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兄, 你看這麼你好的條件,不去比武真是可惜了。”
霍君則笑眯眯地一步一步逼近,惹的聶小七口中的春捲是咽也不是嚼也不是。蘇小妹也加了把火:“就是就是, 你還是展女俠的師兄呢, 現在師妹有難你不出手誰出手?!”
可憐聶小七現在是口不能言, 心下早就將那位瀟灑的靜滅師太罵了個七八上十遍。你說你一個逍遙的江湖前輩不好好當, 專門來找他們這些江湖晚輩的麻煩。那什麼勞什子的賭約, 他聶小七曾在逍遙子哪裡有所耳聞。
想二十年前靜滅師太要收徒弟的時候,不知有多少江湖兒女搶着報名。可她靜滅不是嫌別人張的不好看就是嫌棄別人沒有資質。好容易收了三個徒弟,跟着她不到三月就走了。這件事鳳瑤前輩最有發言權, 據說她是唯一一個親眼看見靜滅師太訓練徒弟徒手與鱷魚搏鬥……
後來,靜滅師太將注意力完全轉向逍遙子之後, 帶徒弟的事情也給她拋在了腦後。這件事依舊是鳳瑤前輩最有發言權, 據說她是唯一一個親眼看見靜滅師太給逍遙子下藥的……
靜滅師太下了藥後所發生的事情, 鳳瑤前輩當仁不讓的繼續保持發言權,據說她是當初知道內幕的少數幾個人中的一位——逍遙子對春/藥過敏, 他就是那聞到春/藥都會拉肚子的人……
零零總總,鳳瑤前輩是個神奇的人物,鑑證了江湖的腥風血雨恩怨情仇卻依舊保持着顆正常的心靈,令聶小七無比佩服。
“嘭”的一聲,門被大力推開。
苗飛鳳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一把抓住聶小七的衣領扯到自己身邊來。不待衆人有所反應, 就見着聶小七有如電風扇上的紙片兒一樣被苗飛鳳抖來抖去。
“呆雲,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我剛回逐鹿山就聽到有些人說你在山下與人打起來了, 你是真呆子還是假呆, 不知道後天就要和慕容子比武了嗎?萬一出了什麼好歹,你到底想怎麼樣?”
聶小七暈眩的看着苗飛鳳, 又扭過頭求救似地望着一旁的三人。
“謝長殷,本小姐記得你要去鐵匠鋪鑄劍的,我們現在就去吧。”
蘇小妹!三十六計你可真是活學活用啊!
“啊,今天的賬還沒算,是多少銀兩來着?”
霍君則!關鍵時刻你們一個兩個都這樣對我?!
“呆雲,看什麼呢?!”苗飛鳳一把扭過聶小七的頭:“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啊!”
“那是師兄。”
門外突然出現的人,惹得霍君則連忙跑了過去,將她扶着。苗飛鳳聞聲回頭,呆了!
眨眼,眨眼,繼續眨眼……
“聶小七?!”
要不怎麼說苗飛鳳有江湖大姐的氣場,只是須臾便調整過來了:“你們這是……”
展從雲坐在椅子上哭笑不得,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給苗飛鳳說了一遍。
“那你們現在想要怎麼辦?”苗飛鳳鬆手將聶小七推開,這廝的易容術縮骨術越來越精湛了,不過……苗飛鳳自然也想到了等聶小七撕下那張□□後的那張臉,嘖嘖嘖嘖……
“聶兄想要體現同門情誼,已經決定代替她參賽了。”
聽得霍君則此言,苗飛鳳與展從雲齊聲道:“什麼?”
“這樣不妥!”展從雲連連搖頭:“師兄雖然易容成我的樣子,但他不是我!”
苗飛鳳打個哈欠,就知道呆雲會這樣說。
霍君則沉着臉:“莫非你要親自上場?”
“必輸無疑的比試沒有必要去。”展從雲看着他:“師兄代替我去比試,就算是贏了那不是我贏得,爲了這些虛名沒有必要。”
聶小七點點頭,這纔是他家小師妹。
“那你……”
“我會棄權的。”展從雲混不在意:“本來就是一場可有可無的比試,它本應在四月舉行,當時我就沒有來。現在來了,不過是不好拂了逐鹿莊的面子。”
霍君則見她語氣堅決,便知多說無益,也就隨她去了。
其後幾天,由於展從雲的棄權慕容子不戰而勝;苗飛鳳毫無懸念的打敗林月華後逐鹿莊迎來了決賽。
這時聶小七又恢復到往常放浪不羈的江湖少俠摸樣,只是那張七天沒洗的臉,讓他實在是不好意思出來見人。留給了展從雲一封信後,又不知道去哪逍遙快活了。
“小七究竟給你留了什麼?”苗飛鳳不止一次的追着展從雲問,畢竟從當時展從雲的臉色來看,聶小七的那封一信肯定很有意思。
“呵呵,沒什麼。”
展從雲面癱的笑了笑。該死的師兄,明明前半段寫的挺正常的,無非就是告訴她一些適合自己的掌法拳法,怎麼到了後半段就開始討論近期由於靜滅師太的事情。說什麼師兄這樣犧牲了自己就是爲了幫她,讓她不要一心只想着某某人,還要適當的照顧一下孃家人心裡感受,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話深刻的點名了本封信得宗旨:愛家愛國愛師兄,防火防盜防師太!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展從云爲了安全起見,看完後直接將信捏成了末兒,風一吹,便從手指縫中散去……
沒了比賽,展從雲倒是落得一身輕鬆,同樣一身輕鬆的林月華總是隔三差五過來找她聊天。可話不到五句就會不自覺的繞到聶小七身上。
展從雲倒是對林月華挺有好感的,這麼一個大美女擺在眼前,每天看着都是一種賞心悅目,更何況她還沒什麼架子。
關於聶小七的去向展從雲實在沒什麼消息可以提供給林月華,只好對她說你若見着有哪座小城最近很多拋繡球的姑娘,便往哪裡走。林月華不解,展從雲想了想說:“你見着了便明白了。我不大會說話,說不好。”
可霍君則的臉色卻一天比一天鐵青,經常對着算盤和賬本發呆。這些事情展從雲不懂,也不知道怎麼去問。
有一天,展從雲端着一盤點心找霍君則時,發現他趴在書桌上睡覺了。她本就是輕功高手,平日走路沒有聲音,現在更是小心翼翼怕吵醒了他。將點心放在桌子上後隨意看了一眼桌上的信件,目光死死定格在——“提親”兩個字上!
“偷看別人的信件是不對的!”眼前善良的小人如是說着。
“就看一眼,再說大家都這麼熟了。”另一個小人一臉無謂。
“哎呀,師父曾經教導過,要尊重別人。就連師兄也說過這是隱私問題!”
“要是隱私他會這樣明擺着放在桌面上?很明顯就不是啦,就看一眼,看完後還原反正他也不知道!”
“不可以!!!”
“就看一眼!!!”
“怎麼了?”
霍君則覺得身邊有人,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沒、沒什麼!”展從雲驚的悄悄退開了幾步:“我就是來送點心來的,對,送點心來的。我、我先走了……”話還沒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不見了。霍君則伸出的手就那樣空空的懸着,看着一搖一搖的門,暗自思忖:這輕功太好了也不好。
展從雲一路不停,走在迴廊裡的人只覺得身旁略過一陣風。走了好一會兒,她才停了下來。
怎麼到逐鹿莊的偏院來了?展從雲埋怨着自己,又見着周圍沒什麼人便坐在了臺階上。
她是怎麼了?展從雲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他要去提親很正常嘛,畢竟別人是一方財主,早點成家對家族也是好事。再說好友唐遠也成親了,想必那位被提親的姑娘也是和公孫小姐一樣的大家閨秀。
展從雲皺着眉頭,腦袋有些亂。苗飛鳳叫她呆子是對的,對一些事情她總是想不清楚。
師父說,江湖兒女過的就是瀟灑自在的日子,有如小鳥一樣飛在天空裡,切不要被兒女情長給束縛了。師兄也是這樣說的,可爲什麼她自己總覺得有一根無形的線將她漸漸纏來了起來?
“當家的,老爺那邊開始催了!”
香料鋪的老掌櫃推開門,就看見霍君則正甜美美地吃着展從雲親手做的糕點。聽得老掌櫃的話,霍君則一個不留神嗆着了。
“催催催,老爺子到底哪根筋不對了,竟然要我去提親?!還有這些名單,我又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兒,給這麼多過來,老爺子倒是葷素不忌,我還擔心我會挑瞎了眼。”
老掌櫃對霍家父子早就有了很強的應對能力,從容不迫的答道:“恐怕是老爺子見着唐遠公子與公孫小姐的親事,給唐家近期的生意帶去了近三千兩白銀的利潤,所以……”
“那他也不能拿自己親兒子下半輩子的幸福去做買賣!”霍君則很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老爺子親生的:“再說了,他不是才把我那十二箱白銀給吞了麼?!”
想到這件事他就牙疼胃疼各種疼!整整十二箱啊,老爺子可真夠乾脆的,一粒子兒都不給他留下來,就爲了那個碎了的五彩琉璃瓶。
這幾天只要一想到這件事,他都要崩潰了。要不是他家展女俠見他不開心,每日變着法的做美食,他連拿塊豆腐撞死的心都有了。
“就跟老爺子說,我的親事不用他擔心。保準給他帶一個天上地下獨一份好的兒媳婦兒回去!”
老掌櫃擡着眼皮瞧了一眼自家少主子滿臉美滋滋地樣子,覺得自己應該要履行一下長輩的職責:“當家的,老朽剛剛看見展女俠一臉傷心,一臉落寞無精打采的往外走。老朽想了想,應該是看到了當家的放在桌上的信。”
霍君則愣住!
下一秒……
“呵呵,年輕人,路還長着呢!”
看着霍君則遠去的背影,老掌櫃微微一笑,很從容。