辰下意識的緊緊攥住了凌青哲的衣襟,喘息着拼命的忍耐。

“怎麼傷的這麼重!”

用內力探查過安辰的傷勢後,凌青哲看着懷裡這個硬挺着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少年,心裡越發佩服他的毅力了。

“我會救你的,先吃了它。”

凌青哲從凌銘那裡拿了藥丸給安辰服下,並解下了自己披風然後包裹在了安辰的身上,以防行動中的風加重他的疼痛,然後將人牢牢的抱在了懷裡離開破屋。

“呼……嗯……”

陌生卻十分溫暖的懷抱讓安辰有了片刻的失神,剛剛混亂中服下的藥丸也化作了一陣暖流緩解了他部分的疼痛,意識到這個人是真的要救自己,安辰擡起頭深深的看着凌青哲的側臉,直至自己抵抗不過虛弱陷入了昏迷之中。

以下內容非正文,但容易弄混的人物關係,所以標示下~~

補充了一下薛家的背景,之前寫的太簡單了有BUG~~

薛家關係表:

薛老侯爺(薛家嫡次子)

------------------------

大(嫡長子)、景(嫡次子)

哲(嫡女)其他庶出子女(略)

薛家兵權和貴族權利相分離,長子得兵權,次子得爵位,有權的無後,有後的無權,不會出現一人獨大的情況。

擦汗,親們明白了咩?

作者有話要說:這回滴男主可是個愛欺負人的主,嘿嘿~~

插入書籤

妖異的男人家宴所謂病美人借酒矛盾青哲的堅持返京安辰鵪鶉滿緣會下自由第三迫離禮物說親憾而不悔家宴願打願挨公主駕到怡情樓睿王爺公主駕到送別改命選駙馬改命假條懲罰眷侶再遇安辰對策第三滿緣會下對策睿王爺犬子的敵意懲罰睿王爺送別相聚少年時應對願打願挨借酒睿王爺磨牙所謂糾結薛景然妖異的男人夜謀賴皮眷侶再相見怡情樓滿緣會上所謂糾結假條應對相聚以退爲進自由鵪鶉炸毛的前兆眷侶安辰鵪鶉以退爲進妖異的男人夜訪怒傷所謂病美人夜訪公主駕到家宴第三青哲的堅持暴露青哲的堅持眷侶再遇安辰送別凌青哲禮物鵪鶉炸毛的前兆選駙馬青哲的堅持安辰鵪鶉矛盾返京坦白懲罰安辰鵪鶉再試一次眷侶說親
妖異的男人家宴所謂病美人借酒矛盾青哲的堅持返京安辰鵪鶉滿緣會下自由第三迫離禮物說親憾而不悔家宴願打願挨公主駕到怡情樓睿王爺公主駕到送別改命選駙馬改命假條懲罰眷侶再遇安辰對策第三滿緣會下對策睿王爺犬子的敵意懲罰睿王爺送別相聚少年時應對願打願挨借酒睿王爺磨牙所謂糾結薛景然妖異的男人夜謀賴皮眷侶再相見怡情樓滿緣會上所謂糾結假條應對相聚以退爲進自由鵪鶉炸毛的前兆眷侶安辰鵪鶉以退爲進妖異的男人夜訪怒傷所謂病美人夜訪公主駕到家宴第三青哲的堅持暴露青哲的堅持眷侶再遇安辰送別凌青哲禮物鵪鶉炸毛的前兆選駙馬青哲的堅持安辰鵪鶉矛盾返京坦白懲罰安辰鵪鶉再試一次眷侶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