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準備退房的,但房東沒在家,也只好繼續留着了。
我看到他在我門上留的言。我回了句“白癡”後就趕緊離開了。第二次也是。看來他是誤會了。因爲第三次他在上面寫的是“紅心杯的預言”。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我不想他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因此我直接將那張撕掉扔了。誰料他如此執着,竟然還找到了表姐。表姐剛和我說起我就知道是他了。我想着哪天回去的時候和他徹底說清楚。而第二天我去一家剛應聘的公司上班,不想他竟然也在那裡上班。
他見到了我後,還是一把將我擁入懷裡。我告訴他我不是,但他就是不信。我跑了,他來追我,卻不小心從樓上摔了下去。我急忙跑過去時,他就暈了過去。他摔的不輕,整整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而一見到我,他就要向我撲來。領導和幾個同事急忙穩住他。也就在那時,我和他徹底坦白了我並不是他找的那個人。開始的時候,他說什麼也也不信。但最後在證據和事實面前,他不承認也得承認了。
看着他痛苦絕望的表情,我忍不住淚如雨下。那時候,突然有一種遺憾的感覺——只可惜我不是她找的那個人。但這種感覺很快就被我抹殺了。因爲我不可能是。想到自己用紗巾遮擋住的嚇人的臉,似乎一切美好的東西都與我無緣了。沒有誰會和我這樣的人做朋友。孤獨是刻在心裡的烙印,今生註定了孤獨。
不過,現在這個社會像他這麼癡情的人真的很少很少了。
我們成了同事,他還是我的上級。開始的時候,我儘量和他保持着距離。除了工作所需外,我一般不和他說話。其他的同事也一樣,他們也和我保持着距離。有時候工作上的事情他們似乎都不怎麼理睬我。反正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也不指望別人走進來,更不想走進別人的世界。
儘管我和他相住隔壁,但一直話不過三句。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會找許多話題和我聊天,也經常開導我。他說,一個人的容貌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靈。你不能將別人擋在門外,你也要試圖走進別人的生活。這樣你纔會有快樂。樂觀的去面對這個世界。我無奈,非是我將別人擋在門外,而是別人就不想讓我走進他們的世界。他總是不厭其煩的說服我,向別人的世界靠近。我問他爲什麼要幫我?
他說:“因爲我不想你的眼神裡只有痛苦和孤獨。這雙眼睛對我有太多的牽引。”他竟然看得出來?從小我的眼睛裡,不,我的世界裡就只有痛苦和孤獨。即使有過快樂,也只是曇花一現。而那瞬間的快樂也是和他擁有着同樣一雙眼睛的人給我的。
我和他有着太多的相同,都是因爲彼此的眼睛。他只是不知道而已。他不知道,我同樣也會因爲他的眼裡不時露出的痛苦和悲傷而牽引出我的痛苦。
漸漸的,我不想再因爲我的這雙和他的她一樣的眼睛而影響他的心情。我開始嘗試他的方法去面對人生,去接觸外界的人。開始的時候的確受到了很多打擊。無數次想過放棄,但他一直支持着我。慢慢的,我覺得自己的世界開始有了變化,變得越來越大。裡面所包含的東西也越來越多。他看到我眼裡的興奮他也會興奮起來。但有時,不,應該是很多時候,他都會被憂傷佔據,整個人顯得痛苦不堪。和他開導我樂觀面對人生時完全判若兩人。而這時,我會因爲他眼裡的痛苦而丟失難得尋找到的快樂。
他幫助走向樂觀,我也想爲他做點什麼。這樣的話,就必須知道他是爲何而傷心的?其實我猜也猜得到,就是爲了那個和我有着同樣一雙眼睛的和他有着約定的人。我只是不知道其中詳情。
有一天我輕聲問了出來,出乎意料的,他告訴了我。或許他也想找個人傾訴吧!
聽完之後,我忍不住哭了。我想不通,她爲什麼要離開他呢?又爲什麼要失約呢?他說,這所有的疑惑也只有等找到她才能完全解開了。我問他:“你打算就這樣一直找下去嗎?”
他搖了搖頭,一臉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或許等到徹底絕望了就是放棄的時候了。”
像這種沒有期限的期限纔是最痛苦的。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中還沒有目標和終點更是令人感覺恐懼和痛苦。我一直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時樂觀幽默,而有時痛苦靜默。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爲那個他一直苦苦尋找的人嗎?我好想見一見那個女人,看看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會令他如此?
和他做了真正的朋友後,感覺到的是他的“兩極”性格。就好比左手拿着冰塊,右手拿着熱水袋。這種感覺很難言喻。他算是在我人生中的第二個努力給我快樂的人。
當然,除了我表姐之外。
他們兩個還有的一個共同點自然就是他們的眼睛。世事真的很奇妙,我們彼此都是因爲對方的眼睛像極了某一個人而相識。當然,在他心裡我只是他第一次相識。其實不然,我們這已經算是第二次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會不會是當初在H市的護士小麗,而我也沒有告訴他。既然這是我的新生,那麼,那些對現在已經無所謂的過去也就沒有必要再提及了。
同事們驚詫我性格的轉變,同時也驚異他對我的變化。開始的時候還流言四起,但後來大家也就習以爲常了。畢竟流言蜚語終究還是經不住事實的考驗。
沒過多久,我們接了一部鄉村電視劇。開機儀式那天,我和他都去了現場。那是一個美麗的鄉村。晚飯過後,看着夕陽逐漸沒入山谷,心有不捨,加上對美麗鄉村的無比嚮往,最終我們決定爬上山去“追”太陽。
上了山頂,太陽仍在遠方的地平線上,只是躲在了晚霞裡。我和他坐在山頂欣賞着大自然賦予人類的美景。
陶醉其中,不覺時間流逝。更在渾然不覺間依上了他的肩膀。回過神來時,頓感羞瑟難當。但同時,心裡也起了小小的漣漪。不禁暗罵時間太過匆忙。
決定回去時,天已入夜。鄉村的夜晚顯得無比的寧靜,但也漆黑如墨。對於習慣了都市霓虹燈的我們來說,夜行山路的確是一個不小的考驗。他緊緊拉着我,手心裡傳來的溫暖讓我感覺到一種前說未有的安心和安全感。他不斷說着話,試圖引開我的注意力,以驅除我對黑暗的恐懼。但是他不知道,他“借”給我的那隻手就是我所有的精神支柱了。
當時我好想就這樣讓他一直牽着我的手走到山下。而這個想法,卻是讓我的一個不小心給抹殺了。我踩到了山石,腳低一滑就滾了下去。他一隻手緊緊抱着我,而另一隻手到處亂抓,試圖抓到可以借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