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公司,見狀,把我嚇了一跳。那叫一個人煙稀少。好“荒涼”的一幕。諾大一個公司,就兩個人呆在裡面。
全出去辦事了?我在心裡問道。
我推開領導辦公室的門。只見,領導正埋着頭看文件。聽到門聲,他擡起頭看了一眼之後,又低下頭去繼續看着文件。過了幾秒,他開口說道:“小子,挺悠閒的嘛。比我還悠閒。”頓了頓又道:“方寧娜怎麼樣了?”
我說道:“好了很多了,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
“哦,那就好。”領導點了點頭道。“明天就有你們忙的了。”
“公司又接了新業務?”我問道。
領導微笑着問道:“是啊,你以爲公司會讓你們閒着嗎?!”
“那真是太好了,我現在最想的就是有工作做了。”我開心地說道。
領導聽完,狐疑地望着我。半晌問道:“到底是方寧娜發高燒還是你啊?”
我一臉疑惑,他怎麼會這麼問啊?
他說道:“是你發高燒吧。看你一臉傻樣。外面的人一聽又有工作要忙了,那是嚇得差點暈過去。你小子竟然還想多有工作做?不傻纔怪。”
我聽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啊。其實他是不知道,若非工作對現在的我有其他“妙用”,我也會和他們一般反應的。
話說回來,他這算領導嗎?下屬想勤於工作,那領導肯定是笑得不亦樂乎。恐怕睡着了都會笑醒。而他呢,竟然還說我傻?有他這樣的領導,不知是不是公司的不幸呢?
他的話無疑是在消蝕下屬的上進心嘛。還好,他很少會對別人這麼說。
我問他,外面的員工去哪了?他說,都出去工作了。我大吃一驚!自進入公司以來,就從沒有過這種需要如此勞師動衆的工作。可見,這次的工作量之大。
這也難怪,只差二十多天就春節了,趕在節前上檔的電影、電視節目自是很多。
雖然很累,但也未嘗不是麻痹自己的好機會。
第二天,我和方寧娜就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每天都是如此,午餐是盒飯,晚餐也是盒飯。我們集體成了盒飯一族。不過,盒飯也自有它的樂趣。一是方便快捷,二是人多氣氛好、大家都興致勃勃,一心只想着把工作做完。因爲工作做完之後,就是放假,就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這是每一個人每到年底心中最大的期待。
而我呢?每次看着他們那充滿期待的笑顏,我總是黯然地低下頭去。非我不想家,非我不想回家,也非我不想家人。而是在我心裡,“家”和“家人”原本的定義早已換成了另一種釋義。
六歲以後,我的家是一個大家庭。很大很大的家庭。我的家人很多很多,他(她)來至四面八方。
但是在這個家庭裡面,我得到了很多的溫暖、溫馨、還有感動。我們有着不相同的童年遭遇,卻有了共同的青春歸宿。
當然,無論以後我們身處何方?心永遠在一起。
在我生活了六年的故鄉,有着太多的美好。更有着太多的痛苦。
在我憤恨決定逃離那裡的時候,那所謂的美好早已被痛苦抵消得一點不剩。
父母悄悄離去,留下我一個人。整整的一年,我受盡了同齡人的嘲笑與欺辱。他們罵我是父母不要的野孩子。
鄰居們一見我就唾液紛飛。親戚們躲我如瘟神,把我拒之門外。
所有的人都和父母在的時候判若兩人。
但我相信父母不會就這樣拋下我,我堅信他們一定會回來。所以我苦苦地等待着。
但是,我等了一年。整整一年他們都沒有回來。而此時,一次意外,讓我失去了房子。那次大火,不僅燒掉了房子,也燒掉了我對這個名存實亡的家的信心。
沒有人憐憫我,有的只是冷眼。
就連掛在天空的太陽在我眼裡,它也只起到“照明”的作用。
我恨透了這個地方,所於我決定逃離。
我隨風而走,走到哪,算哪。
好像一朵身不由已的蒲公英,無論是到一個新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還是就此走向死亡?我都不管,也管不了。
我把一切都交給了命運。
我走到了燈火輝煌都市,當時對我來說,這是一個新的美好的地方。
只可惜,我已經沒有機會去開闢新的道路、去開啓新的生活了。
我飢餓難耐,身體不支,但我仍在堅持。因爲心中有太多的恨。
儘管已經看透了人間冷暖,但我不甘心就這樣離去。我要證明給他們看,即使沒有他們,我一樣可以活下來,活得很好。
但那該死的一陣微風,是它,把我吹倒地上。
我閉上眼睛。不是我不想睜開,而是我要“省”下睜開眼的那些力量來用在我的四肢上,讓我從地上爬起。
試了幾下才知道,它真的太小太小。遺憾心生。
我想將那些力量“還”回去,讓我睜開眼,再看一眼這世界。假如來生再來這裡,我絕不多呆一秒。
最終,那點力量已經連眼都睜不開了。
我以爲我就此離開了這世界。可當我睜開眼時,那閃動的大小人影,證明了我還活着。
自此,我成了這個大家庭的一員。
我內向,我悲觀,我仇恨……
是這個大家庭裡所有的人用他們的愛和感動將我心中這些東西一點點消蝕。
我努力學習,爲了報答他們。
我順利地考上省內最好的大學。也就大學裡面,我遇到了和我一樣在大家庭里長大的她。
她的溫柔善良,她的純真樸實,她的美麗動人,深深地刻進了我的心裡。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當她答應我們交往的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在交往的兩年裡,她教會了我好多東西。我深深地迷戀着她。無法自拔,難以割捨。
…………
因此,對於未來我真的很迷茫。我用工作來試圖忘記她,但我卻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明知忘不了她,卻還要刻意地去做。會不會忘記不成反成銘記?
我告訴自己不再讓自己走進痛苦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