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命

改命

一打開房門,濃郁的酒香就迎面撲來,讓凌青哲不由得皺了皺眉,就見韓朝正盤膝坐在外間的榻上,一手支着榻桌一手拿着杯子正要往脣邊送,看到凌青哲進來了,韓朝的動作也只是一頓,便默默飲進了杯中的酒。

“怎麼了?”

脫了鞋與韓朝隔着桌子一起盤腿坐了,凌青哲沒有去奪韓朝手裡的酒,只是關心的看着他。

“王爺……把我送給康王了。”

韓朝垂着眼簾避開了凌青哲的目光,嘴角擡起一個無力的弧度,握着酒瓶的手緊緊的攥着。

“什麼?送……送給康王?”

韓朝說出來的‘送’這個詞着實嚇了凌青哲一跳,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睿王把韓朝送給康王做男寵了,不過他馬上在心裡鄙視了自己,心想就蕭沐流那風大點都能吹倒的小身板,那什麼活動對他而言也太高難度了。

“恩,從明天起,我就是康王府的侍衛長了。”

輕聲的應了一句,韓朝的語氣中聽不出一絲升遷的喜悅,反倒有着濃濃的無力和迷茫。

他今天一早收到的王爺命令,然後就有一干手下把他的職務和工作都交接了過去,而他在睿王府的住處和僕從財產都悉數被收回,私物也都是在別人的監視下收拾整理的,同王爺新賞賜的豐厚財帛一道送去了康王府。

直到走出了睿王府的大門,韓朝的都如墜夢中一般,不明白他的世界怎麼會突然的就這樣天翻地覆了,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走到了凌青哲在京中的府邸門前,於是他就由着僕從把自己請進凌青哲的房間,然後翻出凌青哲藏在櫃子裡的好酒,自己個喝了起來。

“那你和睿王……府就再無瓜葛了嗎?”

凌青哲本想問的是韓朝和睿王蕭沐曜是不是再沒關係了,但顧及到韓朝的心情,他把話語說的委婉了那麼一點。

要說凌青哲聽到這個消息是十分高興的,這就意味着韓朝將再也不用受制於睿王了,要知道以韓朝對睿王那些陰暗面的瞭解和參與,他本來是一輩子都別想活着脫離睿王府的,要不然當初凌青哲也不會同意他爲睿王盡忠,因爲凌青哲自認根本沒有平安帶走韓朝的能力……

要知道睿王或許會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不動他這個小公子,但想要韓朝的命絕對是易如反掌的,凌青哲又不能動用薛家的力量幫韓朝,不然被薛家長輩知道了他們的關係,只怕韓朝死的更快,所以凌青哲纔會毅然離京外放,斷了那縷會要人命的情絲。

想起少年時那些情情怨怨,凌青哲不禁有些唏噓,那些回憶居然已經不會讓自己抑鬱傷神了,有的只是感慨懷念,真不知是因爲時間沖淡了過去,還是因爲安辰佔據了現在。

“是,王爺命我以且只以康王爲尊,他說康王身體不好,難保府里人沒有妄爲甚至奴大欺主的,原來的總管是從小伺候康王的太監,也因貪墨府裡寶物被王爺殺了,還讓康王一陣難受,所以王爺讓我以侍衛長兼代總管之職,照顧好康王殿下。”

突然從睿王府一箇中級侍衛變成了康王府的第一掌權者,韓朝卻只是在苦笑,他是發了誓要用生命去報答睿王大恩的,爲此甚至不惜推開了自己最愛的人,可現在那人卻把他的忠心他的生命就這樣轉手送給了別人……

就算是愚忠吧,韓朝並沒有改變自己的心意,他依然會堅決的執行王爺的命令,將自己剩餘的時間都貢獻給他最寶貝的弟弟,可是今天,也只有今天,讓他把時間留給自己吧。

“這樣也好啊,正證明了睿王爺對你是十分信任倚重的,你以前做那些事換了誰都可以做,但康王殿下只有一個,睿王爺這是把自己最重要的弟弟交給你照顧了,你應該高興纔是……再說,你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做那些陰暗的事情。”

拿過韓朝手裡的酒瓶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凌青哲故作爽朗的開導着,其實凌青哲在心裡高興之餘,也挺爲韓朝不值的,不過他的嘴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反而還要替睿王說好話,不然只會讓韓朝更難受。

爲上者的一句話,就能輕易決定爲下者一生的命運,這就是現實,不過好在,以凌青哲對蕭沐流的瞭解,那個小王爺是一定會善待韓朝,而不是將他當做僕從驅使的。

“是啊,我知道……”

和凌青哲碰了碰杯,韓朝深深的呼了口氣,臉上的疲色終於淡去,笑容也有了些精神。

“這樣幹喝酒太傷身了,我讓他們備點小菜,咱們倆再好好喝個痛快。”

凌青哲見狀拍了拍韓朝的手臂,然後吩咐候在屋外的凌媛去準備下酒菜,而機靈的小丫頭早在韓朝來後就準備上了,凌青哲一吩咐就趕忙都送了進來,把小桌子擺的滿滿的,凌青哲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凌媛乖巧的笑笑後退了出去。

“我本以爲這一輩子就那樣了,現在突然改變,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夾起凌青哲放到自己碗裡的小菜吃掉,韓朝看着手裡的杯子出神,他知道自己的後半輩子怕是要在睿王府密諜的監視下度過了,不過只要自己不泄露睿王府的機密,盡心照顧康王爺,那下半輩子的生活是無虞的……也要自由的多。

“我看康王爺是真心拿你當朋友待,你也不妨放開一些,別總是因爲上下尊卑而拒人於千里之外,圖惹他傷懷,他不過是想要過的自在一些,你要是真恭敬他,就該順着他的心思哄他開心纔對,這樣對你們都好,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替韓朝夾着菜讓他多吃些,凌青哲輕聲的勸着,他其實是可憐蕭沐流的,明明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虛弱的身體卻連喜怒哀樂這些情緒都負擔不起,身邊連個能好好說話的人都沒有,如果韓朝和他親近些,得到他的庇護,倒是對兩個人都好。

“我明白,別說我了,倒是你……他走了,你怎麼樣?”

替凌青哲滿上酒,韓朝的目光柔柔的落在凌青哲臉上,有些讓人看不清的情緒在流動。

韓朝並不清楚凌青哲他們的計劃,只是從睿王府那裡知道安辰是此行的重要人物之一,所以纔會知道安辰離開的事情,但他不清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如何了,所以纔會有此一問。

“我啊,還好吧,該考慮的都考慮了,該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他答應過我一定會以自己的性命爲重,會平平安安的回來,我相信他的實力。”

提起了安辰,凌青哲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一絲很窩心的笑意,雖然他嘴上說的好像在抱怨,實際上他爲安辰花了多少心思只有他和薛景洋知道。

“那就好……來,我們喝酒!”

聽着凌青哲充滿幸福味道的話語,韓朝心底的那絲漣漪還沒有暈開就重歸於平靜,他心道自己真是喝多了,不然怎麼會胡思亂想起來了呢,以爲離開了睿王府就可以有所想念了嗎?

……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提起只會讓大家傷神而已,這又何必呢?

收斂心神不再多想,韓朝主動和凌青哲划起了酒拳,輸的人罰講笑話罰唱歌舞劍,兩個人一直鬧到了下午,鬧的累了乏了,凌青哲命人搬去了小桌收拾乾淨,兩個人就並肩躺在了榻上談天說地,直到酒勁上來了才沉沉睡去。

當韓朝醒來時,已經是日薄西山了,他坐起身看了凌青哲的睡顏半天,才輕手輕腳的下地走出了房間,一到了屋外,清涼的空氣讓韓朝的心神爲之一振,這才覺得自己一身的酒味很難聞,而一直候在外面的凌媛見狀告訴他已經備好了熱水和衣物,韓朝便欣然的隨她去了旁邊的房間換洗。

怕人覺得安辰剛離開自己就留在凌府過夜不好,韓朝讓凌媛在凌青哲醒來後跟他說一聲,自己就先離開了,可出了大門韓朝卻又茫然,睿王府那裡已經不是他該去的地方了,難道今晚要睡客棧不成?

韓朝正猶豫間,一個好像一直守在道邊的青衣小廝靠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向他問了安,說是康王讓在這候着,若是看到韓大人離開凌府了,就請他一道回去,府裡已經爲他準備好了一切,若是他還有事情,也不用勉強,隨時回去都可以,韓朝想了想凌青哲的話,自己實在沒有辜負康王好意的道理,便同那個小廝一起去了康王府。

康王府裡,已經倚牀休息了的蕭沐流聽到下人的稟報,也不管自己身上穿的單薄,就起身讓他們喚韓朝進來,原本神色淡淡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雀躍。

原本他因爲身邊伺候的太監還算合心意,也就當沒注意到他手腳不乾淨,或者說是沒那個精力管他,卻不料慣的他越來越膽大,連二哥送的東西都敢動,流出市面後被二哥的人查到,於是直接命人拖下去當着下人的面打死了,蕭沐流本來情緒就不高,因爲這個事就更不順心了,所以這兩天就沒怎麼吃東西,沒想到二哥那麼心疼他,就同意把韓朝送過來了,蕭沐流着實高興了起來。

“屬下參見王爺。”

韓朝在下人的指示下一個人走進了屋裡,見到蕭沐流穿着中衣坐在桌邊等他,便走到了他的身前行了跪拜之禮。

“別,別跪我,你以後都不用跪我的。”

蕭沐流趕忙想要扶起韓朝,但手伸了一半卻又頓住了,之前光爲了他要來而高興,現在見了人才想起來,他是那麼想要爲二哥盡忠的,如今自己要了他來,他會不會不高興?

“王爺已經是屬下的主公了,屬下自然該行跪禮……不過王爺如果不喜歡,那屬下以後不跪就是了。”

因蕭沐流略帶緊張的聲音而擡起了頭,韓朝見他因爲自己的話而顯得有些失落,猶豫了一下還是換成了比較親近的口吻,就像凌青哲所說的,自己若是真想爲睿王爺盡忠,就該盡心照顧好康王爺,而不是惹他不快。

“恩,那以後沒外人的時候,你也自稱我吧。”

蕭沐流見韓朝語氣鬆了,心情又回升了起來,有些期待的又下了個命令,或者也可以說是請求。

“是。”

韓朝想了想也答應下來,他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會好好把握和蕭沐流相處的尺度,在外人面前自然不會損了王爺的威嚴,私下裡……就儘量順着他吧。

“我讓他們把外間重新佈置了一遍,你看看合不合心。”

蕭沐流扶起韓朝就要帶着他往外間走,因爲他淺眠的原因,怕外間伺候的太監弄出聲響影響到他,所以外間特地隔出了完整的房間給那個總管住,現在那太監不在了,蕭沐流就命人把外間從新打掃佈置了給韓朝用。

誰讓按規矩他屋子周圍的房間都是給妃子準備的,他又不想韓朝住的遠了,就只好把他安在自己屋裡的外間了,其實蕭沐流本來覺得自己屋裡的裡間更好些,但那些下人非得說那是隨侍的房間不能住……

“王爺厚愛了,當心天涼。”

看着蕭沐流扶在自己手臂上的那脂玉般的纖長手指,韓朝微微收手避了開來,然後取了搭在架子上的棉質睡袍罩在了蕭沐流肩上,這才虛扶着他走去了外間。 Wωω• тt kán• ¢ 〇

新收拾過的外間被佈置的十分淡雅整潔,讓韓朝一見就覺得舒適,但在仔細看了看之後,他卻發現屋裡的擺設用品看着簡單,卻大多是價值不菲的珍品,可見佈置的人是用了心的,餘光掃了一眼正隱含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康王,韓朝微笑着回以了真心的謝意。

“你喜歡就好,對了,聽說青哲明天正好當值,我看看能不能跟大哥借了他來,咱們在府裡擺宴,一是替你接風,二是慶祝他傷愈康復。”

見韓朝對房間滿意,蕭沐流嘴角的笑意更盛,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凌青哲的笑容,蕭沐流便想借機邀他來一起慶祝一下。

說起來自從凌青哲受傷後,他們就沒什麼機會見面了,更別提像之前在宮裡那樣相處,蕭沐流最近情緒不好也是因爲這個,而現在韓朝進了他府裡,凌青哲也傷愈恢復了,他就想要和這兩個他認定的朋友多相處些。

“好……”

看到蕭沐流在提起凌青哲時臉上散發出來的神采,韓朝有了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但隨即就清醒了過來,依然若無其事的應對着,只是心裡微微有點異樣的感覺,不知這位爺自己發現沒有,他對凌青哲那與衆不同在意……

其實韓朝這是當局者迷了,他也沒有注意到,蕭沐流在提起他韓朝的時候,也事有着這份與衆不同的在意的。

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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