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聯姻

二人相視許久,路易絲的目光中流露着黯然神傷,很顯然,劉夫人的死,讓她很難過。

曾紀澤主動上前去,他微笑着安慰道:“生死由命,你已經盡力了,不需要太過自責。”

路易絲低嘆一聲:“我沒能夠挽救劉夫人的生命,是我這個醫生的失職,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心安理得的。”

劉夫人身染重病,遍訪上海的名醫都不得治,曾紀澤便請路易絲爲劉夫人去診治,但儘管路易絲盡了最大的努力,卻也無力回春,劉夫人還是去了。

路易絲於醫學之道很有天賦,雖然從醫的時間並不漫長,但醫術卻比很多老專家都高明,劉夫人是她這麼多年來,第一個沒有治好的病人,這對她來說不能不算是一個打擊。何況她心地善良,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活生生的人離去,卻無能爲力,心中自然難以安寧。

“世事難料,天意難測,人的力量有時候是那樣的渺小,即使尊貴如皇,在這個世上,也不是每一件事都是可以掌控的,何況是你我。路易絲,別太難過了,你要振作精神,還有很多的生命等待着你去挽救。”

曾紀澤的安慰出自肺腑,儘管多年一來,他一直堅信着人定勝天的原則,憑着超越時代的思想,憑着一腔奔涌的熱血,他執意的在扭轉歷史的方向。然而,當他身處的位置越高,所要面對的局面越龐大,他就越發的感到前途的艱難。

在很多個夜晚他會從噩夢中驚醒,在夢中,他在被他的敵人凌遲,他辛苦建立的諸般工業,在被他的敵人拆毀,那些追隨他的部下,或是背叛。或是慘烈的戰死,那些深愛着他地女人……

每一次,他都會嚇得渾身冷汗。每個人看到的都是談笑自若,如先知一般掌控着一切發展的曾紀澤,卻沒有人會看到,那個深夜中驚醒的男子。是多麼的惶恐不安。

可是,他卻不願停手。

人,因思考而恐懼,因恐懼而憤怒,總有些人,不甘於被命運擺佈。

他地安慰讓路易絲心情好了幾分。他們一起走入了劉府。在靈堂中。先後拜祭了劉夫人地靈位。

看着一身素衣。表情陰鬱地劉銘傳。路易絲那份自責更加地強烈。她走過去。滿懷歉意地說:“劉將軍。我沒能治好你地夫人。實在是很抱歉。請你原諒。”

劉銘傳長嘆一聲。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和其他地那些大夫盡了全力。夫人命當如此。我怨不得任何人。”

劉銘傳豪傑男兒。平日裡好不鬧騰。而今卻神色委靡。看來他跟他夫人地感情一定很好。

劉銘傳地不介意讓路易安心了不少。她道:“其實你關於劉夫人地病。我們是有治療方案地。只是醫學地發展有限。我們沒有相關治療地藥物。也許再等十幾年。科學更加地進步了。劉夫人地病才能夠治癒。”

“科學。科學……”劉銘傳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不斷地念着這兩個字。

曾紀澤看着劉銘傳一臉落寞之狀。忽然心中有了一個念頭。

從祭奠儀式結束後,曾紀澤同路易絲散步到了外灘。此時已近黃昏,夕陽餘輝懶懶的灑落在起伏不定海面,隨着拍打在岸堤的海浪而破碎。

白震山很是識相,他不敢打擾巡撫大人與他紅顏知己的短暫約會,只遠遠的跟着他們,並暗中命親兵們嚴密監視周圍百米的情況。

走入江灘公園,沿江的林蔭大道很是冷清,遍地是墜落地殘葉。江風偶過。頭頂的樹葉婆娑低唱。

“曾,你又要離開了嗎?”路易絲停下了腳步。默望着夕陽照耀下的海面,似乎,她的心情也如着黃昏的海一樣,充滿了繁華落盡的寂寞。

曾紀澤道:“這場戰爭已經到了收尾的時刻,我將要去那裡,徹底的終結掉它。”

“曾,我不會阻攔你,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路易絲投入了他的懷中,緊擁着他,彷彿怕他就此飛走,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也許是劉夫人地死給了她太多的感觸,讓她爲生死的無常而恐怖。她這般情愫,引得曾紀澤萬分憐惜,卻是輕撫着她金色的頭髮,柔情安慰道:“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有你在這裡等待,我怎麼捨得這條命呢。”

女人總是那麼的幼稚,很多話,明知是假的,卻偏偏相信。路易絲的心情,因他的安慰而好了許多。

曾紀澤心中盤算了一陣,便作恍悟之狀,說道:“對了,路易絲,你知道,我爲我地軍隊已經向你們英國地多家銀行借了戰爭貸款。但那些錢還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想以江蘇巡撫地名義,向你的父親再借五十萬兩銀子。也不知他願不願意。”

路易絲眉頭一皺:“曾,你借這麼多的錢做什麼,又要買槍買炮,又要去殺人嗎?”

曾紀澤正色道:“那些邪惡的叛軍,如果我不去殺他們,他們就會殺死更多無辜的人。爲了結束這場曠日持久的戰爭,我必須殺死他們。不,我不是殺他們,我是在拯救他們,他們必須爲自己犯下的錯而贖罪。”

路易絲是那樣的不情願,即使她知道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她也不想牽連入這場殘忍的殺人遊戲中來。但面對曾紀澤的請求,她卻無從拒絕。

她猶豫了好一會,才艱難的說道:“好吧,我答應你。我會爲你和父親做聯絡人,我同樣也會盡我所能的說服父親答應你的請求。”

路易絲的父親羅茲.菲爾德是英國紡織業的巨頭,在全世界各地包括上海在內,擁着着數十家紡織廠。除了紡織業以外,菲爾德家族的資本還充斥着輪船業、採礦業、冶金業等許多行業,所以羅茲.菲爾德在英國是一位頗有影響力的資本家。

曾紀澤託路易絲的關係,向菲爾德家族借戰爭貸款,無非同樣是出於加強與英國方面的緊密程度。

在與路易絲纏綿到傍晚後,曾紀澤回了家。夫人詩涵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晚餐,自從她得知曾紀澤又準備長期離開上海之後。只要曾紀澤在一天,她每天都堅持親自下廚爲他燒幾個好菜。

素雪仍像往常一樣在旁伺奉,曾紀澤忽然想起了什麼,便道:“素雪,你坐過來一起吃飯吧。”

素雪知尊卑有序,當然不敢坐下。曾紀澤嘆道:“你往後就要很難再見到我了,現在就不必拘禮,過來一起吃吧。”

詩涵還道曾紀澤指得是他要出征離去,長期不能回家而已,便也笑道:“素雪,你就聽老爺地,過來坐吧。素雪這纔敢坐下,但又十分的拘緊,只是低頭扒拉着碗裡米飯。連菜也不敢多吃一口。曾紀澤便破了例,親自爲她夾了不少菜到她碗裡,搞得素雪是感動不已。連連稱謝。

飯罷,曾紀澤將素雪叫到跟前,和顏悅色道:“素雪呀,你跟着夫人嫁到我曾家,大概也有四年多了吧。”

素雪忙道:“回老爺,是四年零三個月。小姐是那年秋天嫁過來的。”

曾紀澤感慨道:“四年啊,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應該是最寶貴的時間了,你年紀也不少小了。可有意中人嗎?”

素雪臉一紅,低着頭道:“素雪盼望能伺候老爺和小姐一輩子,別的什麼不敢多想。”

詩涵已猜到了八九分,便是笑着責備曾紀澤:“老爺,哪有你這麼直接問的,瞧把素雪羞得臉都紅了。”接着又道:“素雪跟了我這麼多年,也該是謀個着落地時候了,老爺,你可是爲她相中了什麼好人家?”

“呵呵。還是夫人最瞭解我的心意。”曾紀澤索性也不再拐彎抹角,便直接道:“那我就直說了吧,我的下屬劉銘傳團長剛剛去了夫人,所以我打算做這個媒,將素雪許配給省三。素雪呀,你可願意嗎?”

詩涵甚是高興:“劉將軍一表人才,又是老爺手下最得力的將軍之一,將來一定是前途無量。素雪,你若能嫁與劉將軍。那可是修了多大的福氣呀。你還不快謝謝老爺。”

古來那些給在戶人家當丫環的女子們,多半是家境貧寒。父母生活不下去了,所以纔會把她們賣給人家當下人。這些女子們一生爲奴,當然盼着有朝一日能獲得個自由身,離開那高門府第,嫁一個如意郎君。

素雪出身貧寒,劉銘傳卻貴爲淮軍要員,她能嫁給劉銘傳,那自然是前世修來的福氣,這是多少像她這樣的丫環們想都不敢想的事,今時聽來,她又如何能不高興。

只是她女兒家好臉面,當然不敢當着人面就應承了,故只是低着頭揉着衣襟,吱吱唔唔地不肯答話。

詩涵夫她着急,便道:“素雪哪有不願意的道理,她就是害羞而已,我就替她應了這門親事了,再替她謝謝老爺你這個大媒人。”

詩涵表情一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不妥之事,說道:“素雪雖是出自咱們家,但與劉將軍到底是出身不同,我只怕那位劉將軍會介意呀。”

詩涵這麼一說,素雪的神色明顯一變,更加地胡亂的揉起衣襟,很顯然,她是很稱心這門親事,生怕因爲自己的身份卑微就給黃了。

曾紀澤想想也是個理,雖說有自己做媒,但就這麼把一個丫環硬塞給劉銘傳,人家就算面子上不敢說不要,但心下也只怕會不爽,自己這份心思反而是事得其反了。

曾紀澤沉思半晌,眼睛一亮有了主意,便笑道:“素雪呀,你這個丫頭伶俐懂事,我很是喜歡,而且你與陪伴夫人日久,也算是情同姐妹,這樣吧,我就收你爲義妹,你覺得如何?”

素雪整個人就傻了,萬萬想不到曾紀澤會這麼說,她這樣一個卑微貧寒的人,能夠成爲堂堂一省巡撫的義妹,那的確是三生修來的福份。一時間,她竟是傻呆呆的驚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詩涵自是欣喜,也虧得曾紀澤細心,能想出這樣兩全其美的法子。如今素雪若變成了曾紀澤地義妹,那身份地位自然也就隨之提高,配如那劉銘傳,外人也自不會覺得失了他的身份。

詩涵忙道:“素雪,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拜見你的兄長。”

素雪總算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高興的竟是淚如雨下,急是跪倒於地,將曾紀澤拜了又拜,卻仍是不敢稱呼他一聲“兄長”。

曾紀澤笑着將她扶起:“素雪義妹,劉省三是我手下的一員愛將,將來你要嫁給他,便要更加的賢良淑德,替我照顧了省三,好讓他爲我上陣殺敵時沒有後顧之憂啊。”

素雪紅着臉答道:“素雪明白,素雪一定謹守本份,不望報答老爺的恩德。”

“那就好,那就好。”曾紀澤甚至欣慰。

曾紀澤將素雪之事與劉銘傳說了,他除了驚訝之外,自然是倍感榮幸,當即就答應了。只是由於他的原配新喪,近期之內不便娶妻,便只辦了一個簡單的訂婚禮,計劃來年三月以後再完婚不遲。

但曾紀澤卻等不了那麼久,他以世道紛亂,不必拘於常理爲由,拍板決定抽一個大吉之日,在淮軍開拔之前操辦這門親事。劉銘傳也是那種有個性地人,難得巡撫大人這麼看重,激動還來不及,又哪裡顧得上那些俗世之束,便索性依了曾紀澤所定。

也許是曾紀澤從素雪這事中得到了靈感,他很快做起了另一對有緣人的月老。詩涵有一個遠房的弟弟名叫劉易,前不久來投奔詩涵,此人於算帳經濟方面有些才能,曾紀澤便在錢鼎銘的商務司中給他安排了一個職位,一來算是給詩涵面子,二來也是想在商務司中有一個自家人。

這劉易年方二十,尚未成親。曾紀澤早先聽說他的部下程學啓有一個離亂中失散多年的妹妹程青瑤,就在前不久兄妹才相逢,估計此女多半也未曾許配於人。

曾紀澤便有意搓合劉易與程青瑤,也好讓這位淮軍中可與劉銘傳相媲美的猛將,同樣能夠與自己結成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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