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瞎子一說完便朝前面的樹林裡跑去,由於兩座山是連着的,所以要跑過去估計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秦雯看着惠瞎子離開的方向,問我,“咱們怎麼辦?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必須得跟上去看看。”
說完,我把路瑗懷裡的小狐狸抱過來。
跟上那個狐仙,或許就能找到送走小狐狸的方法,或者直接把小狐狸送給她。
惠瞎子在前面跑,我們在後面追,林子裡雜草叢生,高的已經長到了我們的腰間,很難走,所以速度很慢。
大概半個來小時,我們才跑出樹林。
惠瞎子已經站在樹林外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山崖,屏氣凝神,生怕驚動了什麼。
我們剛跑出樹林,惠瞎子轉過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不着痕跡的朝前面指了指。
前面的懸崖上,幾隻火紅色的狐狸一隻咬着一隻的尾巴,組成一個長梯,先前看到的那個狐仙正被這些狐狸抱着往懸崖上移。
我走到惠瞎子跟前蹲下,惠瞎子輕聲道,“它們已經試驗過幾次了,但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也不知道它們爲什麼要把這個狐仙弄上懸崖。”
這個問題,誰也說不清。
我把小狐狸放在地上,然後指了指前面的懸崖。
小狐狸不爲所動,反而剛放下,就又順着我的褲腿爬到我懷裡來了。
“小子,你想把這個小傢伙放生了?”惠瞎子一臉不善的盯着我。
秦雯和路瑗也蹲下,抓着我的胳膊央求:
“小樂,這小狐狸這麼小,你把它放生,它怎麼活得下去?”
“是啊小樂,雖然前面的狐狸很多,可畢竟這隻小狐狸不是這個族羣的,把它放到這羣狐狸中間,它會被咬死的。”
聽着秦雯和路瑗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我頭都大了,最重要的是,小狐狸還趴在我懷裡眼淚汪汪的看着我,連路瑗和秦雯想要抱一下都緊抓着我的衣服不放,好像真怕我丟了它似的。
我嘆了口氣,跟路瑗和秦雯保證不把小狐狸放走,這才讓耳朵清淨下來。
我指着前面懸崖上爬着的一羣狐狸,問惠瞎子,“前輩,你來得早,有沒有跟那個狐仙說上話?”
“沒有。”惠瞎子很乾脆的搖了搖頭,一指前面的懸崖,道,“那麼多的狐狸,我可不敢過去,七隻狐狸就能把一個成年男子給生吞活剝了,那裡少說也有二三十隻,我過去那不是找死嘛。不過能確定一點,這個狐仙不是清水溝的。”
惠瞎子話音剛落,前面的懸崖處忽然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那個狐仙已經轉過頭朝我們看來。
惠瞎子臉色大變,急忙推着我往樹林裡走,“快走!”
不敢遲疑,每個人都飛快的鑽進樹林。
跑了好一會兒,見那狐仙並沒有追來,我們才放慢了速度。
與此同時,我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居然是蘇小紅打來的。算算時間,他們已經到格爾木了。
電話裡,蘇小紅首先跟我說了路瑗父母的事,說是做了兩件藏袍讓他稍到子長,而後便說了我父母的事。
我媽並沒有生病,之前向我要錢,是因爲我二哥欠下了三十多萬的賭債,賭債還完後,只在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裡,又欠下三百多萬。我爸媽也不好意思再向我要錢了,但是他們卻被要債的堵在家裡,這幾天連什麼都做不成。
要是換成三年前我沒沾上髒東西之前,三百萬我輕輕鬆鬆就能拿出來,但是現在,這些錢都變成了不動產,一時之間讓我從哪弄這麼多錢去?
把古墓裡帶出來的東西,或者把夜明珠賣了,三百萬對我來說也不是個事。但是這些東西一賣出去,我就得吃牢飯了,所以都不能動。唯一能動的,就是那尊金蟾。我打聽過現在的金價,每克二百六,金蟾賣出去,至少也能有三百多萬的入賬,就算還不完我二哥欠下的賭債,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讓我氣悶的是,我爸竟然騙我。就是不說我媽生病,我就會袖手旁觀?拿我當什麼人了?
掛斷電話,我收拾了一下心情,趕緊追上惠瞎子的腳步。
忽然,走在前面的惠瞎子蹲了下來,手上拿着一塊石頭仔細看着。
“發現什麼了?”我看了看惠瞎子手中的石頭,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特的地方,於是便開口問道。
“你仔細看這幾塊石頭,擺放很是講究。”惠瞎子說完,就把手上的石頭放在地上。
這塊石頭和另外的三塊放在一起,組成一個奇特的圖案,這種圖案我恰好見過。師父曾爲了報復高鵬程,把三塊石頭擺放成這樣的圖案。那之後不久,高鵬程就生了一場大病。
“是八卦鎖魂陣。”惠瞎子遞給我一支香菸,自己也點上一支,然後指着地上的幾塊石頭,道,“藉助清水溝的風水,這八卦鎖魂陣可以拘來任何人的魂。”
說到這裡,惠瞎子擡頭朝秦雯看去,道,“娃子,我在這幾塊石頭上感受到了你的氣息,想必你哪個魂丟過吧。”
“是丟過。”秦雯點了點頭,然後歪着頭,道,“可是不對啊,我丟的魂師在黑龍廟找到的。”
“只要把你的魂拘到手裡,那還不是想弄到哪就弄到哪?”惠瞎子搖了搖頭,接着道,“你們找到魂的時候,應該也找到一個人偶了吧?沒有人偶,你的魂也弄不到黑龍廟,這兩個地方相距太遠了。”
我看了看秦雯,秦雯也朝我看來,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得面面相覷。這惠瞎子居然連這都知道。
惠瞎子看着我,道,“捕魂師一般不害人,所以你對這樣的事也不瞭解吧?”
“倒是瞭解一點,我師父跟高鵬程的恩怨您也知道,教過我一點。”我訕訕一笑。
惠瞎子搖搖頭,審視着我身旁的秦雯,眯起眼問,“你祖上是清水溝人?”
“怎麼會這麼問?”秦雯的臉上寫滿了好奇,就連一旁站着的路瑗也好奇的湊過來,一副想要聆聽教誨的模樣。
惠瞎子朝我看來,問我,“你師父既然教過你這個,想必你也知道原因吧?”
我點了點頭,然後跟秦雯解釋,“因爲根在這個村裡,所以要想隔空拘魂,這個村子就繞不過去。我師傅曾經也擺過這樣的陣法,那個地點,就是在對方的祖地。”
惠瞎子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然後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道,“你小子,真是不學無術,雖然說的意思差不多,可還是沒說到點子上,真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聽惠瞎子這樣一說,我不由得尷尬了起來,畢竟是我師父那一輩兒的,還真不敢反駁什麼。
站在一旁的秦雯搖了搖頭,然後皺着眉,道,“我家祖地在哪我還真不知道,反正現在是住在桑樹坪,倒是聽我爸說過,我們是八幾年的時候搬到桑樹坪的。”
“清水溝發生公交車案後倖存下來的都遷移了,你不知道倒也很正常,畢竟清水溝的人可沒幹過什麼好事。”惠瞎子嘿嘿一笑,然後又好奇了起來,“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祖地在哪,那個害你的人是怎麼知道的?”
秦雯苦笑着搖了搖頭。
忽然,惠瞎子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根黑色的毛髮。
毛髮很粗,不像是人身上的。
“又怎麼了?這根毛難道有什麼奇特?”秦雯歪着頭,一臉好奇的看着惠瞎子。
惠瞎子深吸一口氣,道,“這根毛,是毛鬼神身上的,也就是說,這個害得你丟魂的傢伙,很可能是養毛鬼神的那個人。只是不知道毛鬼神忽然被滅,身上的詛咒之力是不是也落到那個養毛鬼神的人身上了。”
“不對。”我搖了搖頭,把李延平跟我說過的那些話跟他說了一遍。
惠瞎子聽完,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照這樣說來,這個養毛鬼神的,另有其人?”
“爲什麼這麼說?”秦雯歪着頭問。
“陽魂殘缺的人,是沒資格養毛鬼神的。”我在一旁跟秦雯解釋。
路瑗也在這時候問我,“那咱們還去不去清水溝了?”
“去。”我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咱們得搞清楚毛鬼神身上的詛咒之力去了哪,咱們受到了詛咒,生死就在掌控詛咒之力的人的身上,所以這件事必須得搞清楚。”
惠瞎子也在一旁點頭,道,“詛咒之力要是落到一個心術不正的人的身上,就是一場災難。”
從山上下來,已經下午三點多了,惠瞎子走在前面,一直低着頭,似乎在觀察着什麼。
終於,秦雯忍不住了,問惠瞎子,“前輩,你在觀察什麼?”
惠瞎子指着前面的鞋印說,“我在看鞋印,下山的時候我觀察過,這幾天有人來過清水溝。”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嗎?我跟路瑗早來過這裡了。
惠瞎子繼續觀察着鞋印,道,“從鞋印上看,來的好像是個女的。”
沒得說了,肯定是我跟路瑗來清水溝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