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剛轉身舉步,卻不想她的外套扣在了吊架的鉤上。她這腳一落地,人和吊架就一起向地上傾到而去。
見狀,不容我多想。我一把掀開被子,兩手齊用,分向她和吊架抓去。
猛然感覺到手上傳來一陣鑽心刺痛,條件反射一般收回抓吊架的那隻手。而變成兩手去抱她。
可惜終究還是慢了一拍。“哐啷”一聲,吊瓶碎裂,碎片滿地。
我急忙側轉身體,讓壓在下面的她爬起來。而我穿的那薄如紙一般的病服根本難以抵擋地上吊瓶的碎片,又是一陣刺痛傳來,清晰地感覺到玻璃扎進入了身體。
她忙爬起,大驚色未回又現慌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拉着我的手臂要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用另一隻手扒着牀緩緩站起來。牀單上,我一按一個手印,真正的血手印。她一見之下,面無血色。
急忙從牀頭的櫃子裡拿出紗布,緊緊裹住還不斷往外流血的傷口。看着我滿是血的手,她的眼淚立刻掙脫眼眶的束縛如同雨點般狂瀉而下。
或許是她的眼淚模糊了我的雙眼,讓我產生了幻覺。我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撫摸着她的秀髮,柔聲說道:“我說過,不會再讓你受一點點傷害,在你孤獨傷心的時候陪伴着你。在炎熱的夏天,爲你遮擋火辣的陽光。在寒冷的冬天,爲你抵擋凜冽的寒風。我會用我的一切去愛你。不要哭了,好嗎?”
她果然停止了哭泣,靜靜地靠在我的懷裡。我依然緊緊地將她摟住。
這時兩名醫生推開門進來,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和相擁在一起的我們。輕輕“咳”了一聲,我和她應聲分開。
看着她眼角的淚痕和略帶潮紅的臉,方纔發現,剛纔我又把她當作雨馨了。
她低着頭不敢看我,我剛想和她道歉時,兩名醫生走了過來。
其中一名中年醫生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另外一名醫生則拉起我的手開始處理起來。
她仍站在那裡,低着頭沒說話。
我急忙說道:“不好意思,剛纔是我不小心把吊架碰倒了,請你不要責怪她。”我剛說完,她急忙開口說道:“不,是我碰倒的!”
醫生望了她一眼,並沒有表現出責備的表情。接着回頭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但我看不出其中深意。
紗布並沒有起到止血的效果,仍然有大量的血滲出來。醫生把紗布拿開,清洗了一下傷口,傷口不是很大,但很深。消毒、上藥、包紮好後,醫生又問我道:“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這時我纔想起,剛纔慌亂中,我的腰好像被碎玻璃紮了一下。我望向我腰,可能傷口不是很大,滲出血的不多。
我指了指我的腰,說道:“這裡還有一處傷口。”
醫生摟起衣服,只是被劃破了一個小口,還有血流出滴到褲子上。
她也走了過來,我望了她一眼。她看着我的傷口,本已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醫生很快做了處理,清潔的人員也在打掃着地上的碎玻璃。
醫生對我說道:“你先休息,有什麼事情叫一聲就會有人進來。”說完之後叫上她走了出去。
我心裡不安,她可能要受責罵了。
躺在牀上,我心亂如麻。奇怪自己爲什麼總是會把她看成雨馨?不會是精神分裂了吧,經常產生幻覺。
沒過多久,她又走了進來,一臉悲傷的表情。
我坐起來背靠着牆壁,歉聲說道:“不好意思,讓你受責罵了。”
她要搖了搖頭道:“不,是我的不小心讓你受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我微微一笑,擡起受傷的那隻手在空中揮了揮,說道:“一點皮外傷而已,沒事。”
她的表情依舊很悲傷,真懷疑她是不是眼淚的化身。這不,眼眶裡又有眼淚在打轉了。
我最害怕的就是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泣了。怕她又要說些自責愧疚的話,我急忙笑着說道:“我現在肚子又餓了,幫我下去買盒飯好嗎?”
“好好好,我馬上去。”她沒再說什麼,抹了把眼睛便快步跑出了病房。
或許是她感覺我沒怪她,出了門又折回來對我微笑着說道:“謝謝你!”
我也微微一笑,心想:這有什麼嘛?我本來就沒怪她。細細一想,她和雨馨長着一雙同樣動人心絃的可愛的大眼睛,就連性格都那麼相像……我急忙搖搖頭,將剛纔的念頭揮去。想着想着,竟又把她想成雨馨去了。
儘管雨馨一直都沒出現,儘管受了傷,但心情算是好了很多!
愛情路上本就荊棘滿布,一波三折!經歷過挫折的愛情纔算完美,才能長久,纔會幸福!我心中充滿希望,我一定要找到她,和她共同面對前方的風和雨!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我聞聲看去,是牀邊的一個白色手機在響。這應該是她的手機,可能是出去時忘了。我正想伸手去接電話,突然間猶豫了。貌似我一個陌生男人接了人家女孩子的電話,會不會造成什麼誤會?
想了想,還是算了。剛好手機鈴聲也停了下來。
躺會牀上,兩分鐘不到,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打定了主意不去接,也就不再理會。
又過了兩分鐘,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而她還沒回來,心裡泛起了嘀咕。會不會是什麼急事?這一遍又一遍的打來,又沒人接聽,對方肯定很擔心。我正在猶豫,而手機鈴聲一遍一遍的響着,催得我都快冒汗了。
管他了!我心打定主意,接起電話,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焦急而略帶憤怒的聲音:”小麗,你幹嘛啊?是不是不想接我的電話?我朋友生日晚宴都快開始了,你怎麼還不來啊?”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早知道還是不接的好。
對方見這邊沒有說話,又問道:“喂,你在不在聽我說話啊?”
現在我是掛也不是,說也不是,比沒接電話前更急,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對方又問道:怎麼不說話?”
又過了幾秒鐘,對方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小麗啊?”
看來再不說是不行了。我硬着頭皮輕聲說道:“不好意思,她現在出去了,你一會再打來吧!或者等她回來我告訴她,讓她回給你。”
那男的一聽,可能誤會了!語氣不善地問道:“你誰啊?”
我說道:“我是她的病人!”
對方又問道:“病人?那你怎麼會拿着她的手機:”
我解釋道:“她出去時忘了拿了。”
電話那頭傳來冷笑聲,我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