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星黯淡,彎月隱匿,蒼穹漆黑,夜靜更深。
“老小子,想不想令表兄、樑來興也升一個層次?”石劍側頭又笑問一聲。
“這個……下官可沒那麼多銀子呀?”成正福當然也想樑來興、黃澄澄同時升了。
他想:這兩個後臺高升,往後可以更好關照自己啊!石劍只能關照一時,這個龍庭大將軍籌銀之後,會走的。而樑來興與黃澄澄與自己卻是千絲萬縷的,他們無論到哪裡,都會帶着自己高升的。但是,也不能讓自己一下子掏那麼銀子出來呀?算一個十萬兩,三個人,一夜之間就是三十萬兩銀子。而樑來興、黃澄澄的官銜高,恐怕石劍會開口二十萬兩或是三十萬兩,這一夜之間,老子就得出數十萬兩銀子,這可是又不划算的。
“當年游龍幫剩下的油水全讓你撈走了,沒有銀子?不可能吧?若樑來興能作都鹽轉運司的話,你替他出了銀子,你的鹽課司提舉會做得更順些,到時油水一樣可以撈回來。如何?”石劍嘻嘻哈哈,似乎這些職位全由他算定了似的。
“好,下官就搏一搏,表兄的事由他自己作主,樑來興的銀子,下官先墊付。”成正福想想石劍的手段,又咬牙遞上了十萬兩銀票。
“馬德輝……”石劍接過銀票,細看銀票是寫江浙商賈的名字,便放心地叫進馬德輝來。
他倒沒有獅子大開口,讓成正福出更多的銀子。
他在官場上也狠,但謀思更比成正福周全,不會一張口,一下子就嚇死人。
“好了,你等候消息,同時轉告樑來興,但是,不要泄密。本官會盡快運作好這件事。去吧。”石劍吩咐他幾句,隨即揮手,讓他回去。
“娘稀屁,你要不給我位子,成某告你假戶籍。”成正福一夜之間花了二十萬兩,心裡有些不舒服。
他走出石劍的房門,打了一個下流的手勢。
旭日東昇,春風送暖,鳥語花香,綠枝搖曳。
許禮、傅星、劉欽等人紛紛前往潘汝湞府上鬧騰,質問爲何要提攜石劍的親信心腹?這些人雖然官比潘汝湞小,但是,他們都是魏忠賢的親信,惱火拍桌的時候,可不怕潘汝湞。
“諸位大人,布司有權舉薦官員,何況還不是正式任用嘛,馮大人舉薦的人,本撫也不好反駁。換作你們作巡撫,你們能反駁嗎?馮大人是什麼來頭?你們心裡不清楚嗎?唉……本撫也是家門不幸,你們辦好你們的差事吧。”潘汝湞心頭好煩亂,拿着石劍命人送來的公文一念,並將公文遞與許禮看。
公文有馮振庭的簽字。
“這……馮大人是怎麼想的?唉,馮大人怎會給姓石的辦理此事呢?”許禮等人登時語塞,唯有心裡暗罵馮振庭不是人,只好躬身退出。
潘汝湞又到潘有爲房中垂淚了。
“公主,不要離開我……”
潘有爲躺在牀上,正苦苦哀求魏秋婷。
他伸手去抓立在牀前她的手。
“你好好養傷吧,我會每天來看你。哦,令尊來了,你們好好聊會。”魏秋婷身子後退,玉手不讓他碰。
她淡淡道畢,又朝潘汝湞點點頭,便離開了潘有爲房中。
“公主,這姓石的也太血腥了吧?潘府火災、潘公子重傷,荊州府衙人事調整,一天一夜之間,荊州城中便發生了這麼多事?他也太露骨了吧?”何仙姑跟着魏秋婷走出房中,兩人一起漫步府中小花園。
“你能證明這就是姓石的乾的?人事調整,又是我舅父提議的。仙姑,無憑無證的話,以後少說。”魏秋婷淡淡地道。
她蓮步輕移,纖體婀娜,猶如淡菊,宛若雪梅,燦爛如花,附身下來,攬花輕聞,人花相間,仿如花仙子,出塵脫俗。
何仙姑不敢再言。
二人默默在園中賞花。
“公主……”此時潘汝湞滿頭是汗走來。
“大人,又有什麼事情發生?”魏秋婷心頭一驚。
“公主,微臣在地方呆得太久了,請公主幫幫忙讓微臣挪動挪動。”潘汝湞一夜之間府上發生火災、愛子重傷,忽然間真有些害怕了。
“好,等公子傷勢好些,我就回京。”魏秋婷點了點頭,心裡頗有些同情潘汝湞。
“謝謝公主,微臣呆會就領馮大人擇址建親爹金身。”潘汝湞聞言,心頭甚是高興。
春風送暖,陽光明媚,桃紅柳綠,碧波盪漾,湖光山色。
“大將軍,下官新官上任,決定點把火,向您當年學學,搞一次重典治亂,公文擬好了,您過過目。”馬德輝新官上任,既想取信於馮振庭,又想取信於民,第二天一早便到客棧找石劍批銀子給荊州府衙。
“不錯,效率還真高。”石劍一笑,又道:“來人,文房四寶侍候。”
“大人,下官早磨好墨了,給你筆。”何叢早有準備,起身拿過硃筆醮好墨水遞與石劍。
“哈哈哈……”
衆人爲何叢的乖巧而一陣大樂。
石劍一笑,一目十行快速閱看公文,便提筆寫下“荊州府衙重典治亂方略好,同意遼東總兵府同知司贊助銀款兩萬兩給荊州府衙。石劍。”
他批字後,又對何叢道:“何大人,你儘快弄點政績出來,你在此只是暫時過渡,葉落歸根,你還得回涪城籌建新安州的。”
“謝大人恩典!”何叢立時笑得見牙不見眼。
他精神大振,忽感身子骨硬朗了很多,通體難受。
他急急回房,抱着諸玉鳳上牀,竟能重振男人雄風,弄得愛妾直翻白眼。香汗淋漓,如入仙境。
“相公,你今兒咋變了?多少年了?”諸玉鳳媚眼如絲,嬌喘欲滴,撲在何叢胸前問。
“夫人,以前相公在谷香作知縣,窮!後來一直沒幹上正職,提不起勁。現在相公作知府了,身子當然不一樣了。”何叢摟着她,又親又摸,忽又翻身騎上。
“啊呀……相公慢點……”諸玉鳳一聲長吟,幸福地閉上了眼睛,嬌軀顫動,飄若雲端。
事後,她緊緊地摟着何叢,感覺他好可愛,好英俊,好威猛。
他是真的男人,真的漢子。
自己也迎來人生的第二春,不用再紅杏出牆,常忍寂寞。
天空湛藍,白雲悠悠,意境高遠。
荊州城裡城外,都是滿眼春色,奼紫嫣紅。
“田兄啊,許禮一夥不容你,雖然你替小弟弄傷潘有爲、除了白優龍此賊,但小弟不敢明目張膽晉任你呀。往後,小弟會相機報答你,讓你出任軍中要職的。”石劍在房中背手踱步,笑對田路風道。
“大將軍,未將只想隨將軍完成籌銀之務,然後早日去遼東征戰,這官不官的,未將已倒沒啥興趣。未將只想浴血遼東,爲高大人洗涮恥辱啊。”田路風曾是川中首捕,爲人頗爲機靈,急忙表態。
“那好,下一步是除掉向來香。小弟一定會報答田兄的,你先回去歇息吧。”石劍見狀,也很信任田路風。
因爲田路風此時只能依靠他。
如果此時沒有石劍撐他,他在官場上連根草都不如,更別實現征戰遼東,馬革裹屍,爲高迎強平反的願望。
春光明媚,到處飄蕩着令人陶醉的香氣。
這天,城中來了幾位不速之客,老的慈愛,少的歡樂開懷,女的笑容天真。
他們的心情在一路綻放。
他們找了一家客棧坐下,點菜要飯。
他們正是唐朝元、任雪菁、李天笑、唐美林、黃如纔等人。
唐朝元、任雪菁此行,是想將愛女送回石劍身邊,以套取寶藏之地,好早日回京交差,不再幹潛藏武林的苦差使。
二十餘年來,他們終日提心吊膽,常常徹夜難眠,憂心忡忡。
他們表面風光,心理壓力卻大,總怕有一天會事情敗露。
而最近幾年,石劍與雄櫻會對朱弘明皇子潛藏於江湖之事,查得甚緊,好就好在唐朝元是“八面光”,與雄櫻會關係好,反倒從雄櫻會那裡探知各種消息,處處搶敵先機,滅了康復生、向玉山等人,讓雄櫻會血案線索中斷。
此事雖然一時平息,但終究會掩蓋不住的,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當前,最好的辦法,是學龍飄飄,將唐美林送回石劍潛伏起來。唯有如此,才能得知石劍心裡想什麼?會做什麼?石家的寶藏到底埋在哪裡?
“師父,馬德輝升得挺快的,咦?他不是隨石劍籌銀嗎?爲何眨眼間作荊州通判了?譁!還到處張貼告示,搞什麼直訴舉措,咱以前爲何沒看出他是一個能人呢?”黃如才進城看到那麼多的告示,對馬德輝頗有疑惑。
“石劍不急於離開荊湖,當然趁機抓權。這不是他的一貫的手法嗎?”唐朝元怕愛女會對石劍動真情,連忙說石劍的不是。
他心裡是矛盾的,他知道石劍英俊風流,年少官大,還挾着抗金名將之譽,對女人的誘惑力極強。
他既想愛女再次成功潛伏於石劍身邊,又怕愛女再次墜入情網,心頭總是有些患得患失。
唐美林此次能成功潛回石劍身邊嗎?石劍到底是不是石飛揚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