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歷歷在目,曾經的話語也猶在耳畔。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它被主人遺棄了,如今孤獨地躺在這裡。
我呢?我在心裡自嘲一笑。而後對它說道:“當初是我把你買回來的,我算是你的第一任主人吧。而現在,你躺在這裡,是在等我嗎?放心吧,我會讓你永遠跟隨我的。”
我把它拿起,裝進口袋。突然,心裡某個聲音在問我:這算物歸原主嗎?我搖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
我走下樓來時,那女老闆已經提前走了。老太太告訴我,她走的時候留下話來。她說:如果你誠心懺悔,相信老天定會給你機會的。找到雨馨後,好好對她,莫要在辜負她。因爲你欠她太多。幫我告訴她,我隨時歡迎她回來。
走出小巷,慢步街中。凜冽的寒風一陣陣襲來,但卻感覺不到一點寒冷。非衣厚蔽體,而是心已冷得麻木。
手伸進口袋裡,緊緊地握着那顆可憐的髮簪。我好想問它,你恨她嗎?
在這人潮擁擠的孤獨角落裡,或許也就只有它知我心了。我的手好冰,冰到需要靠它來給予我溫暖。
回到住處,已是漆黑夜幕。腹中飢餓,但卻毫無食慾。剛進屋不久,方寧娜打電話過來,問我回來了沒有?她還在醫院吊瓶,她表姐一直在陪着她。
我又去了診所。在那裡沒呆多久,便回來了住處。她的情況好了很多,明天就可以回來了。
倒在牀上,只想快點睡去。因爲清醒時,思緒太亂心太痛。但總不如人願。越想快點睡着就越睡不着。
翻來覆去,唉聲嘆氣,憤怒焦燥。這是我嗎?我不斷地在心裡問着自己,爲什麼我變成了這樣?
不,我要做回以前的自己。我要讓曾經的笑顏重現臉上。我要……
我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直到聲音越來越小,直到……
我緩緩睜開眼,模糊中就感覺一物從上空飄落下來。我躲閃不及,那物落到了我的眼睛上。它是很輕柔地落下來的。我從吃驚中定下神來,伸手拿起一看,是一片花瓣。櫻花的花瓣。
直起身體,環視了一眼四周。我竟然又來到這裡。
櫻花樹下,花兒片片飄落。看着如此景色,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我站在原地,雙手伸開,一圈又一圈地轉着。陶醉其中,難以自拔。
良久,良久,我眩暈倒地。我將四肢伸開,感受着旋轉的天和地。還有在空中冉冉飄落的花瓣。
他的聲音響起,打破了這美好的一幕。
“這種享受舒服嗎?”
我仍然躺在地上,並沒有擡起頭去看他。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又接着說道:“你很傷心?
我責問道:“你既然知道,爲何還要問我?”
“因爲你的心理太過複雜。我法力不是很高,並不能確定你真實的感受。你有悲傷,有快樂。你想就此放棄,但也想堅持下去。……這種種矛盾,在你心裡激烈地做着鬥爭。所以,你也很累。”
我閉上眼。過了一會,我直起身體,正對着他問道:“我可不可以現在就把靈魂交給你?因爲你說的對,我真的好累。”
他問道:“那你是打算放棄呢?”
我無奈地說道:“不放棄又能怎樣?既無緣此生,我又何須過多強求?我不想再一步步將自己逼進痛苦的深淵。”
“你真的想尋求解脫了?”他問道。
我緩緩點了點頭。
“從你那遲疑的點頭我看得出來,其實你並不想就這樣解脫。”
“但是,除了這樣之外,我還能怎樣?我真的受不了這痛苦的煎熬了。我……我想逃離。”
“但我並不能現在就要了你的靈魂。”
我忙問道:“爲什麼?你不是神仙嗎?你不是很想要我的靈魂嗎?”
“因爲我和你簽訂了契約,只有你把你要做的事做完,了無遺憾之時,我才能取了你的靈魂。我要的是一顆完全自由且純淨的靈魂。”
我悲傷的嘆了口氣道:“難道還要讓我繼續嘗受這種痛苦嗎?”
…………
夢醒,新的一天開始。可又能新到哪去呢?
太陽依舊躲着不敢見人,寒風依舊吹得人不敢見人。我向窗戶望下去,行人渺渺。就連車都很少。如此暢通無阻的交通純屬罕見。
我從牀上爬起來,迅速穿好衣服,便走出了住處。
我先去了診所。方寧娜和她表姐已經收拾妥當,正準備出來。見我走來,她表姐微微一笑,說道:“小李,來得正好。我那邊還有事,我表妹就麻煩你了。”
我走到她倆面前,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對她表姐說道:“沒事,你有事你先過去嘛。”
她表姐笑着望了她一眼,便轉身走了。
我問她道:“身體好些了嗎?”
她點點頭道:“燒已經退了,再吃點藥就沒事了。”而後她又低聲說道:“謝謝你昨天揹我來醫院!”她微微低着頭,大大的眼珠轉來轉去,她這樣子實在可愛極了。每次見到她這個樣子,心情都會好起來。
昨晚在夢裡,我本想解脫,可那廝竟還不能讓我如願!既然“生命”將繼續,我也不想再整日活在那種痛苦之中。忘不了,那就不去想。控制不住自己,那我就尋求“外援”。捕捉每一個喜悅快樂的瞬間,或用忙碌的工作來麻痹自己,不讓自己的思緒有片刻的寧靜。
我要做回以前的自己,我要曾經的快樂重回臉上。
看到她這樣子,我盡力笑得開懷一點。“那看在我揹你的份上,你就請我吃頓飯慰勞一下就行了。”
“好好好,現在就去。”她忙說道。
我忙問道:“現在就去?”
“是啊,怎麼了?”她疑問道。
“改天吧,現在我要去公司。”我說道。
她又道:“公司有事嗎?那我也去。”
“你就別去了,還是在家休息吧。反正公司也沒事,我只是去報道。”見她還想再說,我急忙又道:“我送你回去吧。吃了藥好好睡一覺,明天再去。”
我伸手從她手裡接過皮包,還挺沉的。也不知道里面裝了些什麼東西?真搞不懂她們這些女孩子,診所住一晚也要帶這麼多東西。
送她回到住處後,我就去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