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哥!”
那是一道挺拔的身影,隨心隨性,靠在一面牆上。
看到他,陳曦笑了。
她邁開腳步,一瘸一拐,撲到他懷裡。
她想他,雖然僅僅只隔半天的時間。
這個男人,已經銘刻於她的靈魂中,她,哪怕只是與他分開一秒鐘,她就開始想念。
半天時間,卻如半年那般漫長。
這纔是她男人,頂天立地,不像方纔那個青年,陰柔無比,像個女人。
在他懷裡,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這個懷抱,隨時爲她敞開,爲她遮風擋雨。
“小曦,我全身是灰,都還沒來得及洗手呢!”
吳志遠柔聲說道,將她從懷裡扶起來,爲她整理衣服,“你看,把你白襯衫都弄髒了!”
“我不管!”陳曦不管其他,抱着他的手臂,頭靠在他肩頭上,邁着碎步,往樓下而去。
“工作怎麼樣?”吳志遠問道,“累壞了吧,肚子一定餓了!”
“你才辛苦呢!”看着志遠,陳曦心疼起來,“你在車間裡,做的都是重活累活,我看到你忙前忙後的!”
“我這有什麼!”吳志遠咧嘴一笑,“我這活,不費腦筋,倒是你,這份工作,才費心神!”
“哪有!”白了志遠一眼,陳曦心裡卻甜蜜無比。
這個男人,一直這樣,一直想着她。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柔情蜜意,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她挽着他的手臂,來到一輛摩托車旁。
“剛剛去接你的時候,在走廊上,我看到一個青年,從你們銷售部出來,感覺很不舒服!”忽然,吳志遠說道。
“是麼?”陳曦目光一閃,隨後嫣然一笑,“遠哥,我們回家吃飯!”
“好!”吳志遠微微一笑。
他何嘗看不出來,當他提起那個青年時,陳曦的異樣。
但她不說,他也不問了。
疑神疑鬼的,對她不公平。
他只想保護她而已。
想當初,就是因爲一時大意,不把王正友放在眼裡,看錯了人,信錯了陳勝天,小曦才遭遇大難。
到現在,他還自責不已。
非他護短,他只是不想悲劇重演。
“走,我們回家!”
吳志遠把陳曦扶坐在摩托車上,爲她戴好頭盔。摩托車發出一陣轟鳴,揚長而去。
卻在這時,一棟樓中,一個窗口,有一個青年,目送着那輛摩托車走遠,陰柔的臉上,蕩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雖然瘸了,但是個絕色尤物,什麼樣的女人我都玩過,就沒玩過這樣的!”他微微搖頭,“那麼一個匹夫莽漢,一個死打工仔,怎麼配得上你?”
他說着,陰柔的臉上的,開始猙獰起來,他的眼睛,瞬閃出興奮的的光芒。
“你不是裝清高麼?我會開出一個你不能拒絕的條件,讓你脫光了,乖乖爬上我的牀。”
望着那輛摩托車,徹底消失在街口,他輕輕地,把窗簾拉關上。
……
天,陰沉沉的,猶如一張化不開情緒的臉,越來越濃。
天氣,煩悶難當。
此時中午,沒有風,只有黑壓壓的烏雲,籠罩着麗州大地,籠罩着龍泉小區。
有一輛摩托車緩緩而來,駛進龍泉下去,最後,在一棟樓下,停了下來。
吳志遠和陳曦,到家了。
一如既往地,他把她從車上扶下來,兩人一起,來到三樓。
當門打開,一張紙片飛落,有一隻雜毛狗,圍着陳曦,不停地搖晃着尾巴。
它是小黑,它一直守在門口,等着志遠和陳曦回來。
“小黑真乖!”陳曦輕笑,招呼小黑一聲,坐到沙發上。
“我燒菜去了!”吳志遠說着,走進廚房。
“遠哥……”陳曦低聲喃喃,“你是看出什麼來了,對嗎?”
坐了許久,陳曦越發心裡難受。
在路上,他們,竟然沒有說過一句話。
儘管,他還是那般溫柔,那般體貼,但陳曦感受到了,他心裡有事。
她沒說,他也沒說。
“小黑,乖乖的!我找遠哥去了,你先自己玩!”陳曦摸着小黑的頭,沉思許久,站起身來。
她一步步往廚房裡走去。
當,她看到那道在廚房裡忙碌的背影,不由得地,她鼻子一酸。
猶記得,她第一次到安城,在火車站,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一道背影,揹着吉他,漸行漸遠。
那種感覺,與現在,一模一樣。
孤獨,落寞。
陳曦纔想起,這個男人,爲了她,已然犧牲了一切。
爲了她,他放棄了他心愛的吉他,行走天下。
爲了她,他隱藏了他的滿腔才華,甘願在車間裡,讓人指手畫腳。
他何等高傲,卻每天爲她下廚,沒天爲她打水捏腳,體貼備至。
他,爲了她,無緣無悔。
除了她,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而自己,卻還對他有所隱瞞。
他剛纔說了,他見到一個青年,從她銷售部走出來,他很不喜歡那個人。
她的遠哥,不會莫名其妙的說那樣的話,他定然是察覺到了什麼,他必然是問她,爲什麼。
他只是在保護她而已。
然而,她什麼都沒說。
從工廠到家裡,他開口說的一句話:我燒菜去了!
她說過,不會讓他一個人,再孤零零的了。
然而,她卻看到了他的孤獨與落寞。
“遠哥!”忽然,陳曦奔進廚房裡,從他身後,緊緊地抱住他。
“你上班累了,快去休息,菜一會兒就好了!”輕拍着陳曦的手背,吳志遠輕聲說道。
“不!”她的頭,靠在他的後背,她抱更緊了。
吳志遠沉默,放下鍋鏟。
陳曦心裡一顫,她覺得,她的遠哥……離他好遠,好遠……儘管,她還在抱着他。
“那個人,姓華,是老闆的兒子!”陳曦忽然說道。
不知爲何,她話剛說出口,她感覺,他的遠哥,又回來了。
這種感覺,真好。
“他邀請我吃飯,我拒絕了!”陳曦繼續說道。
“嗯!”吳志遠沒有多話,只是微微點頭,但他的手,卻抓住了她的手。
“遠哥!”陳曦說道,“那個人,很無禮,對我動手動腳的……”
“嗯?”吳志遠劍眉一挑,眼睛裡,閃出一道寒光。
“遠哥,你別激動!”陳曦反抓着志遠的手,“你剛剛提到他,我沒說,就是怕你亂來,你要記住一點,小曦心裡永遠都是你!”
“怎麼回事?”吳志遠問道。
“這個人,像王正友一樣……”陳曦說道,“不過,我們不理會他,在公司裡,他也不敢亂來,反正,我們又不去參加什麼活動……實在不行,我們就不做了,換一份工作得了!”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惹是非!我們的身份不能暴露!”陳曦低聲說道。
“只要你開心就好!”吳志遠點頭,“一份工作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富二代?一個跳樑小醜罷了,比起唐風和藍衣,他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最多,一隻蒼蠅而已,如果不識好歹,哼!”
“遠哥,我擔心的不是華總的兒子……”
陳曦說道,“而是一個人!”
“誰?”吳志遠目光一凝。
“何茹!”陳曦沉聲道。
“何茹?你們銷售部經理?”吳志遠眉頭皺起,“她不是很器重你麼?對你很好的麼?而且,我聽冉取雲說,公司準備提升她做執行董事,還分一部分股份給她,不知道爲什麼,這事,最後不了了之!”
“器重……”陳曦苦笑,“當初,陳勝天也很器重你……”
“遠哥……”陳曦繼續說道,“我們部門,有個人對我說,她表妹,也在銷售部做過,情況和我一樣,學歷不高,但一來就得到何茹的器重,說是要重點培養她……最後,她跳樓自殺了!”
“是麼?”吳志遠目光一寒。
“咦?”忽然,陳曦輕呼一聲。
“怎麼了?”吳志遠問道。
“遠哥,你說,何茹沒有當上執行董事,會不會有什麼原因?”
陳曦走到吳志遠面前,思索片刻,說道,“我總感覺這事……不怎麼對勁……我們那個同事,分明是在提醒要,要小心何茹,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聯繫呢?要不然,無親無故的,何茹怎麼會對我這麼好?”
“而且,何茹說她要出差,但我聽一個同事說,他去遞交工作報告的時候,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見過何茹,她分明沒走……而且,我剛來,董事長的兒子,怎麼會認識我?今天,她分明是特意來找我的!”
“這事,恐怕不會那麼簡單!”吳志遠寒聲說道。
他可不想陳曦在涉險了,剛剛逃出一個囚籠,又走進另一個囚籠裡。
“我們那個同事,還對我說,何茹之所以用我,是因爲,我漂亮……”陳曦說道。
“這世上,有一種交易,叫權 色交易!”吳志遠寒聲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何茹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她是想利用你,來討好姓華的,那個人,一看就不是好東西……何茹就算是銷售部經理,但始終,還是個打工的,靠業績說話,她的目的,是想當執行董事,有一定的話語權!”
“只是,我們這樣想,會不會太牽強了!”陳曦說道。
“無論如何,我可不能讓你受到傷害!”
吳志遠說道,“我們不得不多想,你那同事的表妹,不正是個例子麼?爲什麼會跳樓自殺?說不定,就與這事有關,就算可能性只有萬分之一,我們都不得不妨!”
“那我們該怎麼辦?別忘了,張逸傑還一直追着我們不放!”陳曦擔憂道。
“這個班,不能上了!”吳志遠說道。
“不行!”陳曦搖頭,“我們剛上班,突然辭職,會讓人起疑心的,何茹人脈應該很廣,要是她起疑心,發現我們身份是假的,以張逸傑的嗅覺,一旦確定我們在這一帶,那就麻煩了!”
“遠哥,這樣!”陳曦目光一動,“我們繼續上班,與往常一樣,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說,有可能,是我們疑神疑鬼了!”
“可是……”
“有你在,我不怕!”
她展顏一笑,撲到他懷裡。
“我相信,我的遠哥,一定會保護好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