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有一縷清風拂過,此夜,很是溫柔。
有一盞街燈,有一棟別墅,還有一間書房,那扇原本死氣沉沉的窗,隨着這一縷清風的撩動,那塊窗簾,也變得多情起來。
它不停地翻滾,如同一個靈動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圓潤而華麗的裙襬,閃動之間,不時會露出神秘而令人遐想的一角。
透過這一角,終於,可以看清了書房裡的一切。
房裡,有三個人,一個站着的中年男子,一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青年。還有一人,他戴着一張猙獰的面具,隨意坐在一隻椅子上。
毫無疑問,他正是吳志遠。
他手裡握着一把槍,槍口若有若無地對着躺在地上的青年,他的眼睛,卻死死地盯着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臉色凝重,眼睛閃爍不停。
方纔,他說,眼前的面具男子不會殺他兒子,可他話音剛落,他兒子卻被狠狠地扔砸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還不知是生是死。
讓他感到心驚的是,來人竟然掏槍了,這是一個賊嗎,不是!對他來說,至少這不是一個小蟊賊。
此人的目的,恐怕沒那麼簡單了,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走的。
饒是他岑雲山經商多年,生意更是做得風生水起,他接觸過的人形形色 色,不計其數,但此時此刻,他卻不知如何應對了。
槍的威力,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需要扣動扳機,不需要更多的言語,只需要把它握在手裡,就能粉碎他的一切幻想!
當然,這一切,也得看握槍的人是誰。
而這個人,在岑雲山看來,卻如同死神一般的存在。
岑雲山謹慎萬分,今晚,他父子二人,可能會死!
他不清楚此人的來意,但他知道,此人把槍拔出來,坐到椅子上後,竟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恰是這種無聲的沉默,讓他心裡也沒底了。
來人的槍口是對着他兒子,眼睛卻看着他,很顯然,此人就是衝他來的,根本就不把他的兒子放在眼裡。
問他兒子點事?其實是找自己談吧。
整個書房,沒有人說話,氣氛變得壓鬱而煩悶起來。
當窗外那一縷溫柔的風吹進來,房間裡的空氣,仿若活了,岑雲山的臉色,才稍微鬆動了一下。
“小兄弟,你想要問什麼,儘管問,我會全力配合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岑雲山終於開口,再是沉默下去,他不知道對方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敢情好!”
吳志遠站起來,淡淡地掃了地上的青年一眼,語氣平淡不驚,“既然岑總剛纔說起,讓我開個價,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要一百萬,你給麼?”
“小兄弟說笑了!”岑雲飛臉色有些僵硬。
“你看我像是在說笑麼?”
他一步步走過來,來到岑光龍身邊,一腳踩在其身上,。
“還是你覺得,你兒子的命,不值一百萬?”
岑雲飛面色無比難看,此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欺虐他兒子,可他只能乾站着,拿不出什麼主意。
這種感覺,無疑很難受。
他提錢的時候,此人卻說問他兒子點事情,可他剛要說配合的時候,此人卻開始提錢了。
“小兄弟,一百萬,好說!”沉吟片刻,岑雲飛說道,“不過,還請你先放了我兒子!”
“那多謝岑總了!你也別急,還有事呢,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嗎?”
吳志遠說着,慢悠悠蹲下來,輕拍着岑光龍的臉,“別裝死了,再裝下去,我就成全你,讓你真的醒不過來了!”
地上的青年聞聲,身體一顫,急忙睜開眼睛,
毫無疑問,他怕了!從他被一腳踢飛進書房開始,他就怕了。
在他看來,這個人,是魔鬼!
他怕到極致,索性裝昏迷,不想,還是被人看穿他的把戲。
就連站在書桌前的岑雲山,也暗自搖頭,失望至極。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裝死,有用麼?
平時頑劣不堪也就罷了,竟然如此懦弱,沒有一點擔當。
想到這裡,岑雲飛開口道:“小兄弟有事情,儘管問吧!”
“你倒是個人物!”
吳志遠緩緩轉過頭來,那張面具下,他的眼睛,淡漠如水,他搖搖頭,“可惜了,生出這麼一個窩囊廢!”
“起來!”他突然大喝一聲,提着岑光龍,將其直接扔在他剛纔坐的椅子上。
岑光龍剛回神過來,卻看見一張猙獰的面具,幾乎貼着他的臉,那雙原本淡漠的眼睛,此時卻銳利起來,岑光龍身子再次一顫。
“聽說你愛去夜場鬼混,沒想到是這個鳥樣,弱得跟小雞一樣,我是在想,就算那些女人脫光了站在你面前,你也來不了幾下,你說,你這是圖個什麼勁呢?”
他託着下巴,頓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起來,“哦!你是圖好玩是吧!自己沒出息,所以去那種地方找自信!找女人發泄去了!”
吳志遠聲音突然冰冷,大喝一聲:“說!一個星期前,你舉辦那所謂的面具盛筵,邀請哪些人了,期間又發生了什麼,全部說出來!”
岑雲山聞言,臉色突變,果然來了,是爲此事而來,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
他之前安排兒子去國外,也是因爲此事。
看着戰戰兢兢的兒子,岑雲山低嘆一聲:“小兄弟……”
“你閉嘴,我沒問你!”
吳志遠沒有回頭,依然死死地盯着岑光龍,單手揚起,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此時此刻,吳志遠的氣息變得凜然起來。
對於眼前此人,他沒有絲毫的同情。
這種人,欺軟怕硬,而遇到比他強勢的人,如同死狗一般。遇到比他弱小的人,卻會變本加厲,非常之兇狠,比起一般人更加殘暴十倍百倍。
對於這種人,他見多了。
“說!”吳志遠再次大喝一聲。
“我……我不知道!”岑光龍顫聲道。
“嗯?”吳志遠目光一凝。
“我真的不知道!”看着那雙雙如惡魔一般的眼睛,岑光龍急忙說道,“那天在金都匯,玩瘋了我就隨意一說,可我真沒想怎麼的,可我沒想到,會有人找我!”
“誰找你的?”吳志遠冷聲問道。
“葉詩雨!”
“葉詩雨?”
吳志遠低喃一聲,“是不是那個一個月前就失蹤金都匯經理?”
“是她!”岑光龍繼續說道,“她當時走過來說,她可以幫我,聚辦一場豪華盛宴,保證一定讓我玩儘性,她還說,金都會的姑娘,我喜歡誰,也可以邀請一起去玩,只需要我提供場地……”
“天靈大廈18樓?你邀請的是不是前幾天死的那幾個女的?”
“是!哦!不是!我只說她們三個可以去,可不是我邀請的,是葉詩雨帶她們去的!”
岑光龍看了怯生生地看了父親一眼,“天靈大廈是我老爸的物業,我當時想,空着也是空着,沒什麼用,所以……”
“所以,包括葉詩雨在內的幾個金都會佳麗的死,與你有關嘍?”
“不是,不是我!”岑光龍驚慌失措,急忙搖頭,“她們那天晚上是去了,當時很多人直接在大廳裡搞起來了,有人走過去對她們毛手毛腳,她們不依,就被拖進隔壁的房間,有十幾個男的跟着走了進去……”
“都戴着面具,你怎麼會認識她們?”
“我經常去金都匯玩,認識她們的,而且她們四個人站在一起,既不跳舞,也不跟其他人玩,就在一旁喝酒乾站着……”
“最後,發生了什麼,全部說了!”
吳志遠聲音越來越冷冽,儘管有心裡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心驚。
一羣人,一大羣人,一大羣男人和女人,在同一個大廳,當衆……
要是陳曦當時在那裡,他不敢想象。
“最後,葉詩雨也進去了,裡面發生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不過,她們出來的時候,沒人穿衣服,其實當時大廳裡,也沒幾個人穿衣服了,所以也沒人在意……”
“不穿衣服的,其中也還包括你吧!”
吳志遠此時恨不得一槍斃了此人,他雖然沒有參與殺人,但同樣可惡可恨!
“最後,她們被人帶走了!”岑光龍急劇顫抖起來,“沒想到……沒想到,這還沒過幾天,有人在婺江邊,連續發現她們的屍體……”
岑光龍抱頭痛哭起來:“不是我害死她們的,不是我,嗚嗚嗚……”
“你很好!好得很!”吳志遠咬牙切齒,“除了葉詩雨和金都那三個女孩,你還認識其他人麼?”
“不……不認識了!”
“不認識?不認識你還敢放心的玩下去?”吳志遠忽然覺得,此人不但可惡可恨,更是可悲。
人人都說,虎父無犬子,可此人,簡直是個白癡,愛好吃喝玩樂不說,卻沒有一點本事,連紈絝子弟都算不上。
“有沒有見過一個紅衣女人?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
“當時穿紅色着裝的人很多,我……”
“夠了!”正在這時,站在一旁的岑雲山,終於忍不住,大喝一聲。
他對自己這個兒子,徹底失望了,這個面具男子雖然可怕,可卻沒怎麼逼迫,岑光龍卻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岑雲山轉身,打開保險櫃,從中把一個黑色塑料袋子拿出來,放在書桌上。
“這是你要的一百萬,小兄弟,還有什麼要求,一併說了吧!”
“喲!準備這麼充足!這錢原本不是給我的吧!給兒子跑路坐人事週轉用的?”吳志遠緩緩轉身,來到岑雲山面前,打開袋子,隨意看了一眼,便擰在手裡。
“我還有一個要求!”吳志遠沉聲說道。
“請說!”
岑雲山面色鬆了下來,他不怕對方提要求,只要提要求,那就什麼都可以談,那他們父子二人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金都匯死的那幾個女孩,都是可憐人,生前不得安身,死了還遭人非議!”
吳志遠聲音變得沙啞起來:“她們的死,雖然你兒子不是兇手,但卻有間接關係,岑總是個人物,我希望你,不管用什麼方式,給她們的家人,提供一些撫卹金!”
“我答應你!一定辦到!”岑雲山應聲說道。
“還有,聽說岑總的公司快要上市了,你也別費盡心思讓你兒子跑了,我能找到這裡來,同樣有人會找到這裡,你兒子,跑不了的!”
吳志遠話音剛落,他的身影,漸漸遠去,漸漸消失在岑雲山父子的眼裡……
P.S. 抱歉,今天臨時有事,這章晚了點,還請包涵一二!謝謝大家對本書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