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詩畫會後,唐遠每天準時去公孫府報到。公孫小姐沒見着,公孫府的僕人丫鬟倒是全部混了個臉熟。每當唐遠到了,都無比熱情的迎接:“喲,唐公子又來了啊!”“唐公子早,早飯吃了沒?”“唐公下午好,要不先坐會兒?”“唐公子晚上準備吃什麼?”
其實這些個下人私下裡打了個賭,看這個唐遠究竟能堅持多久。想想看,追他們家小姐的富家公子哥可是數不甚數,但都堅持不了多久便放棄了。於是人們都挺好奇想知道這個安寧城首富唐遠唐大公子,到底能不能抱得美人歸。
“我聽說,最近城裡開了一個賭局?”唐遠敲着桌子,看着眼前悠若品茶的某人。
“你不是一向不沾這些嗎,怎麼突然關心起那勞什子的賭局了?”某人悠哉地吹口氣,杯裡的茶葉可是上好,水也是活泉水,真是自在悠哉啊。
“我還聽說,這個賭局賭的是安寧城的唐遠公子能否抱得美人歸?目前是一賠十的比例啊?”
“哦,還有這樣有意思的賭局?”某人萬分驚訝。
唐遠見眼前之人還沒有羞恥之心,不覺咬牙說道:“霍君則!你竟然把買賣做到我頭上來了!”
霍君則溫婉一笑:“這話說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唐遠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你是站在那一邊啊?”
“這話說的,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霍君則信誓旦旦的搖着摺扇,心裡的小算盤卻不自覺的波動:要是出個萬一……五彩琉璃靜瓷瓶拿不到,他霍君則總要將損失降到最低吧。
唐遠嘆口氣,每次以爲到下一次見到霍君則的時候,他唐遠的免疫力應該有所提升。可是他錯了,他免疫力提升的速度,遠沒有霍君則厚臉皮提升的速度快。
“兄弟,堅持就是勝利!我看好你!”霍君則拍拍唐遠的肩膀,摺扇一收,他今天約了展從雲去武林客棧吃飯,現在是時辰了。
唐遠也不管他去哪裡,自己都有一堆的事情頭疼,嘆口氣,又準備往公孫府跑。
霍君則一進門,便看見展從雲坐在那裡,笑着走過去,今天總算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倆了。
“我剛纔聽到有幾個人在談論什麼賭局?”展從雲說道,她早上出門買點東西隨後便坐在這裡等霍君則,期間聽得幾個小販談論公孫府的賭局,好像參與的人還挺多德。
“哦,這個啊,呵呵。”霍君則又搖起扇子:“大概是那天詩畫會上的事情傳開了吧,畢竟人都有一刻好奇的心嘛。”
展從雲也不多想,這事兒便這麼暫時揭過去了。
二人正準備點菜吃飯,突然一個人影衝進客棧,霍君則頓時頭如斗大,剛喊了一聲:“我要一包房”時,展從雲便衝了過去。
霍君則無奈的看着那位展女俠的背影,無名之火在心中慢慢點燃,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每次他與展從雲悠哉獨處的時候就有人搗亂!
那人身形矯捷,見展從雲長鞭護身,便將大廳裡的桌椅板凳全部向展從雲扔去,想讓展從雲露出破綻,只見展從雲長鞭一揮,周身一檔,桌椅板凳便碎了一地。此時就聽見一聲淒厲地慘叫:“天吶!”
聶小七跌跌撞撞地走進客棧,差點熱淚滾滾而下。看着滿屋的破爛木板,聶小七覺得自己呼吸開始緊促。
“師兄!”展從雲聽得聶小七的聲音,在揮鞭中抽空喊了一聲。
“我親愛的小師妹啊!”聶小七看着展從雲手上舞的帶風的長鞭,無語凝咽。
是他,就是那個黑衣人,是他闖進自己的武林客棧,聶小七氣的直髮抖,一個箭步衝去,展從雲適時收鞭,只見聶小七出手速度極快,彈指一揮間,已經出了十幾招,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聶小七一掌打飛出去,順勢又砸壞了幾個桌子和板凳。
聶小七不禁抱頭蹲了下去,悲痛欲絕的喊道:“我的武林客棧啊,你被毀的好慘啊……”
“師兄、師兄”展從雲走了過去,搖了搖聶小七的肩膀,“節哀吧。”
聶小七憤恨的站了起來,朝那人走去,手腕一晃,那人的幾大穴位便被聶小七封住了。
“說吧,你是誰?爲什麼要來砸我的場子!”
“……”
“師兄,看來是我七天前抓的那兩個小賊,花錢顧得。”
展從雲將前幾天詩畫會發生的事告訴了聶小七。聶小七見狀,袖子一挽,鬥志昂揚,誓死要從這個不入流的殺手裡找一點補償:“小子,給你兩條路。一,賠個我滿意的數字,二,我把你閹了再買進青樓!”
“不如放他回去,一個殺手身上能有多少錢。”一個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聶小七回頭一看——這人誰啊?
聶小七不記得霍君則,可霍君則記得他,被花小芸砸中的男人,誰能不知呢!
“在下霍君則,暫時僱了你師妹展從雲當侍衛。”霍君則簡單的介紹着,朝着黑衣男子笑了笑:“僱你來的人肯定有銀子,你不如回去,告訴他們,人已經殺了。但那個紅衣女俠武功高強,所以殺的時候費了些功夫,讓他們帶上雙倍的銀子,你們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頭。”
黑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咽咽口水:“你是想黑吃黑?”把他們引出來,暴打一頓,再將銀子拿走。
“什麼叫黑吃黑?你這是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或者你就被這位少俠閹了買青樓吧,反正我是沒什麼意見的。”霍君則又瀟灑的退了回來。
此時黑衣男子在殺手的職業道德和自身的命根上糾結,最後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要是命根子沒了,他在殺手界裡也沒得混了,那狗屁職業道德就更是沒用了!
黑衣男子剛想說點什麼,就見聶小七蹲了下去,兩手一伸,直接伸到黑衣男子的懷裡,開始東摸西摸。聶小七一通亂搜後,總算是搜出了幾張銀票,順勢揣進了自己懷裡。此時,黑衣男子神情已經呆滯了,只得機械的點點頭,答應了。
“他這身衣服可是金絲暗邊,十幾兩銀子是要的。”霍君則拿着摺扇朝黑衣男子指指點點,同時聶小七很配合的只給這倒黴的殺手留了件裡衣,免得赤身裸體的有傷風化。
黑衣男子臉色有些僵硬,他不過是被人花了銀子顧得殺手,對方只說要殺之人是個穿紅衣使鞭的女子,他怎麼就頭腦一發熱,闖進武林客棧來殺人了呢!
男子回頭看了看武林客棧的那塊金字招牌,又看了看自己,已是披頭散髮,狼狽不已。身上還在霍君則的建議下,被聶小七下了些奇奇怪怪蠱毒,免得他中途變卦。此時黑衣男子不禁仰天長嘆:“蒼天吶,殺手真他媽不是人乾的活啊!”
“師兄,你怎麼突然來扶搖城了?”
霍君則要的包間現在派上用場了,就是多了一個聶小七,三個人“擠”了點。
“我聽包打聽說你來了,便過來看看你。瞧瞧我的小師妹,幾天不見,又變漂亮了。”
展從雲無奈的挑眉,她已經聽麻木和習慣了。
“師兄,其實你又是逃出來的吧!”
準備喝口水的聶小七手上一滯,訕訕的笑道:“呵呵,呵呵,這茶不錯不錯。”
“又是接了哪家姑娘的繡球啊?”
聶小七吧吧嘴:“萬花谷谷主的小女兒拋繡球招親。”
展從雲不由瞪大了眼,乖乖,師兄這次竟然惹上了萬花谷谷主。江湖誰不知道這位谷主是出了名的小心眼,且心狠手辣,只要被他記了仇的人,就沒有一個是好下場的。遇到他,最好就是一動不動,一動不動還有生還的機會,試圖逃跑,那就是死路一條。
“我真沒想接的,真的!”聶小七一臉誠懇:“但他那個小女兒長的也太有詩意了,整一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展從雲揉揉太陽穴,她已經沒興趣聽她師兄解釋了。
聶小七也混不在意,又坐了回來,問道:“我聽說扶搖城開了個賭局,好像是賭一個叫唐遠的人能否將公孫府的大小姐追到手啊。嘖嘖,設這個賭局的真是個人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麼有意思的點子呢。”
展從雲若有所思的看了霍君則一眼,霍君則依舊優雅的輕搖摺扇,神色泰然不動。
“跟我說說,扶搖城到底出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聶小七興致勃勃的問道。展從雲轉過頭來,將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聶小七,只見聶小七越聽越興奮,最後拍案而起:“這事兒就包我身上了唄!”
“聶少俠,你打算怎麼包呢?”霍君則不緊不慢的問道。
聶小七胸有成竹的說道:“這個嘛……愛情不外乎是三個字。你好嗎?我愛你,愛我吧,我恨你,結婚吧,算了吧……呃……當然了,唐遠和公孫小姐肯定不能算了吧,所以最後應該是‘甜蜜吧’”
正當聶小七大談自己的戀愛經時,門被猛然推開,包房內三人紛紛側目。只見唐遠大步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大聲說道:“展女俠,拜託你,教我武功,我要做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